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处,一个黑影静静地看着底下的火海,露出残忍的笑容。这就是无意门应该付出的代价,血的代价。只是,他的心里仍不免有些焦急与担心,草君呢?草君到底在哪里?已经查出草君不在无意门,那么草君究竟被他们送到了哪里?
他已经严刑逼问了许多如意门的人,但没有人知道。草君就好像在这个世上蒸发了,想到这个词,他又有些开始抓狂。不容许,他已经决定了,他不容许草君离开他,他受不了,他改变了主意,他要赢得草君的爱,不让草君离开自己,他无法忍受没有草君的日子。而现在他的样子,是最好的证明。
眼看着他等不及,要下去加入战斗之时,要展开恶魔一样的屠杀之时,一个人影飞跃到了他的面前。是他的超级损友陆少冲。
陆少冲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潇洒,一向不怎么正经的脸难得一脸严肃。“铁头,我们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草君。草君是肯定不在这里了,你想到了没有,究竟是谁要跟我们过不去,对方为什么要抓走草君,抓走之后也没有要挟我们,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听着陆少冲的一连串问题,铁风的那股劲消失无踪,变得有些沮丧。亏风堡称为天下第一堡,可是这次,却什么也查不到。对手的计划太天衣无缝了,不可小看了敌人。
陆少冲用力拍拍铁风的肩膀,将一股信心传了过去,朋友就是这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可以给你站起来的勇气。
陆少冲道:“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查不到,跟我们有过节的所有门派和人物我们都过滤过了。而无意门只是一个执行的中间人,我们不可能再多的从无意门中查到什么,他们可能本身就知道得不多。”
“不错!”铁风听到陆少冲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道:“通知所有人马,事毕后,在后山脚休息,明天一早全程向江南出发。”
“江南?”陆少冲一怔。
“不错,江南,那是草君的娘家,也许燕府惹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来,我们调查的目标都在我们的对头上,忘记了燕府是江南第一富豪,也有不少对头的。对方的目的可能不在我们,而在燕府。”
经过铁风一解说,陆少冲恍然大悟,带着希望和信心和铁风相视一笑。
草君,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
草君对着桌上的红烛,静静地呆坐着,脸上早已布满了伤心泪水,但是她毫不察觉,她沉浸在对她爹爹的思念之中。想起以前和爹爹相处的每一点滴。
爹!伤心欲绝的哭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何时她的声音已经嘶哑。
哭累了,便倒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去,睡了一会儿,便又蓦然惊醒,迷茫地看着四周,原来她不是在梦里,原来她的爹爹真的离她而去了。便又开始轻轻地哭泣。
圆月当空,不知过了多久,泪已经干了,只剩下心中的伤痛与愧疚。伤心之后,理智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来,草君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是她爹爹和她之间的一个秘密。也许爹爹在思念她的时候,会留下点儿什么东西给她。
草君站起来,突然感觉到门外有人,她猛地拉开房门,门外站着丫环小月。
小月见草君突然开门,先是一惊,随即镇定地道:“小姐,请问有什么要吩咐的?”
草君茫然的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去拜祭我爹。”
小月面无表情地道:“夜太深了,小姐还是早早安息吧。”
草君原本情绪不是很好,此刻小月说话的口气不是很友善,不由固执地道:“我要去拜祭我爹。”
“小姐,请早早安息,明日少爷会为小姐安排的。”小月麻着脸伫立在门口,挡住草君的出路。‘
“你!”草君向前踏了一步,但见小月毫无退让之意,便停了下来,草君不满地看了一眼小月,最后不甘心地退回房里把门关上。小月的态度让她有些疑惑,一丝不安在她心中升起,这是燕府,可是她怎么感觉她不像是主人,反而有些像囚犯?对,就是囚犯,而小月像是来监视她的牢卒。天啊!她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甩甩头,撇开这些,她得去那个地方,看看爹爹有没有留下什么给她。想到爹有可能留下什么给她,她变得有些急躁。迫不及待。
草君轻轻地挪开房角的柜子,站了进去,一摸柜顶上圆形的开关,一个暗门就打开了,光亮从里面传来。她一心一意地做着这一切,却单纯地忘了外面有一双狼眼,正布满血丝地盯着她一举一动。
草君走了进去,这是一条窄小的通道,通道的两旁镶着圆润的夜明珠。
在甬道上走了很久,前面广阔了起来,地上坎坷不平,走出洞口,月光映照着整个山谷。
这个山谷叫做黎黎谷,黎是她娘亲的名,只因她爹爱惨了她娘,她娘病逝后,便找了这么一个隐秘的山谷来安置她娘,为了方便父女俩来看望,她爹便在自己房间和她的房间修了两条秘道,这就是她爹的秘密所在。只有他们父女知道,也许她爹会在这里给她留点儿什么。
乘着月色,草君推开门扉,里面暗暗地,她轻轻地走了进去,凭着记忆,走到了放蜡台的位置,掏出火折,点燃了蜡台。
随着红光亮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惊道:“谁?”
草君也是一惊,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木床上躺着一名老人,面色枯黄,白发稀少,颚骨高突,皱纹满布。
草君突然尖叫一声,扑了过去:“爹!”
这是她的爹爹,只不过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在一瞬间,她认出了他,可是仔细一看,却又不敢相认,这就是她的爹爹吗?依稀中有几分相像,此时这个老人就像枯败的树木,是谁把她爹爹折磨成这样的。她心痛的恸哭起来。
躺在床上的老人,神志依然清醒,女儿的突然出现让他显得有些兴奋,嘴里不停地安慰着:“君儿,乖,不哭,不哭。”那只有些蜷缩的手轻抚着草君的肩头。
草君强止住哭泣,伸出手颤抖地摸着老人的脸,“爹,怎么会这样?您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人听到这一问,变得有些奋怒,青筋毕露,喝道:“都是那个畜生,是那个畜生害的。”
草君追问道:“谁?爹,您告诉我,是谁?”
“是我!”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随即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草君借着昏暗地光线看去,红色的烛光在风中跳动,将那人的容貌一明一暗的映了出来,是沈思尘。
草君面对着沈思尘,心中满是疑虑。眼前的这个人怎么显得那么的陌生,在那温文的背后似乎掩藏着一丝冷酷。
草君突然感觉手颈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爹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腕。老人很生气,很愤怒,胸口一起一伏。原本昏黄的眼睛闪着精光。
老人很大声地道:“你这个畜生,你想怎么样?”
沈思尘不在乎地呵呵笑道:“我想怎么样?老家伙你真是明知故问了。倒真没想到你这个老乌龟还有这么好的一个龟洞,难怪我找遍江南也不见你的踪迹。原来是在这里苟延你的老命,我想想看,想想看。”沈思尘故意用手敲敲额头继续道:“是老高头吧,只有那个家伙才能帮你,他可对你真是忠心耿耿哟,不过那老头倒挺会装的,竟然把我都瞒过了。我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草君在旁听着,虽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出一二。只是这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的。玉手一指,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沈思尘突然踏上前来,握住草君的玉手,草君用力挣扎,却挣不开,老人见女儿受欺负,想扑上来帮忙,却被沈思尘推倒在床上,半天挣扎不起来,只能干着急。
沈思尘调笑道:“我,我怎么样?我不仍然是你的梦中情人,你也是我的,其实你原本就是我的,只不过都怪这个老头作怪,非把你嫁给别人。不过,我总算明白,草君你还是对我好,你看,要不是你,我怎么才能找到这个龟缩在洞里的死老头呢?”
草君听着这些无耻的话,心中有些恨自己被这种小人利用,但更恨眼前这个人,害了她的爹爹。她突然明白,原来当年爹爹要拆散他们的原因,爹爹肯定早已看出此人本质,只是不想对她明说,不想让她失望,宁肯自己做坏人,让她恨他。她突然明白了爹对自己的一片爱护之心。
草君娇躯一挺,刚强地道:“沈思尘,不许你伤害我爹爹。”
“爹爹?”沈思尘一阵尖笑,“你把他当你爹爹,他可不一定把你当女儿,不然他干嘛要拆散你我,要不是这老头作怪,当年你早就是我的人,燕府所有的一切也早就是我的了,就不用我花费这些年的时间和精心力了。”
听着这些话,老人显得更为激动,叫道:“畜生,畜生!”老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急促地道:“君儿,快走,快走!”
草君也觉察到了危险,但是她不能丢下她爹。她双手一拦,阻止着沈思尘的靠近。怒斥道:“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包括这个谷里所有的财宝,你还想怎么样?你滚,滚出这里!”
沈思尘面色一改,冷阴阴地道:“不好意思,草君,我还想要你。”
保护女儿的意念让长期卧床的老人站了起来,步伐不稳,草君急忙扶住老人,老人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喊道:“我和你拼了。”死死地揪住沈思尘,便是一顿打,可是他的拳头毫无力气,沈思尘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草君感到爹爹有危险,急忙上前劝阻,老人推开草君,叫道:“走啊!快走,这个畜生不会放过你的。”
老人的爱女之心感动着草君,她扑了上去,喊道:“爹,要死就一快死,要活就一块活。”
沈思尘显然被这种哭哭泣泣的场面惹烦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便插进了老人的身体。
“爹!”嘶呖地喊声回荡在整个山谷。
她要为她爹报仇,原本柔弱的女子变得有些疯狂,她死命地抓打着沈思尘,沈思尘毫无知觉般,一把拎起她便摔到床上,一阵淫笑地向她靠近。
草君感到不好,抓起枕头便摔向沈思尘,趁机向外跑,沈思尘显然被草君的反抗激怒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若是她温柔一点儿,他也许还像以前一样待她好,让她过上舒适的生活。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沈思尘抽出尖刀,从后面追向草君。
黑雾把整个月亮都遮盖住,似乎不愿意看到这惨无人道的一幕。
黑夜里,刀光一闪,草君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样冰冷的东西刺进了她的身体,好冷好冷,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就从她的躯体内发出。
她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慢慢回过身,瞪向身后的沈思尘,那张阴险的脸只在她的眼中一晃而过,她看到的居然是铁风,铁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好讽刺,原来她是爱他的,那个静静守护着他的男人,只可惜,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了。在她没有知觉前的一瞬间,她感觉一股很强的爱意在她的灵魂中燃烧,她不能离开,她要好好爱他……
日夜兼程的铁风,突然感到心中一惊,凉意从后背升起,不安在心中扩大,不由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