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长到让我窒息的梦。
梦里有边白,他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地上的污泥,我拼尽全力向他靠拢,最后在闹剧中堕落到悬崖的深渊。
我跟他的一切都变成了相反的极端。他有完美的家庭与权势,而我只能守着自己几近破碎的人生与灰暗相拥。
边白站在一颗早已枯萎的樱花树下,向我招手,他的面庞在冰冷的夜色下承载着温暖,与对我的深情。
“软软,快过来。”他温柔的笑,笑得我心里荡起了微波,与夜色相融。
“白白……”我不受控制的朝他跑过去,与他相拥在一块,就像抱着彼此唯一的光。
“软软,我要走了。”边白贴近我的耳畔,我知道这是梦,但这一幕很真实。
就像那年夏北辰在那片薰衣草离开我一样。他们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在我的怀抱里渐渐消失。
“你,不能不走吗?”喉咙干涩到不能再吐出只言片语,我抱着那真实温暖的他,苦涩微咸的水珠划入我的嘴唇。
他僵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半晌才伸出手,拍拍我的背,细声细语的安抚我。
“软软,我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不要,我不要你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直直摇头,长长的发丝顺着黑夜看不见的清风摆动着,呜咽着,直到怀里那抹身影不再出现。
我又在天旋地转之间,回溯到去年那个满是破碎哀怨的上午。
阳光灿烂的包围住我,也包围住夏北辰,这让我看见他满是温柔治愈的眼睛,那里面全然是我看不大懂的深邃,跟一种极致到说不出口的爱。
他像去年那样,清俊的面容带着依依不舍,与即将离去的释然痛意。
“丫头,我等不到你成年了,可我还没有对你说出我隐藏了很长时间的话。”
他温柔的拉着我坐在干净无瑕的薰衣草地上,细细的点去我眼角不受控制的泪。
“我时间不多了,软软,可我一直想对你说,我爱你。”我空浮在一旁,看见夏北辰的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他把头靠在以前的我的脖颈上,眯着眼睛看那时温柔到刺眼的斜阳,声线因为无力而变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能靠着你走,我很满足了。我哥他们不让我来,被我拒绝了,我不想再戴着面具,生活在夏家了。我想用最后的时间,再说几句话。”
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那个我慌了神,熟练到慌乱的拿出那瓶药丸,倒在夏北辰手上。
那药丸给他续了命一样,他好了一点,只是说话带了一点颤抖。
“软软,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认识你已经很久了,你那个时候还在穿开裆裤呢……”
“软软,你再说一句话,好不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夏北辰闭上眼,笑了。
那个我神情呆滞,听了这句话,回过神来忙开口:“北辰哥……”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像撕裂一样的疼。
她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我知道,在她说出北辰哥以后,夏北辰如愿以偿的走了。她后来抱着他在薰衣草里看了一夜的星星,直到最后他被父母含泪接走,留下她怔愣到一动不动。
那个女孩儿心里最后一丝对现实的不满,再也没有了。我也知道,她对陪伴她度过了最难熬一年的少年,只有对待鹿洛一样的,兄长的爱。
我跟从前那个我,坐在相近的地方,陪她发呆,陪她哭泣。
“软软。”夏北辰好像在叫我,我抬头,却什么都没有。
迷糊间,我好似听到了一个人对我焦急的呼唤,额头上也一片凉凉的触感。
我半睡不醒,想睁开眼,却无可奈何的陷入梦境。
“夏北辰……”我难受的动动手指,就近抓住了一个人的手。
他的手心暖暖的,跟我贴在一块。那个人的手不经意的停顿在远处,不动了。
我试图睁开眼,几番尝试失败后,双眼只露出一条缝,艰难的寻找那个与我握手的人。
我瞥到了一袭粉发,混沌的意识让我来不及思考那个人是谁。
那道熟悉而悦耳的声线回响在我耳边:“你,醒了?”
关心里掺杂淡淡的怒意,我想开口,却叫不出声,想点头,发现脑袋沉重到垂落。
凭借喉咙眼最后一点力气,我会给他一声淡到与空气并存的“嗯”。
那个人,好像是边白?
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粉头发的人是边白,不是梦里出现的夏北辰。
我闭上眼,在额头烫的不行的情况下,与嘈杂为伍,再次陷入梦乡。
不过这次,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