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云拱手谢道:“多谢,烦再问下,附近可以马市卖马?”
钱姓老者答道:“马市离这可有些远,老汉家有匹代步的驽驾,只租不卖。”
楚香云听说就从怀中要掏银钞,口中说道:“烦请老人家租借于我,价钱几何?”
钱老汉答道:“那你得先留下马钱,我按时辰收费,你还马来,我还你压钱,你给我租钱。马伤了累了,你都得照价陪我。”
“好,都听老人家的。”
钱老汉看做成了生意,喜笑颜开,说道:“你且随老汉来。”
楚香云租借到马后,骑着马沿着官道驰骋着,马儿虽老,脚力却还不弱,不多时就跑到了李姓壮汉所说的岔路口。
依马望去,路口东面确实有个建筑的尖顶隐印在树丛之中。楚香云下了马,寻了个所在将马系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之上后,小心翼翼的往那建筑方向而去。
临近了看,果然是个破败的庙宇古刹,前院破墙前有数名官军站立,巡视着周围的环境情况。
楚香云小心绕过前院,来到破庙的后院墙处,后院墙还比较完整,没有什么破损坍塌的地方,故而也没有官兵看守,楚香云施展逍遥游,自后院院墙而起,落在了破庙的顶上,这破庙虽破败,地方却也不小前院到后院共有三殿,后院和中殿之间的两侧,还有两个偏殿。这般大的庙宇不知如何没落掉了,当时烟火鼎盛之时,不知是何景象。
后殿尖顶较高,刚刚在官道上看到的房顶,正是这后殿。
后殿中传来数人的对话,楚香云小心走到屋顶破口附近,刚好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两个领头模样的官兵正立于下方殿中,正在指挥破庙中的士兵做事:“给我仔细的找,一处一角也不要放过。”
手下众人回道:“是。”
有一个兵卒自殿外跑入,口中喊道:“报告千户大人,小的有所发现。”
领头其中一人说道:“呈上来。”
“是。”士兵将手中之物双手呈上,是一块烧了部分的破布。
千户大人将破布抖开,破布居然是一张图。许是屋顶破洞下光线甚好,楚香云刚好能越过千户头顶,看清破图所绘之图。
千户指着破布上三处红色印记对旁边人说道:“你看,这处是京城德胜门所在,这里正是此处破庙,另一处距此地甚远,能做此标记定有线索。”
“千户大人此地并不甚远,我们连忙启程赶路,前半夜就该能到。”
千户大人闻听,问向身旁之人道:“李副,后续人马多久能到?”
旁边的人回答道:“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那好,那我们就地在此修整,等到后面人马到了,再一起去这标记之地。”
旁边的副官听闻,说道:“千户大人,兵贵神速。距昨夜事发,已过去不短的时间,若等后续人马赶到,恐怕再难寻这伙贼人的踪迹。”
千户示意副官附耳贴来,副官心领神会,小心的靠近千户,楚香云内力汇聚于双耳,听到了千户对副官悄悄所言:“来的时候上面有人发话,能拖则拖不必过于上心。”
副官小声回话道:“听闻此事事关首辅大人的改革之事,若是故意拖延被首辅大人知道……”副官并未言完,千户已懂他的意思,说道:“你且放心,我这还没有分寸,且首辅大人这位置能坐多久,还不一定呢,如果是寻常人等发话,我焉能相理?朝中之人,我们谁也惹不起。”
李副官拱手小声道:“千户大人所言甚是。”
二人对话楚香云听得真切,暗道一声不好。官场勾心斗角楚香云素有耳闻,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若不及时找到那伙闹事的叫花子,为张居正正名,必然会生出更多的波折。
当下下定决心,暗暗记住破布上的地图,自后殿屋顶按原路返回,寻到那匹老马之后。辨明方向就往最后那个标记点所在疾驰而去。
楚香云沿着官道策马狂奔,天色已渐渐暗去,楚香云估摸着时间也快到标记所在之处附近,正欲放慢马速。
忽的心生警觉,胯下马蹄下一空,踏到了空洞之处,周围的沙土往下一掉,现出个巨大的路洞。楚香云腾空而起,马儿唏律律的向下坠去。
楚香云见状心中不忍,无痕功力若丝线棉网将马笼罩提起,这老马虽瘦,也不止百余斤,楚香云举重若轻,将马扬了一个弧度,拖着马儿飞跃了巨坑陷阱,空中升起一轮皎皎明月,月华之下,楚香云白衣轻卷,若出尘谪仙。
落地之时,以柔劲小心将马沿地面推落一边,老马前蹄绊撞在坑洞边,加之受了惊吓,虽无外伤,却吓得马腿酥软,卧倒在地,站立不起来。
官道之上突现若此大坑,自非寻常,楚香云内敛气息小心警戒。
坑道塌陷若此巨响,自然引起了埋伏之人的注意,楚香云甫一落地,道旁林中有人高声喝道:“来看看今夜捕到了什么鱼儿?”
这声音慵懒却带着些许尖锐,十分熟悉,过耳难忘。楚香云恨恨道:“姚宗果然是你们一伙!”
林中亮起火把,走出来一伙人,领头人一身黑衣,正是少尊姚宗。其余紧随一众之人衣衫褴褛,并非如姚宗一般一袭黑衣,想来就是抢店伤人的丐帮一伙。
“呵,楚香云?你居然没死?”
“我大仇未报,怎么能死!”见果然是黑衣人一伙捣鬼,楚香云也不多做废话,万象无痕功雷霆出手,就欲擒下姚宗。
“雷殛”无痕雷劲裹挟着楚香云双拳,夹带着轰鸣之声直扑姚宗面门。
楚香云来势汹汹,姚宗急忙侧身避让,这次堪堪躲过。面额被无痕雷劲拂过,半边脸被电的麻木刺痛。
妈的数年未见,这小子怎么精进如斯……
姚宗本来觉得十拿九稳拿下,不想楚香云进展大大出乎意料,不禁收起轻视,全力应对。
楚香云见姚宗避过一招,招式变化,指尖似急旋奔雷,刺向姚宗周身数穴。
姚宗心中暗喝“烟火无痕劲!”出手之间似烟火绽放,竟有万象变化之意。无痕烟火劲和无痕雷劲相互碰撞,砰砰作响,一时间交手数十招。
周围擎着火把的丐帮众人,见如此架势,连忙向周围退开,形成个极大的半圆,生怕被这两人不小心误伤。
黑衣人屡屡为恶,今又已卑劣的手段伤害师公张居正的名誉,楚香云与张居正相处时间不长,但完全被这祖父般的人折服,他的思想他的宏愿,他教育的为人处世的道理,他的殷切教诲,无不让在江湖漂泊数年的楚香云感到温暖。
只要是与自己关系匪浅的,姚宗和他背后的那位就想方设法的去谋害,如此大恨,就算是楚香云性子素来和善,也不禁怒火中烧,立誓擒下姚宗,再逼他交代事情的缘由始末。
自从领悟了万象无痕之境,楚香云不再拘泥于招式,出手愈发无痕无迹,掌、抓、拳、指信手拈来,随心所欲。如云龙雾海,或又似钩枪连环,指剑、掌刀、拳锤。忽而是招式,忽而又是武器。
变化无常的招式连番而下,交接数十招后,姚宗一个不防备,被一掌拍在右肩,整个手臂如遭电击,酥麻松软,提不上力气。
姚宗中招受制,楚香云得理不饶人,跃至半空,双指如细雨般密玛落下,指尖缠绕的电弧纷纷射出,如雷狱一般将姚宗盖在其下,这正是楚香云受海上奇遇启发所创招式“雷池”。
姚宗受制于雷池之下,电弧流转闪烁,若天威降临。若是不敌定要身受重伤,姚宗也不顾右臂伤势,施展自身最强一式。
姚宗内力似棉针自周身数穴冲体而出,迎上降落而下的雷劲,棉针气劲甫一接触雷劲竟如烟花般炸裂开来。姚宗心中暗喝“万家烟火!”
一时间两金角力,如烟火并炸雷般绚丽,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在场丐帮众人皆觉耳膜刺痛,双耳之中嗡鸣不断,纷纷捂耳后退。
无痕烟火劲二段之力在姚宗周身一圈炸裂开来,虽抵挡下雷池之威,但劲力触碰交会带来的反震,也让姚宗觉得五内翻江倒海似的,十分的不好受。
楚香云见姚宗拼命之下竟能接下雷池一击,借着碰撞之力高高跃起,连忙变招,不给姚宗喘息的机会。
双掌合拢,缓缓打开,双掌之中雷劲弥漫,缠绕成一个雷球。正是当日海上雷池针对巨兽的最强一击,此招名曰“降雷。”
楚香云环抱雷球,迎头砸下,雷球协这雷霆万钧之势,以势不可挡之姿疾驰而来。姚宗避无可避,双臂运足十成无痕劲力,交架于面前,迎接这极强的一招。
楚香云双掌余威不减,砍击在姚宗双臂之上,无痕雷劲弥漫游走,电力强劲蛮横,全身噼啪之声不断,电的姚宗不禁痛楚大叫。
姚宗心中恨恨不已:“都是该死的老鬼藏巧不肯尽力教我,不若以我天资如此,怎么会进境全然不如这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