“两位檀越,请。”延贞指着非来时路方向,请道。
沿着道路,楚香云和戚英感叹语善化寺的美,怎么也想不到这古刹之内还隐藏着一座园林,布局像极了江南园景,风格和建筑却好似是唐宋时的皇家院落,气派大方又不乏美感,春意十足之时,游如此之园确实令人欣喜,延贞领着二人从一唐时风格的小楼侧穿过,不一会又从偏门转回了大雄宝殿。
宝殿正中央自然是释迦摩尼至尊,宝华如来佛祖是也。佛祖面目庄慈,有三丈左右之高。金身素裹大气非凡。延贞道:“佛祖这金身还是谢庄主布施修铸,香火如此,有谢庄主一份诚心。”
正头顶黑木榫相接形成个内凹的碗状结构,修成正八边之形正中画着两条金龙,宏伟古朴,令人心颤。
戚英兴致正高,细细端详起宝殿佛像来。楚香云对佛学研究不多,不敢胡乱接延贞禅语,只是细细听延贞讲解。不解之处也不敢轻问,仔细记下待回去好好思索。
大雄宝殿逛过一周后,延贞道:“还有其他各殿各处不一而足,两位檀越初来此地又是谢庄主故人弟子,本来应当观祥游祥,不过想来素膳已做好,谢庄主在后殿也等我们许久了,今日先游至此,先去用过饭罢。”
“全听大师安排。”楚香云回道。游了许久戚英本也就有些饿了,听到要吃饭,自然是欢喜,连忙跟上不语。
后殿偏侧一禅房中,一张不大的圆桌上摆了十道素菜,都是小碟少菜,并不奢靡。素菜样式精巧,色泽虽淡却也有些他色点缀,虽没有一丝荤腥,闻起来却也甚香。延贞道:“都是些许常菜,因柴房僧做的好,故而徒有些虚名,大家喜欢,贫僧心中也欢喜。请用。”
楚香云夹了一块豆腐,这个豆腐似乎是铁板炙过,两面酥脆,内里却柔软,每块豆腐上还点缀着萝卜丸子,两样映衬着实可口。戚英哪里吃过这样的奇特菜肴,很是欣喜,吃的有些快。楚香云怕戚英噎着,给她盛了一碗羹汤,羹汤里野菜打底,放了些面糊,有些浓稠,中间都是豌豆还有些许豆腐伴着春笋,青白脆爽确实好看,细细一闻还有些荷叶的香甜。
楚香云有些好奇,故而问道:“敢问大师,这羹汤里有些荷叶的香甜之味是何原因?”
延贞答道:“也没其他,只是煮羹的笋,野菜和豌豆,豆腐都用荷叶包裹着蒸熟,再放入汤羹中,故而有些荷叶的香甜。”
楚香云对这厨艺之类无甚研究,听延贞这么说,觉得有些神奇:“原来如此。”说着将羹汤放到了戚英面前。
戚英咽下了嘴中所嚼的食物道:“谢谢香云哥哥。”
斋膳用罢,延贞一路将三人送到善化寺门口,谢参骑着马,楚香云和戚英仍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大同庄去了。
回去的路途之中马车之上,戚英小声对楚香云说道:“香云哥哥,没想到谢庄主是个高手,我还以为他和表面一样是个读书人呢,没想到仁义豪侠并非只是仁义,也是身怀武艺的。”
听到戚英这样说,楚香云道:“其实我也有些好奇,昨日见到他前,听他脚步沉重,似是未有武功,只要习过轻功之人,不该如此,我也以为谢庄主并未有武功,听谢庄主说年少时和我师父一起游历江湖,我还有些好奇,只是没问。”
戚英躬起身子往前,掀开马车的围帘,拍了下马车夫问道:“我想问下,你们庄主为什么叫仁义豪侠?”
赶马车的是小厮,年纪也不算大。不防戚英拍他问话,吓了一跳。知道是那天仙姑娘问话时,不禁有些莫名欣喜,一提到庄主,小厮精神一振。回话说:“回小姐的话,我们庄主号称仁义豪侠,是江湖中武林人士对庄主的推崇。说起这叫仁义豪侠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们庄主仁义无双,武功了得喽。”
“那是怎么样的仁义无双,武功了得?”
“说起我们庄主的仁义,那是说上好几天都说不完的。只要有不平之事,我们庄主都是要理上一理,帮上一帮的。常年施粥行善,行侠仗义。我们大同庄下产业虽不少,但是庄子里的地,都要养庄客,庄户。大同府中的产业,虽有营收,但是时时都要接济穷苦之人。就算有些人并不是真的有苦楚,他们也能拉下面子,跑到庄门前跪地求银求食。我们每次都和庄主说这样的人没必要管,但庄主菩萨心肠,每次都不会置之不理,这样就算产业有收,庄主也是不欺不骗,薄利而已。”
戚英有些不解:“这么说来大同庄是有些入不敷出了?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庄子,这么多身怀武艺的闲散庄客?”
“其中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家都知道庄上其实一直有做善事,广发银财,所以都知道庄主仁义,还能有此局面,定然是庄主苦心经营,苦苦支撑的结果。”
“如此不顾自身确实是个善人。”
“那可不是,还有小姐说的庄客,庄主养着其实也都是为行侠仗义之事的,例如前些时间广西的叛逃山贼,昨日听说还是我们庄客抓捕到的呢。大同府要是有些重犯在逃,都是我们庄客出力,帮助缉捕,不计得失。”
小厮看了下路,勒了下马的缰绳,放慢了速度,继续说道:“听说我们庄主就是对付坏人也是十分仁义,如果是他与人对垒,一定是庄主后出招,站在原地等他人出手,不过庄主武功甚高,就算是后手出招也是无往不利的。”
“哦?”这就有点让戚英不解了,真会有人仁义到如此地步,连与人交手也要后手施为。
戚英又道:“我知道了,多谢。”说着放下门帘,坐回马车里。
小厮听戚英说多谢,心里有些欢喜。定了定神喊了声:“驾。”驱马加快了步伐。
“香云哥哥,这个谢庄主真的是当得起仁义二字,也不愧江湖人称他为豪侠。”
“嗯嗯。”楚香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善良仁厚之人。”
“可能谢庄主就是如同周公旦,赵云子龙,玄德公一类仁义非常之人吧。”
戚英一听,甚觉有理:“香云哥哥说的对。”
回至大同庄谢参就在偏厅和楚香云戚英坐着喝茶,聊得都是诗词歌赋及诸类杂学。明时科举成风,但却有些僵化,实时里八股取士,考生为追求排偶,舍弃文章含义,已入魔境。篇篇按八股次序,多拘泥于偶对,大抵冗长繁复。故而一般读书人若不是为了取仕,甚是抵触这八股文风。
谢参读书似是自娱,故也不提半分八股类文风,楚香云自小读书,也是靖远子督促,并不是为了科举,故聊起来甚合谢参品性,聊得十分之多,从故人书籍学说,到今时的书院学风无一不谈。
说着说着,并不觉累,只一会天色就有些暗了下来。
谢参像是聊兴头上和楚香云及戚英一起吃过了晚食,并没有放楚香云和戚英回去休息,只是又聊起了些逸闻趣事,有一无一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