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姒熙仙君适时出现,救人于危难之中,即使那只手一直在我腰间放着,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心中还想着刚才那两道黑影,便扯住他的袖子往假山后面拉了拉,压低嗓音道:“有人!”
姒熙仙君被我这么一拽,刚好抵在了假山石上,他伸手撑住,亦学着我的样子放低声音道:“为什么有人,我们就得躲起来?”
被他这么一问,一时倒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脱口而出却说:“自然是为了不让那人发现!”
“不让人发现?莫不是,你想同我在这假山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我僵在那里,他却笑着一把拉我出来:“眼神不好还偏往黑处走,在这里,可能看的清楚些?”
我心里多少有些恼,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待看清楚那二人的脸,我便喜上眉梢将方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常羲,女娇,你们怎么都来了?”
原来姒熙仙君方才去接女娇,顺道拐了个弯去了一趟九重天,怪不得迟迟不回。
如今羿公子来了仙界,要想见见常羲仙子自然是比在凡间容易的多。常羲仙子没有法术,不能下凡,却可以在仙界自由走动,来姑瑶山上小住些时日亦无妨。
如此既能一解二人相思之苦,又能给紫竹苑诸位一个惊喜,所以,姒熙仙君便很乐意地跑了这一趟腿。
这趟腿跑的委实值了,我对姒熙仙君的印象大有改观。
他这个仙,虽然是有些变态,占过我一些便宜,但仔细想来,也都一一还了,而且还多次出手相救,做神仙定要知恩图报,他的这些好,我自然都记在心上。
今日他如此细心,贴心,暖心,心中竟生出了很多莫名的情愫来。
月色光影之下,他立在那里,一袭白衣洒满了朦朦胧胧的光亮,那张脸似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原来,姒熙仙君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羿公子自与常羲仙子重逢,便闭门谢客,想必二人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所谓帮人包到底,我顺手给他们设了道仙障,免得他人误闯。
这几日昆仑山的回信迟迟未至,我心中略有些沉不住气了。
诚然,帝女同我姐妹情深,定会在昆仑斡旋,但宓妃毕竟是凡人,修仙悟道需要机缘,更需要慧根,是以昆仑在凡间招募弟子时,条件十分严苛。
或许,我应亲自往昆仑山跑一趟。
说干就干,我捏诀往外走,刚出竹林,便被一团极盛的仙气罩住了,“棂儿!”
来人一袭青衣道姑打扮,脸蛋儿与我有几分相似,“姐姐……”
正所谓血浓于水,亲姐妹虽多年未见,但绝无半分生疏,我抱着姐姐,想起儿时姐姐对我的照拂宠溺,心中溢起满满的爱意。
“师傅前几日闭关,今日早上方才得见,所以来迟了几日,是不是等急了?”帝女知道我是个急性子,等了这几日怕是要坐不住了,领了命便匆匆赶来,
“师傅怎么说?”
“师傅胸怀天下苍生,已经应允了。”
“太好了,姐姐,好爱你!”
时隔三百年,我们又可同屋而住,同榻而眠,一时间,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心中欢喜自无以言表。
重黎跟应龙师傅那盘棋,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应龙师傅不禁感叹,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平时看他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动不动就变成一只鸟儿四处闲逛,原来竟是个绝顶聪明的。
近几百年来,他不禁学会了他酿酒的手艺,还将其发扬光大,酿出了很多甘甜香醇的新品果酒,如今下棋也进步神速,倒是比他那个得意的关门弟子还要能干些,心中顿感十分欣慰,便思虑着还有没有什么好玩又好用的本事可以传授给他,到时候自己不必再动手,只坐享其成便好。
只是,重黎却是下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边想着如何快点结束,一边又不想前功尽弃,所以瑶姬仙子带着姐姐和宓妃前来道别的时候,他不得不安慰自己,应龙师傅乃事上古神龙,长他十几万岁,输给他不算丢人,于是故意放错了一子,让他赢了。
应龙师傅是个喜欢热闹的,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他便在这仙界化出仙胎,二十万年来,参加过圣战,当过龙王,为轩辕帝卖过命,一切名利都看的淡了,如今孑然一身,除了偶尔被天帝请去倚老卖老为他解答一些上古时代的旧事,便每日里光明正大的虚度光阴,十分逍遥。
近几万年来,他越发顿悟了,活着便是图个痛快,死了亦是图个痛快,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六界之中还有许多好玩的事情,于是十分放得开,越发有了老顽童的心性。
方才端着上古神祇的架子,送走了帝女与宓妃,还不忘嘱咐帝女给昆仑墟的陆吴上神带声好,这扭头回来听说我要重黎教我辟水,便又起了玩心。
重黎是一只火凤凰,修的是火系术法,他定是十分好奇一只落水鸟是如何在水里扑腾的,更何况,我还带了食盒,里面尽是些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应龙是否兴致高昂地跟着他们去了隐忧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