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西蒲州的楚香云,一时也不知如何探查,暗中观察的这些时日下来,这张四维每日也只是为父守丧,身为前首辅,等孝期一满,还是要回朝为官的,故张四维守孝十分认真谨慎,唯恐被朝中有心之人落了话柄,被参了一本,故在父亲陵前结了一个草庐,日日就在草庐中守灵读书,并无其他之事。
楚香云也没办法,总不能打上门前,询问个一清二楚,只得耐下心来,日日看守等候,等待张四维露出马脚,再去查出幕后之人。同时将近些时日的事情写入书信,寄回戚英山东老家,给戚英报平安。
戚英知道夫君楚香云在做大事,心中担心他的安危,却在这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没有办法,只得希望楚香云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楚香云在草庐前守了半个月余,终日无所线索,就在今日晚些时分,有两个黑衣人找到了草庐。
楚香云一见这两个人就知道,半个月来的等候没有白费,这两个人的衣着样式,正是黑衣人一行平日所穿。
两人进了草庐也没有呆许久,一晌张四维送着两人出来,其中一人拱手道:“张大人不必相送,您的意思我们一定给少尊和尊主带到。”
“好好,待他日得空,就说四维一定亲自去拜访尊主大人。”
两黑衣人答应下,也不多做停留。
楚香云小心跟着两人身后,两个黑衣人自山上草庐下山,顺着小路小心赶路,一路走走停停,防止有人跟随。楚香云轻功不俗,小心跟着,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没有被二人发现。
约莫半个时辰,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住了,再也没有往前走。楚香云以为二人在等候什么人前来,小心在一旁候着。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楚香云心中疑惑,只得从隐匿之处出来,想要出手制住二人,问出黑衣人的线索及所在。
楚香云忽的现身,这两人见到也不惊讶,似乎如释重负的说道:“果然如少尊所说,有高人一路跟随。”
楚香云听两人如此说,一时不妙之意升上心头。正欲出手制下两人,只听其中一人说道:“迟了……”
两人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楚香云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两人面色乌青,竟服毒自尽了。
这诡异一幕叫楚香云着实想不通为何,在两人身上摸索过后,什么发现都没有。楚香云似乎想到什么:,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全力狂奔,按着来时的路,飞奔回去。
赶到草庐前,之前平常入夜紧闭的草庐木门,此时碎裂在一边。顺着草庐内未熄灭的灯光,只见一人仰面倒在其中。看其服侍,正是张四维。
楚香云赶忙上前查看张四维情况,张四维脉息甚弱,气若游丝,胸口挨了一掌,出手人十分凶狠,连带数根肋骨,皆已打断,想来已伤到心脉,大罗金仙难救……
楚香云见张四维还有一口气,不忍见他就此死去,缓缓输送内力,希望能救他一救。内力缓缓进入张四维体内,张四维一口鲜血吐出,缓缓醒转。
楚香云见张四维睁开双眼,气息却未见明显恢复,知道乃回光返照之象。念及黑衣人之事,楚香云开口问道:“张大人,是谁伤了你?”
张四维思维已经有些模糊,每下呼吸只觉得胸口剧痛,难以为继。耳边听得有人问谁伤了他,开口说道:“姚……姚宗……”
果然,又是此人,楚香云急忙问道:“姚宗他为何对张大人你出手,大人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他,他在蒲州县界北……一荒废的古城之中……”说着,一口血喷出,再也没了动静。楚香云稍一探查,脉搏气息俱无,知道张四维已死。
楚香云想不出为什么姚宗会出手杀了张四维,但按照前面两个黑衣人所说,自己应该是被发现了,却不知是何时何地发生之事。
现在想来定然是为了某个目的杀人灭口,如若不及早出发,就算姚宗现在还在荆州,保不齐多久就又会消踪匿迹。
定要及早出发,楚香云思虑妥当,就按张四维所说的方向追查而去。来到蒲州界北,楚香云一开始并未找到荒废的古城所在,询问了当地人才知道,原来古城乃战乱时匪寇所建,地处山间,因其地势甚险且处于深山之中,故时间长了,也没人知道这个所在。就算是当地人也很少去到那个地方附近,传闻林子里有吃人的野兽,有胆子大的去了,再也没有回来,久而久之,一般人都很少去往那里。
“我说后生,你问这古城作甚,那里有吃人的野兽,去不得,去不得的。”
“老丈切莫担心,我就是问问,就算去也会多加小心,不碍事的。”楚香云谢过指路的老丈,辨清方向,就往山中而去。
若真是黑衣人一伙占了此地古城,那失踪的人多半不是被野兽所害,应该是死在了黑衣人一伙手中,故伤人野兽之说,并不可信。
如山后行至半山腰,就发现有黑衣人巡逻巡视,楚香云知道张四维所说属实,楚香云施展逍遥游功法,小心避开巡逻的人。
不多时已登至山顶附近,果见有一石城。只是距离石城数十丈的距离内有清理过的痕迹,完全没有树木草木,城楼之上有不少黑衣人在来回巡逻,石城的城墙虽不算很高,但想要在完全无树木遮挡之下突进到城下,再想办法越过城墙,想要不被发现,绝对是难上加难。
楚香云想等到天色暗下来,再趁着夜色溜进城去,看看其中情况,再做打算。于是便在原地停了下来,耐心的等待天色完全暗下来。
不多时,似乎是寻访的黑衣人交接,原本在半山腰的黑衣人都往石城方向而来,石城中自正门出了一批人,看样子似乎是要交接换防。
就在这时,让楚香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换防的两拨人并未着急换防,而是以一圈的形式,向石城周围的林间巡查。
楚香云没想到黑衣人如此谨慎,此时想要退却,却已来不及,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距离楚香云不过是数十步的距离,不消一会,他必能发现楚香云所在。
正在思考如何处理困局的楚香云,忽的见到高墙之上站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姚宗。
姚宗的斗篷并着空荡的左袖在风中飞舞,就在不久前他才失去左臂,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作恶。
擒贼先擒王!
楚香云心念急动,做好打算的楚香云若激射的弹丸一般自原地飞起,墙外搜寻的黑衣人眼一花,还没看清楚来的是什么,楚香云已经到了城墙之下。
楚香云双脚在城墙上借力一踏,高高跃起。这时城墙上的人已经发现了楚香云,姚宗脸色大变,往城墙下跑去。
楚香云跃上城墙,出手打翻两个上前来阻止的黑衣人后,向城墙内看去。这个城墙是个瓮城的外墙,下了城墙的姚宗,已经跑到了内城城门前,姚宗怨毒的回头看了一眼楚香云,消失在城门以内。
楚香云既然已见到姚宗必不会轻易放过他,自城墙上跃下,直直的冲入内城城门道中,预期的阻挡并未出现,连关门的人都没有出现,城门道内透出的光亮并不多,通道的尽头像是堆满了什么东西。
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只听得一声,点火!一个火把被投到了堆积之物上,借着飞舞的火把的火光,楚香云才看到那是一个个桶状的东西。
还不来得及细想,桶遇火即燃,弹指间炸裂开来,轰隆的巨响伴着炸裂开来的气浪,几乎将楚香云掀晕。
爆炸带着整个通道都晃动了起来,特别是炸药所在的部分,被炸得坍塌下来,将通道完全封实。
还好楚香云心生警觉没有靠的太近,若是再去的近些,怕是此时早已身受重伤,饶是不死,怕也神仙难救。
被气浪冲击的楚香云双耳嗡嗡作响,人也被炸的有些恍惚。
前面的路被封死,楚香云只得小心翼翼自来时的路退出了内城门洞。
城墙之上此时的场景与刚刚已经大不相同,刚刚城楼之上零星散落站着几个黑衣之人,此时城楼之上,密密麻麻的一排俱是黑衣之人,手上强弓劲弩,泛着寒光的箭头皆是指向楚香云,还有不少黑衣人向着城下扔着瓦罐,破碎的碗罐流出油状之物,一看就知是火油。
楚香云这时才发现瓮城下还有不少散布的木桶,其中的东西想来跟刚刚爆炸的那些应是一致无二。
如之之境,死局……
“楚香云,你终究是来了!我为你精心设计的葬身之地,你可还满意?”姚宗不知何时如何自内城又到了城墙之上。
“姚宗……”楚香云此时终于明白,自己这是掉入姚宗精心设计的死局之中了,眼看情势已至危局,心下也有些后悔自己过于大意莽撞,念及尚有身孕的戚英,心中不免生起几分愁苦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