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进行到最后,压轴的御水神珠终于登场。就算是娄雪嬴倚着娄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也不妨有人与他竞争,几经争夺,才最终以八颗赤灵珠成交。赤灵珠不同于紫灵珠与青灵珠,百年间也只产出十来颗,而且只在西荒龙炎海,北荒之民是万万难以接近的,就算是落月仙君的嫡系后代,若无化神巅峰的实力也休想毫发无损地进入该地。除此之外,西荒的王者,魇火魔君之后一统西荒的独行者岩鹊可不是好处的主。若违反了西荒的规则,必然受到严惩,因此赤灵珠的珍贵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拍卖结束,人群渐渐散去,也有停留在芝汀阁继续普通灵药采购的。
“芝汀阁还真是奇怪,做着售卖灵药的生意,拍卖的却并非只有灵药呢!“颜初不经意地说道。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芝汀阁下属海澜珠,而海澜珠是四荒五域最大的商行,到这样大型的拍卖活动,只有灵药未免显得小气,索性将所有品类放在一起拍卖,节省了人力物力,又吸引到更多关注,算是一举多得。“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孤陋寡闻。“
出了拍卖会场,颜初想到廊云送给她的赤金炉,心里跃跃欲试,恨不能马上回到寒光楼,却在芝汀阁门前再次遇见了大皇子姬川与娄家天才娄雪嬴。彼时,她对娄雪嬴拍走回魂草一事仍有芥蒂,加上姬川皇子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因而脸色不佳,却不曾想姬川竟然把目光投向了她,没有?何掩饰,就算她刚刚学会修习灵力,也能轻易地感觉到这种刻意。
她对此感到很奇怪,她与姬川他们并无深交,而且廊云虽然从未明确提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想来对方不是愚蠢之人,怎会如此没有礼貌,盯着别人的另一半不放。
她刚想退到廊云身后,他已将目光移开,对着廊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看来,你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也不知颜初姑娘是否晓。“
颜初疑问地去看廊云,他的脸色不太好,只是生硬地回到:“这些事不劳兄长费心,廊云自有分寸。“
“如此,你尽早做完一切回银月,父亲已经传过话,三年之后,离勾城选调神域预选人,你我务必获得进入资格,“他又瞥了颜初一眼,“至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必你心里有数。“
姬川面容严肃,身上的寒气更甚了,廊云稍抬了头,没说什么,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算是做了回应。
“既如此,我也不再多说。娄公子与我近几月会留在无荒城,你若得了空闲,便过来一趟,我将银月的事再与你详诉,“他转身拱手向娄雪嬴道,“娄兄,抱歉,让你久等了,这就启程如何?“
“无妨,“娄雪嬴向廊云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很快两人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待他们离去,廊云便也携颜初一同往寒光楼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颜初有好几次都想要问他姬川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临到口边又咽了下去,只觉得自己始终没有充分的理由去质问,或者说因为自己从未拥有质问的勇气。
回到楼里,廊云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只要相信我就好,这些天,就不要外出了,先把现在的境界稳固好,灵药师需要建的领域我也不太清楚,多以治愈和复苏为主,我在银月黎城有一位熟识的师傅,刚好这几天也要过来,到时候我会请她来指教你一番。“
颜初疑问未消,但见廊云明显不愿再谈,也就收了心思,想到灵力的神奇之处,复又兴奋不已。若是自己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灵药师,廊云也定然会高兴的吧!这么一琢磨,还是尽快修炼要紧,于是她爽快地点了点头,撇下廊云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廊云怔愣了一阵,不由自言自语道:“性子倒是出乎意料的急躁。“
在某些时候,颜初却是行动力惊人,刚回了房间,她就赶紧拿出万道法,里面对各个境界做了简要的描述。开始修行灵域才算是正式踏入了修行的正道,待到灵域成型,自己的体悟融入其中,就算真正有了自己的道,也因此,构造灵域必然要谨慎又要水到渠成。
颜初对于灵药师的事一无所知。九荒志曾言,厉害的灵药师不仅可识百草,断百病,更可肉白骨,逆生死。只不过那样的灵药师整个四荒五域中也鲜少同见。
在她的印象中,医药同宗却不同系,这个大陆上却没做过细分,也因此,灵药师便是同级,其能力与见识也相差甚远。好在通了灵力,记忆与理解能力比之普通人提高了不知几倍,才能勉强胜任如此庞大的学识体系。只说生物系的药材在已知的文献记载中便已超越万余种,矿物等非生物一类的更是数不胜数,功效不一,使用时间、方法、用量以及搭配上有出入,其效果也迥异,有时候甚至会严重影响到治疗效果,严重者甚至危机病人的生命。
她觉得,与其急于求成,先建立灵域,趁着那位老师还未过来,将灵药师的体系做个疏通,好过到时候一问三不知的尴尬。
九荒志却是一本难得的资料,虽说里面所记述的都是些浅显的知识,却为人打开了眼界,对困于一荒一域的人而言,没有比这更实用的了。
九荒志的叙述十分生动,颜初很快沉浸其中,廊云当初没有将里面的内容通过传道方式直接灌输于她,想必也是希望她能自己去理解一遍,毕竟有句话叫做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
灵药师建立灵域是个异常复杂的过程。其中,提升精神力是必不可少的,精神力提升,五感也会更加敏锐,尤其是嗅觉和味觉,能助灵药师迅速判断药材的成分,而触觉能最大限度地提升制药过程的精细程度,有些灵药的用量近乎苛刻;然后便是复生的力量,有些药材因为存放异常不易,甚至已有的稀有材料所制成的器皿都无法保持完整的药性,最后因为运送储存的时间超期导致失效,而越是珍贵的药材越是如此,往往得不偿失。复生却能让灵药师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这个风险,同时,复生对于只受到普通外伤的人也有治疗作用,或者延缓伤情蔓延。然而,复生却非治愈可比。大多灵药师掌握了治愈能力却无法做到复生,毕竟理解复生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理解生命。
自行体悟许久,颜初觉得还是需要找本灵药师相关的书籍,她懂得太少,若无指导,无异于让幼童攀峰,还未到峰顶,便累死在半途了。
做好打算,她就决定出门,刚到了外面,就碰到廊云。
“你是打算出门?“他问。
“嗯,你之前给我的银灵币还剩下许多,我在想找一本灵药师相关的书籍看看,自己一个人感觉有些找不到门路。“
“我也正是为此,既然你来了,就同我一起去书坊如何?“
“那就太好了。“她有些开心,没想到廊云早做好了安排。
廊云愉快地拉她到了怀里,又像第一次那样抱着她的腰疾驰而去。
颜初的脸瞬间像是熟透的番茄。第一次这样亲近完全是因为她衣不蔽体,虽然也尴尬但却被焦虑与不安冲淡了许多。如今她意识清醒地埋在他胸前,心跳已经快跳出天际,不过片刻,却像度过了几个日夜。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她的心情却没有立刻平静,仿佛周身仍然被包裹在他的气息之中,让她有种以身相许的错觉。
书坊宽阔得很,书籍琳琅满目,分门别类地整理在案。她不知道廊云与对方谈了些什么,廊云问她话时,她也是懵懂状态,就像是鱼突然掉入水的陷阱里,理不清这样奇怪的情绪。
买完书籍,颜初在廊云身后,隔了好几米,慢腾腾的走着。
“你还要继续这样与我相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过身,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
“怎么?“颜初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我很好啊。“
“初月今日与我一起可好?“他突然问。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她顺口说道。
廊云走近她,呼吸扑打在她侧耳,“我指的是,初月要不要与我成为真正的伴侣?而不只是名义上的。“
这样一问,吓得她赶紧退了好几步,一时竟不知做何回应。
“是我唐突了,“廊云眼色暗了暗,重新站直身躯,“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勉强你。“
“不是,我……我“她刚急于找理由掩饰,却看见廊云从身上掏出一张金色的符牌,上面有字迹显现,他刚看完,又立即消失。
“我有些事,不能陪你回寒光楼了,“他把买来的书籍装在一只胭脂色的戒指,递给了颜初,嘱咐道,“你回去先了解一下就行,不必深究,不清楚的地方待纹姝师傅到了以后,再向她请教即可。“
廊云说完很快离开了,颜初将戒指戴在脖子上,就准备回去。没曾想,竟然在经过一处巷道时遇上了娄雪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