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对般若嘘寒问暖,端汤喂药自不必说,得空就往李府跑。
般若睡着时,便与李诚谈些诗书文章,人事掌故。
李诚原以为这小王爷不学无术,没想到诗书文章甚是了得,不拘一格,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般若病情渐渐转好,林休把李府的门都快踏破了,可就是不提下聘之事。
李诚甚是着急但又不好主动提,怕自己添乱,不知这小王爷和姐姐怎么想的。
般若看出林休心思,表面上若无其事,对林休的殷勤仍然是淡淡的,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般若已经想好了最后的退路,去鹤山,生死有命,但绝不受制于他人之手。
定了主意,般若得空便翻看药书,也经常问林休药物的事情,其他事情都不甚关心。
“你这是久病成医啊,还要给自己看病不成?”林休笑道。
“不为名相即为名医,可惜我名医也当不了,但种种草药总是可以的吧。”般若回道。
“种草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想要什么草药我随时给你拿来,还用你去种,累坏了不说,这草药也讲究道地性,不是随便种的。”林休笑道,他对草药感兴趣,但从没想过自己种。
“总有办法的,种草药既可以谋生也可治病,多好的事情。”般若随口说道。
“谋生?谋什么生?你要谋生?”林休一阵疑惑。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人都要谋生的啊,我觉得这个甚好。”般若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嫁给我了吗?你又有什么想法了?”林休紧张起来,盯着般若问道,难道哪里出问题了吗?
般若低下头沉默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林休的眼睛说道,
“世间万事万物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刹那即永恒,永恒也只是刹那,你我都不要太过依赖,日后万一有变,彼此都不至于太过难过。”说完,般若拿起书本看书。
林休的眼泪一下涌上来,好大会儿说不出话来,抓住般若的手,哽咽问道,
“般若,你在说什么?你在担心我会变心吗?你在给自己留后路是不是?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般若不看他,“我相信你,但不能相信一辈子,你也不要信。”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林休发誓一辈子心里只有你,绝不变心!我明天就下聘,你等着!”
说完,林休擦一下眼睛,站起来,走出门去。
玄武忙跟出去。
李诚看到林休面色冷峻的走出去,招呼也不打,甚是奇怪。以为两个人又吵架了,忙跑去般若那里。
却见般若歪在床上看书。
“姐姐,刚才小王爷好像有事情啊。”李诚小心说道。
“没事儿,别理他。”般若淡淡地说道。
李诚不好再多问,走出门去。
林休一言不发,心如冰碎,寒意满身,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双手攥的紧紧的。
朱雀玄武紧跟着大气不敢喘。
两人也心情沉重,般若姑娘这心思太难猜测了,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说出来要人命啊。
林休回到王府,直奔林老爷房间,下人们看小王爷脸色不对,马上飞快跑去报告。
林老爷林夫人看着下人们惊慌地说小王爷回来了,神色异常,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站起来。
林休走进来,跪倒在地,吓得林老夫妇一惊,忙扶起来,“我的儿啊,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只管说就是了。”
“求父亲,立即找媒人,明日即往李府替孩儿求亲。”林休说道。
“哎呀,我以为什么事,真是吓死为父了,好事啊,你既然看中了,我们去就是了,只是下聘也是大事,总要准备一下,明日太急了点,我和你母亲好好筹划一下,择个吉日如何?”林老爷说道。
“不行,就明日,下聘采办我自会安排,烦请父亲找一可靠媒人,想好说辞,准备好礼服即可,求父亲答应孩儿。”林休说道。
“这个,好吧,既然你愿意那就依你,有其他事情我们再商量。”林老爷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被林夫人拽拽袖子,便直接答应了。
“谢父亲母亲,我先去办事了。”林休施礼出去。
“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真是管不了啊。”林老爷叹息道。
“你真是瞎管,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看他进门的脸色,你要是再不答应,他爹都不会叫你了。”林夫人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不了就不管。
“他叫不叫,我也是他爹!娶亲大事容不得当爹的说一句吗?我也是为他好啊。”林老爷还是有些担心儿子的。
“那就赶快找媒人啊。”林夫人催促道。
林休回到房间立即让人列出下聘要用的一应事项,让朱雀分派人手无论如何今晚置办齐整。
康王府上下按照名单分头准备,一通忙活,各处采办骑马驾车连夜叫门,终于在天亮之前各样事情物件准备齐整,清点完毕。四人一一查验,报给林休。
吃过早饭,林休洗漱收拾,穿戴齐整骑马在前,林老夫妇和媒人做轿在后,后面跟着王府卫队抬着下聘物件浩浩荡荡赶往李府,大街上众人围观,好不热闹。
早有人报给李府,李诚甚是惊喜,忙让人去顺国公府请姐姐和顺国公及关系近的头脸长辈速来,府里上下一片忙活。
般若刚刚起来,小桃高兴地来报小王爷下聘的队伍马上就到。般若面色淡淡的,并无惊喜,慢悠悠地洗漱。
小桃有些着急道,“姑娘,下聘可是大事,姑娘还是准备一下的好。”
“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先吃饭再说吧。”般若说道,
她昨天已经摊牌了,至于林休怎么做那是林休的事了,那一刀砍下去,要么是一瞬间要么是一辈子。
小桃让下人端上饭菜,般若慢慢吃着,小桃不敢再催,只好先把衣服、首饰一应物品准备着。
林休一干人等进入李府。
李诚及顺国公及一干李家故旧作陪,林休跟在林老爷后面规规矩矩的,各项礼节甚是齐整周全,完全不似平日放荡不羁之态,顺国公等甚是夸赞。
李夫人和顺国公夫人等人陪着林夫人在后堂聊些家常等着李若。
过了好大会儿,般若才由小桃等下人扶着慢悠悠地走到后堂来。
李夫人忙上前牵了手,热情招呼介绍。
那林夫人之前是见过般若的,看着这个平淡无奇的姑娘嘴上各种夸,亲热的很,但心里真是想不出林休看上她哪点。
顺国公夫人等人也附和着夸赞,只是觉得这姑娘看着规矩,话也不多,可让众人等了这么长时间,这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前厅一众男客聊得也差不多了,李夫人等一众女客便领着般若走到前厅。
般若一一施礼,低眉顺眼,不多言一句,不多看一眼,众长辈说些客气话,双方交换庚帖,李府收了聘礼,算是下聘。
中午李府摆宴款待众亲友。林休一一按规矩跟着父亲挨个敬酒,两家氛围甚是欢喜。
林休松了一口气,拉着般若到后花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一辈子,反正我信。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生是我林休的人,死是我林休的鬼,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你想都别想逃掉。”
“心若不是你的,留着又有何用?”般若看着林休说道。
“谁说不是我的?又想骗我是不是?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你的身心早晚都是我的,磨人精!”林休狡黠地一笑,伸手勾起般若的下巴说道。
“讨厌!”般若打掉他的手,眼睛闪闪,也不禁笑了。
林休看着此刻笑着的般若,感觉心里的冰渣渣都融化成花儿了。
下聘之后,林休更是没事就待在李府,以李诚姐夫自居,李府俨然是他的第二个住处,李诚也甚是欢喜,早晚听他说话。
中秋节,京城挂满了各色灯笼,年轻未婚的男女借看灯相亲或相会,大街之上甚是热闹。
林休以前每逢灯会都是带着朱雀玄武去添香阁一边喝酒一边看姑娘,今年兴致勃勃要带着般若去看灯会。
般若一定要先拜月,口中默默祝愿,林休看着好笑。般若拜完月,便被林休拉着出门。
大街上人头攒动,男女老少携家带口而出,花花绿绿各色各样彩灯组成各种造型,甚是漂亮,火烛通明,人声鼎沸,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般若不曾见过如此夜间盛景,不禁感叹京城之繁华,人物之繁盛。开心地跟着林休转来转去,经过添香阁时,姑娘们看到林休都喊到,
“公子,您好久没来了,上来坐坐。”
“公子,楼上给您留着雅座呢,新来了几个姑娘,快来瞧瞧吧。”
“小王爷,暮香姑娘可等着您呢”
林休避之不及,朱雀玄武上前训斥道“闭嘴!再胡说,撕烂你们的嘴!”冲着他们使眼色。那些女子不敢再喊,只是看着林休身边的女子,窃窃私语。
般若看看林休紧张的神色,再看看添香阁的招牌,问道“这里好玩吗?”
林休忙掩饰道“以前来听过曲子,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招揽客人惯于如此的。我们快去看灯吧。”说着拉着般若就要走。
“你来的地方肯定好玩,我们去看看呗。”般若说道。
“什么?这种地方你怎么能进?别闹了,走吧走吧。”林休拽着般若就要走。
“不嘛,你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偏要去!”般若坚持道。
朱雀玄武紧张地看着小王爷。做好把般若拖走的准备。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了行吗?”林休无奈说道。“这不是女孩子家去的地方,你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我要看姑娘不行吗?我要听曲品茶不行吗?我想看看你看到的不行吗?你不陪我去,以后我自己来,看你怎么办。”般若噘着嘴说道。
林休看不让般若不去是不行了,只好冲朱雀玄武使眼色。
两人赶快先走进去,让里面的人管好嘴巴,否则有他们好果子吃。
那老鸨听到声音,赶忙迎出来,那老鸨也是阅人无数的,惯会看脸色行事的。但见林休朱雀玄武等人如临大敌,也不敢多言,知道这姑娘定是要紧得很,只小心看林休眼色行事。便领着林休般若走旁边一隐蔽侧门,直行往里,不曾遇见一人。
般若便问道“慕香姑娘在哪儿?听说她精通音律,甚会解闷。”
“她,她今天有客人。”老鸨看着林休眼色说道。
“什么客人,不是留了座吗?我们去坐坐吧”般若笑着问向林休。
“既然来了,就听听曲吧。”林休说道。
那老鸨赶忙让人去请,般若却自顾自走上楼去,林休赶忙跟上。
朱雀冲老鸨使眼色,老鸨赶忙让人从后面上去通知慕香,其他无关人等全部回避。
玄武在楼下大厅眼神狠厉地威胁道,“小王爷的事谁再敢说半个字,就看这刀快不快!”,说完,“刷”地抽出刀来,寒光四射,吓得众姑娘惊叫,连连说不敢,不认识什么小王爷。
“敢问这是那位李家姑娘不成?”老鸨低声问道。
“你若是还想要这舌头,就把嘴闭上!”玄武低声训斥道。
慕香早听得阁内人报的消息,便衣着整齐地等在房内。
朱雀先进的房内检查一番,确认周遭及房内无人及可疑之物,便开门,让林休般若进来。
慕香未语先笑,看林休神情紧张,再打量林休旁边的姑娘,眉眼轻巧,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清爽宜人,娟秀可亲,隐隐有种惹人怜爱的柔弱感,知这应就是小王爷求娶的心上人。
林休使眼色道,“她想听曲子,听说你弹的好,特来叨扰。”
“小王爷谬赞,不知姑娘想听哪首?”慕香问道。
般若仔细观察这慕香,姿容俊美,但言谈举止毫无轻浮之态,不卑不亢,眉宇间有舒朗之气,心中疑惑便消了七八分。
“他点的最多的那首吧。”般若淡淡说道。
“曲若心声,只是小王爷这里并不常来,并不记得他点过哪首。”慕香笑着看向林休。
“那就弹首你最新的吧。”林休说道,他怕般若再问出什么话来。
慕香应诺,一曲《长相思》,缠绵悱恻,甚是断人心肠。般若听了不免心有所动。
“姑娘果真是音律精绝,这首曲子如此凄切,动人心弦,真是佩服。”般若不禁赞道。
“姑娘原来也通音律,您过奖了,是这曲子确实写的好,慕香只不过弹出来罢了。”慕香说道。
“确实是曲透心声,这写曲之人定有相思不得之苦才能写出来。不知出自是哪位音律大家?”般若问道。
“姑娘果然聪明,这写曲之人是酒醉之后听我弹曲写下的,也不曾留下姓名。”慕香叹息道。
“那曲谱可还在,让我观一下如何?”般若问道。
林休看般若难得高兴,便让慕香去拿来看。
不一会儿慕香从里间将一张纸拿出来,“这就是那酒醉之人写下的。我还没来得及誊抄。”慕香拿来双手递给般若。
般若接过来一看,神色大变,一下怔住,这明明是大师兄的左手字迹,大师兄来过此地?
林休见般若神色不对,忙抢过来仔细看,问道“此人是谁?你可还记得?”
慕香惊诧这二人表情,冲林休使眼色道“好像前段时间来此,来此喝酒过的。”
林休立马明白了,暗暗大叫不好。忙揽住有点失神的般若,
“般若,你怎么了?慕香记错也是有可能的。”
慕香听到林休喊这个姑娘“般若”两个字,大惊,瞬间明白,那醉酒之人也是说的“般若”。神色也慌了。
朱雀忙示意慕香回避。
般若却问道“姑娘,那人何时来的,可曾有其他话说?”
“这个?我可能记错了,不曾记得了。”
般若沉默一会儿,说道,
“这纸你收好了吧,不要落在外面惹人闲话。”般若把那纸递给林休说道。
林休忙把纸折好收起放入怀里。“嗯,你喝点茶。”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灯吧,叨扰多时,谢慕香姑娘。”般若向慕香深深施礼。
慕香忙回礼。
林休沮丧地看看慕香,点点头,陪着般若走出门去。
街上依然街灯如昼,人潮汹涌,可是般若心里却是一阵悲凉。林休握着她的手,却是没有感觉。
大师兄是来过的,她也梦到过他的,他都能到添香阁醉酒了,而这长相思却偏偏被她听到了,看到了。
她已经在努力忘却了,以为大师兄幸福了她就可以安心了,可是却还是偏偏被她知道了,巧合还是命里注定,怕是这一生都无法走出去了。
林休握着般若的手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甚是恼怒,但又怪不了谁,都是巧合,纯属巧合,有些人总要面对,有些伤总要愈合,既然决定一辈子,那就一起面对。
朱雀玄武垂头丧气跟在后面。东防西防心最难防。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小兔子要不要?”林休笑着问道。
“不要。”般若不要。
“糖人来一个?”林休讨好道
“不要。”般若看都不看,
“这个呢,哈哈,我是大美女!”林休拿一个仙女面具带在脸上凑到般若眼前逗笑道。
般若看着一怔,呆住。
林休以为般若感兴趣,立马拿了一个罗汉的给般若带上,般若恍然若梦地问到“你,你说我是什么?”
“你是罗汉啊”林休看着般若带着罗汉的面具笑道。
“不是,你再说一遍,”般若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你不要生气,你是大美女好不好?”林休以为他说错话了,忙改口哄道。
“不是,你是大美女,我是什么?”般若又问道。
林休愣了一下,低头仔细看般若,看到般若眼睛里眼泪在打转,轻声问道,
“般若,你怎么了?你想让我说你是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般若眼泪掉下来,“你就是大笨蛋!”转身就走。
林休忙追上去,摁住般若的胳膊,说道,“我是大笨蛋好了,那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什么?”
般若愣了一下,低声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
“这都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能发出脾气来心里会畅快,你心里若是有那根刺你就会一直难过。你不能带这根刺一辈子。”林休认真说道。
“可是,可是我忘不掉。”般若抬起头,泪眼婆娑,是谁说带着面具可以坦诚相待。
“没关系,忘不掉就不要刻意去忘。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对不对?他说过的话,我也可以说,他做过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你帮我好不好?”林休面具下的眼睛熠熠生辉地看着般若。
般若点点头。
林休额头抵住般若的额头,问道,“我是大美女,那你是什么?”
般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赤脚大汉”
林休闻言哈哈哈大笑,般若看着他“有那么好笑吗?”
“太好笑了!大美女,赤脚大汉!亏他想的出来!哈哈哈”
“不许笑!”般若也笑了。
“然后呢?”林休问道
“没有然后了。”般若笑笑。
“就这么简单?骗鬼吧,如果这么简单你就不会哭鼻子,他一定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情?”林休搂住般若肩膀追问道。
“没有!就逛街了!”般若是不会说的,那是永久的只属于她和大师兄的回忆。
“一定有!”林休笑道。
“没有!”般若坚定回道。
朱雀玄武如释重负,笑着跟在后面。
般若累乏,朱雀便要马车过来。
般若却不肯坐马车,硬要走。
林休奇怪地盯着她看,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般若捶腰捶腿地看着他,林休会意,走到她跟前,弯腰道,“上来吧!磨人精!”
玄武忙上前说道,“小王爷,我来吧。”
“滚一边去,这种事能让你替?”林休骂道。
朱雀偷笑,玄武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
般若拍一下林休的腰,娇嗔地说道“这么高,人家上不去嘛。”
“真是笨啊!”林休忙蹲下去。
般若笑着俯身趴在林休背上,胳膊揽住林休脖子。
林休站起来,大叫到“你是不是又吃多了?”
“哪里有?我晚饭没吃多少啊!”
“怎么这么重?比以前重了好多啊”
“胡说,你那时说用了吃奶的力气,你现在说话都那么大声,一点也不重好不好?”般若想起密林中林休说的话又想笑。
林休也笑,这个傻丫头原来都记得啊。
“你不会把我再扔了吧?”般若担心道,不觉搂紧了林休。
“会啊,就看你搂得紧不紧了!”林休笑着左右摇摆,作势摔倒。“哎哟,喘不上气来了!要摔了!”
般若趴在林休背上不再说话,往事一幕幕交叠而来,江子恒,大师兄,现在是林休,她安心地让他背着就好,不用担心到尽头,不用担心这一刻可能是永久。
林休感觉出了般若的沉默,
“是不是他也这样背过你?”林休轻声问道。
般若不说话,只是搂紧了林休。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不能总是沉在过去,珍惜眼前人。
林休就这样背着般若安静地往前走。想到这人生的感情是不是也如这车辙,后面的压过来就会掩盖掉前面的,直到前面的模糊不清?应该是的吧。
走了一段路,般若担心林休太累,挣扎着下来,说困倦了,要上车回去。林休依她。
马车里,般若依靠在林休的怀里闭目装睡。
她感觉到林休把她抱在怀里的小心,感受到他微微的心跳,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温热的气息靠近唇边,却又落在额头的轻吻,马车颠簸,感受到林休臂弯搂紧。
那一晚,大师兄也是这样的吧,那一路那一晚她都错过了。那些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深情,都错过了,错过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