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楚身上，现在就在发生着这样的变化。
他虽然掌握有修行心法《胎息要义》，但由于无法感知灵气，纵是有心法也无用武之地，因为《胎息要义》的修炼，本来就是要以在体外先感知到灵气为基础。
这个时候，一群须发斑白的老头子全都眼放精光，紧紧盯住穆楚。
纵然是以他们的见识，此时也暗暗心惊，不修心法，仅凭己身，靠吞食灵性精华，竟生生在体内开辟出一条条“灵路”，这种事连想都不敢想。
“这小子不简单。”
“听说他根骨不显，还是蝼蚁之资，现在看来，简直是大错特错。”
“东镇师兄，换作是你，你能做到吗？”
公羊措看向一名身材挺拔、神色威严的老者，罕见的露出严肃之色。
东镇洪吾轻轻摇头，道：“不可能。在还没有成为武者前，这样直接吞食灵性精华，体内世界会被完全破坏掉，脏腑、经脉等都会破碎，会有性命之忧。”
相比之下，熬炼筋皮骨骼并不困难，就算不是武者，也能通过药石、灵材等锤炼肉身，让筋骨皮强壮有力，单手提起两三百斤的东西都是轻而易举。
但，脏腑、经脉等体内世界，却就不是这样了。
这些，就算是耗费再多药石，或者进行更深层次的锻炼，都很难直接强化到。只有通过从体外汲取灵气，开辟灵路，铸造灵府，蕴生出真元，才能慢慢强化。
而要使脏腑、经脉等也达到筋骨皮那样的强度，必须要等到筑基以后。
那个时候，身体如一，身轻体健，举手抬足，都能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威力，这才是真正的武者。
“而且……”东镇洪吾继续道：“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我等之肉身，天生有缺，处于‘有漏’状态，吸入灵气，只能被自身留住少许，更多的是返还于天地，所以才要靠心法约束灵气、真元，以防止溢失。
“亦因此，心法分出了三六九等，对灵气、真元的约束力越强，心法的价值便越大。
“如果我等非武者时便如穆小友这般，直接吞食灵性精华，先不说会伤及脏腑、经脉，就是能在体内留住的灵性精华也极其稀少，这么少的灵性精华，又怎可能达到‘辟灵路’的程度。”
“所以，老夫才说这小子是个‘奇葩’呀。”公羊措捻着胡须，道：“只有神魔才能拥有的无漏之身，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若非是这小子本身没有神通，我都会怀疑他是一个天众了。”
“其实，他未必会是真正的无漏之身。”
这时，那面庞清瘦的老者吴道瞿却轻轻摇头，否定了众人之前的推测。
“哦？”一众老者讶异。
有老者道：“吴师兄，都知道你见识深，何不详细道来。”
吴道瞿点头，道：“真正的无漏之身是只进不出，不管吞纳什么，都会留在体内，化成自身的一部分，这才是‘无漏’，而穆小友……”
吴道瞿轻轻一顿，众人却都纷纷露出恍悟之色。
“原来如此，”一直在听众人讨论的殷天正这时点头，道：“却是我疏忽了，忘了穆小友虽能吞食灵性精华存于己身，保持灵精不会溢散，却是忘了小友他仍免不了五谷轮回。”
“正是如此。”吴道瞿点头：“只要还有五谷轮回，就不算真正的无漏之身。”
“那他算是个什么体质？”有老者好奇的问道。
“后天之身，真正的后天之身！”吴道瞿道。
众老者愕然。
“我等皆为后天之身，难道还能有什么区别，需要分个真假？”公羊措道。
“的确，我等皆是后天之身。但你我的后天之身，却是有缺的，而穆小友的后天之身，则没有缺陷。”
“何为有缺，何为无缺？”有老者再问。
吴道瞿解释道：“天地开辟，先有天众，即先天生灵，再有众生，亦即后天生灵。当是时，后天生灵与先天生灵在体质上其实差异并不是很大，只是先天生灵生而便有神通，而后天生灵并非如此。
“且，他们的肉身也并非是真正的无漏，便如穆小友这般，免不了五谷轮回，所以这样的肉身，才是最初始、最真实的后天之身。
“后来武祖打破后天桎梏，修成武者，触及到了神魔才能动用的天地之力，自此，人族走上修行之路。
“但真正的后天之身想要修炼，难度实在太大，唯有脏腑、经脉等天生强大的人，才能成就武者之身，但这样天赋异禀的人终究太少。故而，人族才会向今日这种状态转变，亦便慢慢成了有缺的后天之身。
“其实不止人族，几乎所有的后天生灵都做出了这种改变，只是这段秘辛很少会有人去深思，更是因无从考证，鲜被提及。时至今日，几乎都快成了神话传说。”
众人恍悟点头。
“那吴伯伯，是不是说‘有缺’的后天之身，会要比‘无缺’的更厉害呢？”小姑娘姜青鱼仰起头，眨着大眼问道。
“未必，”吴道瞿摇头，道：“不能说哪种体质更厉害，只能说哪种体质更适合。相比之下，有缺的后天之身才是最适合修炼的体质。
“但若要说哪种体质更强大……除了已快成为传说的武祖，历史上几乎没有关于无缺之身修炼的记载，因此也就没了对比。”
至于武祖，那是第一个成为武者的人族，他完全被神化了，真实实力如何，根本无法考证。
“唔，这么快，穆小友就要将天元果的灵性精华耗尽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老者看了一眼穆楚，顿时讶异的道。
“看来灵性精华依旧不够，虽然吃了一枚天元果，但穆小友体内开辟灵路的过程还没有结束，似乎还能开辟出更多的‘灵路’，如果这个时候耗尽了灵性精华，下次再想继续开辟，就很难了。”
“老夫这里还有几颗天元果，小友拿去吧。”
殷天正一挥手，取出三颗天元果，放到穆楚身前。
“多谢前辈。”
穆楚没有拘礼，谢过后便立刻拿起一枚天元果塞入口中，那种即将消失的暖流再次出现。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变化，这个时候，就算是隔着肌肤，亦能看到在他的体内出现了很多淡金色的纹络，越来越多。
它们即在向四周飞速扩散，又在向中间快速聚拢，随着逐渐靠近，这些纹络变得粗大起来，倒着看就像是一条条蔓延向四面八方的树根。
最终，这些形如树根的粗大纹络全部汇聚集中在了脐下，在那里形成一个巨大而明亮的金色光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