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江冷冷看了卫瑾一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驳斥他,萧江阴沉着脸语气不善的回应道:
“卫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此事有关太子废立,当然不能草率了!老夫不过是对此事有异议,想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而已,如何就变成颠倒黑白、蒙蔽圣听了?你为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有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可以伪造的吗?”
卫瑾毫不示弱的鼻哼一声:“那关键证物是在太子寝宫的床底下发现的,请问丞相大人,您所说的可以伪造的证据指的可是这个证物吗?如果这个证物是伪造的,那除了太子妃,谁还能在太子的寝宫伪造这样的证据,而不被人发现呢?据臣所知,太子妃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吧?”
卫瑾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的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根本就不会有人栽赃陷害齐远,这一切就是齐远自己所为。
皇上一直沉默这听着他们在争论,皇上早就对萧江和刘镇有些不满,却顾忌萧家的势力而一直隐忍。
皇上这次就想借着齐远的事再来试探一下萧江和刘镇的态度,如果他们能明辨是非,不对齐远太过偏袒,皇上也不会直接废了齐远的太子之位。
不过从他们现在的态度来看,真是让皇上非常失望,这倒让他真的考虑起来是否要保住齐远的太子之位了。
如果齐远日后登基,必定会受制于萧江和刘镇,这后陈表面上是齐家的,实际上很有可能要姓萧了。
可就算是废了齐远另立其他皇子,只要萧家的的势力存在一天,齐家的天下也是充满了危机的。
皇上现在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软弱和寡断,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他现在虽然懊悔,却又有些无力挽回了。
看着这满朝的文武只有卫瑾一人敢直言劝谏,皇上的心里更是凄然酸楚了。
萧江和刘镇已经嚣张了多年,怎么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卫瑾,他们两个见皇上一直在沉默,以为皇上是在默认他们得看法,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萧江便对皇上说道:“陛下,现在虽然有所谓的人证物证,不过老臣还是认为此事要慎重。老臣依旧主张先把曹石押送回京,严加审讯以后,再做定夺!”
刘镇立即附和道:“老臣也同意萧大人的看法,还望陛下三思啊!”
卫瑾也不甘示弱:“陛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如果不及时惩处太子,恐怕有失军心啊!”
皇上昨日在皇后面前还不忍心严惩齐远,不过从今天的局势上看,齐远这个太子如果继续做下去,齐家的江山恐怕就要在他手中拱手于他人了,可是现在如果废了齐远,在萧家独大的情况下,又如何能保证其他皇子在登上太子之位后平安无事呢?
皇上现在极度矛盾,脸上阴云密布的似要拧出水来。
“启禀陛下,晟王求见!”
这一声传唤让所有人都猛然一惊,当事人齐舜终于出现了。
齐舜冷脸傲然的走进大殿,身后还跟着三个身着布衣的男人。
齐舜走到皇上近前跪拜道:“儿臣叩见父皇!”
那三个人也分别跪拜道:“罪民赵东卫、陈老四、张大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见齐舜竟带着这三个来到大殿,疑惑的问道:“晟王,这三人是什么人?”
“启禀父皇,这三人也是来指证太子的!”齐舜此话一出,又引起一片哗然。
皇上更加不明白了:“他们三个要指证太子什么?”
齐舜恼怒的问道:“父皇,您还记得儿臣率大军对抗匈奴的时候,有人与匈奴人勾结在食物中投毒,差点让全体将士包括儿臣在内都丢了性命的事情吗?”
皇上点点头:“朕当然记得,朕还记得是宣侧妃及时的为你们解了毒,而且你当时也抓住了奸细,把奸细就地正法了。”
“父皇说的没错,那次的确是多亏了宣侧妃,儿臣等人才能捡回一条命。不过有件事儿臣却对父皇撒了谎,还望父皇降罪!”齐舜说完,便向皇上俯首叩拜,好像他真的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皇上大概猜到了齐舜的意思,和颜悦色的对他说道:“你想朕隐瞒了什么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你的。”
齐舜这才站起身,把身子挺直:“多谢父皇!儿臣要说的是,当时儿臣并没有把奸细就地正法,因为据奸细当时的招认,他们是受人指使才敢这样做的,指使他们的人并不是匈奴人,而是我后陈之人。此人位高权重,儿臣为了谨慎和大局着想,便把此事全部推到了奸细的身上。
儿臣本以为经过此次以后,那人便会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以后能痛改前非,不再做出这等糊涂之事。没想到那人却因为儿臣的隐忍而变本加厉,这次不仅妨碍了军机,还差点还得儿臣自裁,父皇,儿臣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后陈也不能再继续隐忍下去了!”
萧江和刘镇听了齐舜的话,立刻变了脸色,其他大臣也猜出了齐舜说这人是谁,每个人都无比震惊,不敢去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最冷静的反倒是皇上了,因为他当时就知道投毒的事与齐远有关,他顾忌萧家的势力和大局而选择了不追究齐远。
现在齐舜在这个时候又把这件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新提起了,并且带来了人证,加上齐远这次妨碍军情也是有人证物证的,齐远的太子之位恐怕真的要保不住了。
尽管大家都已经猜出齐舜说的人是谁,皇上还是要亲自问一下:“晟王,你说的这人可是太子吗?”
齐舜正色回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所说的这个人正是当今的太子齐远!”
刘镇和萧江这时再也按捺不住了,刘镇先说道:“陛下,那在军中投毒之事已经过去了许久,现在晟王殿下单凭这三个身份不明的人就说他们是受太子殿下指使的,恐怕太过片面了吧?”
萧江也大言不惭的说道:“陛下,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依臣看,晟王此举无非是落井下石,公报私仇!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才不知从何处找来这三个贱民来冒充什么认证,如何能叫人信服?”
齐舜对刘镇和萧江的挑衅毫不在意,他冷傲的斜睨着萧江说道:“萧大人此话差矣,您怎么知道本王的这三位人证是身份不明的贱民?您以为本王会无凭无据的就带着认证来父皇的面前指认太子吗?”
齐舜的话很容易就起到了震慑萧江和刘镇的作用,因为萧江和刘镇一直在帮太子找到这三个人,就是把他们手里还有齐远的什么把柄,可是却一直寻觅不到他们的行踪。
由于这三个人久久没有露面,太子一伙人便认为他们手上再没有自己的把柄,所以才销声匿迹了,可是今天这三个人一出现,萧江和刘镇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竟是被齐舜被藏匿了起来,便立刻觉得大事不妙,却还在强词夺理。
皇上也十分好奇这三个人手里到底有齐远的什么把柄,于是急急地问道:“晟王,你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三个人当初的确是受太子的指使,才在军中投毒的呢?”
其实掌握齐远把柄的不是他们三个,而是齐舜。
齐舜微微一笑,“父皇,这赵东卫原是太子身边的贴身护卫,他的身份宫里有很多人都能作证。陈老四和张大则是在籍的士兵,这一点有据可查。所以他们的身份绝对是真实的。
至于如何证明他们是受太子指使的,儿臣这里有一份匈奴左将军木那塔的亲笔信,还有一封从后陈寄到匈奴的信,都可以证明太子与匈奴人勾结,在我大军中投毒之事!”
齐舜说着就把这两封信都呈给了皇上。
原来齐舜当时在回京以后,就立即给木那塔写了一封信,让他证明齐远与匈奴勾结,这木那塔果真是仗义,不仅写了封亲笔信并且还让人译成了汉文,,还把当初齐舜写给匈奴的信一起给齐舜寄了过来,真是让齐舜喜出望外,一直把这两封信好后的收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齐远致命一击!
皇上在看过那两封信以后,真是暴怒至极:“真是逆子!逆子啊!来人呢,把那个逆子给朕押到大殿,朕要亲自废了他!”
皇上暴怒的样子和齐舜所提供的证据,这次真的是堵住了悠悠众口,萧江和刘镇都不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再强言狡辩了。
当齐远被御林军押到大殿之上,看到了赵东卫、陈老四和张大,又见到满朝文武皆是一脸的惊慌,皇上更是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他便知道自己这回算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皇上见了齐远不由得怒火中烧,怒吼一声:“大胆逆子!竟然敢做出如此通敌叛国、不忠不义之事,朕今天下旨就废了你的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
齐远闻听立刻瘫软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凄声求情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啊!父皇,母后可以为儿臣作证,这一切都不是儿臣做的啊!”
皇上一听齐远把皇后当救兵,更是怒不可遏:“混账!你还有脸提你母后?你母后如果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也一定不会饶了你!”
皇上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了一声女人哭喊,众人皆向殿外望去,原来是皇后身边的婢女: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她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