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洛英的再三恳求,顾队同意了她和春雨的会面。
“春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出发了吧?”
“嗯,差不多。”小文看了看表说道。
“对了,郝善那边,已经通知了他了吧?”
“打过电话给他了,本来担心他会不接电话有抵触情绪。可是他居然很配合。”小文的语气惊讶,略带一点欣喜。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所谓的上帝视角,实际是发生在事后一段时间里的。
“春雨,你还好吗?”会议室的门慢慢被带上的同时,洛英发声问道。
“还好,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春雨的脸色憔悴,这段时间她肯定受了很大的折磨。洛英的眉间挤满了担忧神色。
“郝善出了点事,想说和你聊聊家常。”洛英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现在就想等我母亲醒来。”春雨的眼眶里充盈着液体,眼睛因为从玻璃反射进来刺眼的阳光眯成了一条缝,应该是很难受的感觉吧。
“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阿姨那边,我也会时常去探望她。”洛英牵起了春雨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一些给她。
“谢谢。”接下她们静静的坐着守候着彼此的沉默。
“春雨,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帮忙,尽管这件事有可能对你不太公平。”洛英突然地紧紧握住春雨的双手,恳求的目光坚定不移。
“你说吧。”春雨祥和的目光落在洛英的脸上,示意她继续。
“警察现在怀疑是我男友杀的你父亲,我想有很大的可能是我男友因为情绪上的一时冲动杀了你的父亲,他并不是故意的。我听说你母亲还有你都承认了是自己杀的,警察却一直迟迟不结案,大概是因为关键证物没有出现吧。而现在它出现了。我和你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和郝善一辈子感谢你,你的家人我也会帮你照顾的。”
这个声泪俱下的女人,明明置身在明亮的空间光影结合之处下,可却笼罩着无际的黑暗甚至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春雨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一句许可的话如鲠在喉。
“求你了。。”盯着春雨没有一波涟漪的面容,洛英焦急的提高了分贝。
“这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你要知道。”原来人是这么难以一言以蔽之的。
“没事,只要你愿意就足够了。”洛英将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挤了出来。潮红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那泪光如同利剑般刺痛了春雨的心。接着,春雨转身打开门,正巧对上一脸局促不安走过来的郝善。他显然对这俩个人的神态略显吃惊,不过也是,洛英梨花带雨的姿容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
“呼.....”文卫倚在楼梯间吞云吐雾,烟雾弥散了整个楼梯口。
“怎么,有想法?”顾队拍了拍背过身来的文卫的肩膀。
“没什么,只是有点沉。”文卫撩起衬衫,从衬衫内衬袋里掏出了一根中华烟递向顾队。
“不用,我不抽。”有一种人真的是可怕,说干什么都会一鼓作气的干成。文卫暗暗的想。
“这小子按我以前的脾气就一脚踢过去了,现在人证、物证、犯罪事实清楚居然还在做无用的挣扎。”文卫嘟囔道。可很显然顾队并没有听到,他挥着手走开了。文卫领会到顾队挥手的含义,娴熟的把烟掐断,迅速跟了上去。
“他说他对这个事情一无所知,要求见他的女朋友,说她女朋友可以证明他当晚并不在案发现场。”小文从审讯室走出来,淡淡的说道。
“他自己说的他自己信吗。”文卫的面容一整,愤愤的说。
“快快,顾队,快去门口看看,好多记者,春雨也在门口。”小李慌张的跑进来说道。门口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春雨站在门口,出口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拿着一个个话筒的记者都在拼命的向春雨围近可又被警戒线以里的警员阻挡着。力量在失衡着的同时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远处的高大杨树将根深深的扎进泥土里,那包裹着无数年轮的深色树皮上,沟壑遍布,像是随机散落在地球表面上的山脉和河流,向我们述说着久远的历史,目光随着树梢向上攀爬,那些被阳光直射的叶子翠绿无比,好像谁在叶子上施展了时光定格的魔法,一阵风拂过,树梢随风轻晃,向我们投以最真诚的致意。
“我的父亲潘俊俊是我杀的,与任何人无关。我愿意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从春雨自信坚定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胆怯,在这一瞬间仿佛她成为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她渴望的自己。我们都在原地静静的矗立着。
“小文、文卫,过去把她带进来。”顾队锐利生冷的目光顿时让这个泛着暖意的晨间添置了一阵彻骨的凉意。
“你这是想依靠媒体的力量来干扰我们办案吗,你有这个资格吗?”显然顾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忽的变了颜色,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却隔外地恐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齿摆出一副对峙凶样。
“陈述事实都没有资格吗?”春雨刻意地提高了分贝,几乎是拼尽全力喊出来的那样,整个声波在警局回荡开来。
“你去死吧。”还没看清来人,一闪而过的凌冽刀光刺痛了春雨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想去遮挡。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身底传来阵阵凉意,一点点的渗入心脏,凉透整个身躯。她看到在不远处面目狰狞已经被警察控制住郝善还在一旁咒骂着什么,循着地板贴缝继续延伸,另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孩装束的人静静的躺着,在他的身旁围着一个女警察,她很焦急很焦急的模样,让她好奇起来,她想凑过去听一下说了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到。继而黑压压的黑暗整个覆了过来,她失去了意识。
“春雨,春雨.....”隐隐听到一个女生的叫喊,可是她的双眼好沉重啊,她奋力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和她长了十分相像的女孩,女孩和一群看起来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在草地上席地而坐玩着音乐,快乐洋溢在她的脸庞上,简单,却足以温暖她的整个世界。静坐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生就一副俊秀模样的男孩,拿着笔飞快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曲罢,她朝着他走了过去,牵起了他的手,裹挟着他震惊的模样,男孩与他们围坐在一起吟唱了起来。
“春雨,你的母亲......”又一次,遥远的声音将她连拉带拽,一时之间迷失了方向。
“春雨,春雨,春雨.......”似乎是看见了她快速转动的双眼,女孩的声音愈发激动的喊叫着。
“春雨,你的母亲已经醒了。她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