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秋侯回到帐篷后不久,陈跑回来了,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伯秋侯浅笑道:“怎么,这么开心?”
陈跑用力点点头:“黑冯和方根子他们说了,已后除了听伯秋侯的,都听属下的。您说他们的话可信吗?属下不过是领了他们回来而已。”
伯秋侯为陈跑开心,道:“是真的。”
短短的三个字,已叫陈跑十分信服,心中不免感慨伯秋侯得人心有一套,他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正要躺下睡觉的伯秋侯。
伯秋侯躺平了,淡淡道:“看我做什么?熄灯睡了。”
陈跑好奇道:“您都没往我这边看,怎么知道属下在看您?”
伯秋侯闭着眼睛,道:“那愣在那里还能看什么?”
陈跑笑了,吹灭了烛火。
四下漆黑,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外面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陈跑小声嘀咕:“唉呀,这些虫子这么吵,不知道黑冯和方根子睡不睡得着。”
“心静就能睡着。”伯秋侯的声音很轻,“晚上喂信鸽了吗?”
“喂了。”
“通知张往回云端城,不必再寻智无双了。”伯秋侯说。
“啊?”陈跑一下惊坐起,“半途而废?”
“嗯。”
“为什么啊?”
“智无双不会收我做学生。”
“那会收谁做学生?庄旭太子?”
“也不会。”
静了一会,陈跑小声道:“外面的虫子真吵,若是一夜睡不着,明天怕是连马都骑不动。”
伯秋侯认真道:“那就在心中反复念:陈无敌,睡觉吧。”
陈跑笑问:“这么幼稚?”
“嗯。”
很快陈跑听见伯秋侯均匀的呼吸声,他实在别无它法入睡,只好试试伯秋侯刚才说的催眠六字经,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陈无敌,睡觉吧,陈无敌,睡觉吧……”
伯秋侯等人在绿源溪住了两晚,第三天清早就往林家村方向去了。
此刻他们正在林家村的中心广场边上瞧热闹。
官府鸣锣捉拿一人,说此人罪大恶极,权贵家里丢东西全是他一人所偷!
看画像,那个人很年轻,清瘦,面善。陈跑很好奇这样的人真的是飞贼么?伯秋侯等人就是因陈跑的好奇心滞留在广场边上的。
广场边上的花小言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对面那四个样貌身形均十分亮眼的年轻人,忆起其中一人正是她在乐溪乐事阁所见到的伯秋侯!
花小言立时背过身,动作极轻地穿过拥挤的人群,离开中心广场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她转进小巷,才拍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他是个好人,不会是来找我的。”
然后她往林家村的郊野走去,直到一处隐蔽的密林,才轻唤:“在吗?出来吧。”
一个年约十七岁的年轻人从密林中闪出,他叫殷成贵,是花小言的新邻居。
花小言将手里提着的干粮递给殷成贵,口中道:“官府在中心广场鸣锣缉拿你,这一次你是把林府大夫人彻底激怒了,你偷的到底是啥?”
殷成贵接过,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项圈,递给花小言看。
花小言接过来试了试份量,疑惑道:“不过是个婴儿的项圈,林府大夫人怎么就歇斯底里了呢。”
“心情不好呗。”
“也是,”花小言说着将金项圈递还给殷成贵,“悬赏缉拿你的银子绝对多过这个金项圈。官府还说了,各处都会严密搜查,包括水路。”
“这么绝?我正想着坐船去莲花镇避上几个月。”殷成贵语调轻松,没有一点逃犯应有的害怕和紧张。
花小言突然忆起伯秋侯一行人,脑中灵光一闪:“有了!官府给你画的像只有七成相似,并不是每个人见着你都会认出是你,你现在速去清河码头,在那里等候四个衣着光鲜的贵公子。”
殷成贵吃着干粮问:“哪里来的贵公子?”
“云端城。其中一个面相清雅的贵公子,他是个好人,要是知道你劫富济贫,一定会帮你离开林家村的。”
殷成贵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刚才在中心广场看见他们了,跟在他们身边的是一个老船夫,所以他们肯定是准备渡河。”
“行,那我这就去!”
花小言叮嘱道:“等等,你别在他们面前提起我啊,千万记得!”
花小言可不想让伯秋侯发现她,虽然不清楚发现了有何不良后果,但母亲的吩咐还是要听的。
再说她和母亲一个月多前从乐溪搬到林家村,好不容易安置下来,她可不想再次搬家。
“行,我记下了。你回去跟我爹娘说一声,三五个月后我再回来。”
“知道了,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