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哭喊如同利剑般直刺到皇上的心上,皇上刚才因为震怒已经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再加上这样一惊,皇上捂着胸口,还没等发出一点声音,便向地上倒去了。
“陛下!”张福海立刻扶住了皇上,文武百官也都惊慌失措的连声喊着“陛下”。
只有齐舜在第一时间冷静的让刚才那个婢女去熙合殿找宣翎,然后他又立刻去找了御医。
皇上已经被扶到龙椅上半卧着,御医来到的时候一见皇上面白如纸、牙关紧闭也吃了一惊,不过在为皇上诊断之后,御医便暂时放松了下来。
御医对齐舜说道:“陛下是惊怒过度所致的晕厥,待微臣施过针以后,皇上便会没有大碍了,只不过皇上以后的日子不能再动肝火,才能彻底痊愈。”
齐舜看着还在下面跪着狼狈不堪、满脸泪痕的齐远,叹了口气:“还请您尽力医治父皇吧,依本王看,父皇以后还会有生气的日子。”
御医用力的点着头:“晟王殿下请放心,微臣定当全力医治陛下。”
皇上晕倒以后,朝堂上便又是萧江独大了,他冷眼看着齐舜和众位大臣,傲慢的说道:“陛下今日所说的都是气头上的话,不得当真,众位大人,咱们这就各自散去吧,就不要在这里打扰陛下了。
太子殿下刚才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来人呢,快扶太子殿下回东宫休息。还有这三个欺君罔上的贱民,立刻拉出去斩了,免得又让他们离间陛下和太子殿下!”
齐舜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打算先不说话,他想看看这些大臣现在会作何反应。
“不可!”卫瑾首先制止着萧江狂妄的行为。
萧江轻蔑的看着他,眼神冰冷阴鸷:“卫大人,老夫还真是差点把您给忘了!卫瑾以下犯上,伪造证物陷害太子,罪大恶极,立刻将卫瑾关进天牢,等候发落!”
卫瑾气得大骂道:“萧江,我看你才是以下犯上,你才是真正的逆臣贼子!陛下不过是暂时晕了过去,你竟然敢私自发号施令,你这明摆着是要杀人灭口!”
萧江狂傲的大笑着:“哈哈哈,卫大人,你是想出风头想疯了吗?你为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萧某人在这朝堂之上,究竟是何地位吗?”
萧江本以为自己对卫瑾的威胁可以震慑到其他人,可是皇上刚刚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态度,而且皇上只不过是暂时晕倒过去,毕竟皇上才是一国之君,这些大臣就算再懦弱也不会傻到就这样被萧江给唬住。
所以当萧江嚣张的说完这番话以后,除了刘镇,大多数人都站到了卫瑾这一边,与卫瑾一起反击着萧江。
一时间群情激愤,对萧江和太子以及刘镇的指责声不绝于耳,把萧江和刘镇的气焰完全的压制住了。
卫瑾看准时机大喝一声:“陛下刚才已经下过旨意,要废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不过现在陛下晕过去了,我等应该先将大皇子押送回东宫,待陛下醒来,再由陛下正式下旨惩处大皇子。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道:“卫大人说的对!我等没有异议!”
萧江和刘镇铁青着脸看着这些往日里受惯了他们欺压的大臣,看到他们一个个公然反抗的样子,这次却也不由得无计可施,只能“认栽”了。
齐远就这样被众人押至回东宫暂时软禁了起来,齐舜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一言未发,只是默默的跟随着大家的步伐,甚至在离开东宫的时候也没对齐远说一句话。
这次大臣们的表现让齐舜稍感欣慰,不过他现在却担心,皇后这次如果真的小产了,皇上也许会为了抚慰皇后的心情,而不会严惩齐远了。
宣翎听到皇后见红的消息后,心里虽然起疑,却还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昭阳宫。
到了昭阳宫,就见皇后面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表情痛苦呻吟着。
宣翎先走到皇后身边看了看她的身下,发现皇后的身下果然是一片殷红。
宣翎心中的疑问更深了:“明明没有怀孕,又不是皇后来月经的日子,她怎么会见红?”
当宣翎为皇后诊脉的时候,宣翎更是惊愕不已:“这脉象还真的与小产的脉象十分相似!古曼蛊果然厉害!”
宣翎看着痛的紧闭着双眼的皇后,真想甩给她一记耳光!
眼看齐远就要被惩处,齐舜就要带着自己离开京城,皇后却偏偏在这时见了红,而且几乎就是小产之状,如此一来,自己还怎么走?
宣翎强压住一腔怒火,心想反正皇后本也不是真的怀孕,这次索性就让她受一回罪,也算是对她稍加惩戒了。
“咳!母后,您这次有见红虽是小产的先兆,不过万幸的是,您的体质很好,即便是有些见红,不过也不是大碍,不必担心。臣媳这就给您开个保胎的药方,这药方有效但是却比一般的药苦一些,只要母后您按时服药,一定还会母子平安的。”
宣翎说着就洋洋洒洒的开了一副药方,皇后这时微微的睁开眼睛,虚弱的问道:“皇上怎么没来?”
宣翎听到后马上翻了个白眼,她刚才也是有些心急,竟忘了皇后真正的目的。
一旁的侍女立刻答道:“娘娘,皇上一听说您见红了,立刻就晕了过去。”
宣翎幸灾乐祸的看着皇后,心想皇后这次恐怕是要白白上演一出苦肉计了。
不想皇后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本宫就知道皇上最是心疼本宫和孩子的。皇上如果不晕,本宫倒会觉得奇怪了。还好宣侧妃说本宫和孩子都没事,等皇上醒过来,也会高兴的。”
那侍女这时小声怯懦的说道:“娘娘,可是奴婢刚刚在大殿外的时候,好像听见皇上在斥责太子殿下呢。”
皇后摇摇头无力的说道:“太子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暂且不要跟本宫提起太子的事情了。”
皇后的这个态度可是大大出乎了宣翎的意料,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不知皇后的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宣翎还在纳闷,皇后又语气凄楚的对宣翎恳求道:“宣侧妃,本宫现在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保住本宫腹中的孩儿,哪怕、哪怕舍了本宫的性命,也请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皇后这一番让人动容的话语,却让宣翎的脊背发凉,她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丝惊恐。
一个明明就不存在的孩子,该如何能保得住他?
宣翎的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不是自己刚刚意气用事,想先略加惩戒一下皇后,才说皇后母子平安,又怎么会给皇后机会借题发挥,扮演一个可以为了孩子牺牲的伟大母亲的角色呢?
“这可怎么办?”宣翎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自己与皇后相比,果然还是稚嫩了一些,冲动了一些,才让皇后有机可乘。
“宣侧妃!”皇后突然抓住了宣翎的手:“你答应本宫好吗?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宣翎真想大声说出:“保你妹啊!”
可是现在她只能吃个哑巴亏,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母后请放心,臣媳一定竭尽全力为母后安胎!”
宣翎说完这句后,真是想甩给自己一记耳光了。
宣翎刚刚开的那副所谓的安胎药,其实是与皇后现在的身体状况相反的药方,药量有了一些酌情的消减,所以皇后如果吃下去,只会有些胃痛和腹痛。
但是现在宣翎看着这副药方只能苦笑了,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是没有办让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出生的。
宣翎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马上见到齐舜。
终于在熙合殿与齐舜见了面,宣翎二话不说一头扑到了齐舜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
齐舜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不过他还是察觉到了宣翎的情绪更不对劲,便关切的问道:“翎儿,你怎么了?”
宣翎重重叹了口气:“唉!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我被她给算计了。”
宣翎把刚才在昭阳殿与皇后间的对话都与齐舜说了一边,齐舜听完后,神色也变得更加凝重了。
宣翎看出齐舜的心情也与之前不大相同,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以后,便立刻问道:“相公,你那边也出了什么岔子了吗?”
齐舜俊眉紧锁的说道:“嗯。在听说皇后见红以后,我就觉得父皇可能会为了安抚母后而会从轻发落太子。听了你刚才所说,没想到你我都低估了皇后这个毒妇。她既然这样给你出难题,你又如何招架的住?而且我又如何在这个时候能强把你带走呢?
可是我如果把你独自留下,到时她一旦小产,父皇恐怕也会怪罪于你的!我真怕无法来得及保护你啊!”
齐舜说完,与宣翎同时都陷入了沉默中。
突然间,齐舜打破了沉默,他紧紧拉住宣翎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宣翎说道:“我顾不上许多了,翎儿,我这就带你离开京城!”
宣翎震惊的看着齐舜:“你说什么?那太子和皇后的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