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临,正厅的圆桌旁,四个丫头、一个少爷正围着圆桌坐着,间隔刚刚好,花小言乐滋滋的心情溢于言表。
樊篱的心情也很好,她预想了许久,当大家吃着花小言做的那些难吃的汤圆时,有什么样的表情,林珑石又会对花小言有怎样的失望。
林珑石斜眼看了看花小言,又看了看樊篱,两个兴高采烈得有些古怪的人。
花小言自告奋勇,先迎战樊篱,她知道樊篱最想迎战的人也是自己。
游戏马上开始。
林珑石指着桌上摆的六碗汤圆,宣布规则:
“轮流说出含有‘花’字的诗句,答错、重复算输,输者吃汤圆一碗。”
花小言弱弱地问:
“可以帮忙吃吗?”
林珑石立刻表示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嗯,当然可以,游戏里也可以有真情实意。”
樊篱胸有成竹,她大方地请花小言先开始,花小言没有推却: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花小言说了句杉儿、卢儿在雨后的清晨常常念叨的诗句。
樊篱不由得暗笑,自己可不能挑这些平常的诗句来说,否则大少爷会分不清谁比谁更出众。
樊篱想了想,道: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林珑石拍手叫“好”,他确实喜欢不那么平常的诗句。
樊篱的受宠之情溢于言表,向林珑石送去秋波阵阵。
花小言倒没觉得这秋波有什么,只是卢儿和杉儿已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花小言道。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樊篱语落,林珑石又是拍手叫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花小言继续说,但她已打定主意,就到此为止。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樊篱说完,充满期待地看向林珑石。
林珑石入戏很深,拍手赞道:“好得很!”
一旁的杉儿冷哼了一声。
花小言吞吞吐吐地接诗句:
“春花…春花秋月什么来着,嗯,春花秋月……”
“超时啦!”樊篱叫道。
“花小言,这你都记不全?”林珑石有点责备的意思。
“小言,趁热吃汤圆吧。”樊篱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花小言不理睬樊篱,只是盯着林珑石看。
樊篱自是不明白其中的原故,催促着:
“小言,你赶紧吃啊,看着大少爷做什么呀。”
只听林珑石清清喉咙,假意问:
“花小言,怎么不吃啊,愿赌服输才是啊。”
花小言乖巧地答:
“我吃不来汤圆。”
林珑石自导自演地端起碗,道:
“那你还敢跟我们玩飞花令!算啦算啦,我帮你吃吧,真情实意嘛,我挺喜欢吃汤圆的。”
六粒汤圆,除了第一粒林珑石是细嚼慢咽,其余五粒汤圆是一并咕噜而下。
末了,他颇有深意地看着花小言称赞道:
“还不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汤圆。”
樊篱很是纳闷,她放了那么多辣椒末,都被枣泥的甜给遮掩了?还是最好吃的?!什么呀!
林珑石对神情异样的樊篱道:
“花小言败阵,樊篱你就是擂主。接下来,你守擂,我攻擂。”
他的口吻很坚定,以至于樊篱本想避开他,此时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先前樊篱为了脱颖而出,说了些让林珑石称赞的诗句,现在与林珑石对垒,她尽挑些通常的诗句,处处让着林珑石。
樊篱本想着这样的示好,林大少爷一定能感受得到,不曾想林珑石突然道:
“你我棋逢对手,不如加码吧,谁输了吃四碗汤圆,余下的一碗汤圆就给卢儿和杉儿尝尝就好。”
樊篱想着林大少爷的玩兴太重,应该提醒他一下,自己可是他喜欢的人,便轻柔道:
“大少爷,我去柳姑姑那取的冬果挺好吃的,谢谢大少爷。”
“嗯,好吃就好。我们继续吧,汤圆比冬果还要好吃。”
花小言在心里想,大少爷被难吃的汤圆整了,居然把矛头直接指向樊篱,就好似他明白樊篱在枣泥里做了手脚一样。哎,这下子樊篱要吃四碗汤圆,真是够她受的了。
花小言越想就越想笑,便起身往外走。
“干什么去啊,花小言。”林珑石问。
“我有点冷,去添件衣裳。”
“那快去快回!”
“嗯。”
花小言快步走出正厅,行至园子里一处亭子,才笑出声来。嗨,让她好好畅想下,四碗怪味汤圆下肚,究竟有多痛快!
好一会儿,花小言终于止了笑,便准备回到正厅。
一转身,便吓了一跳,一个人影站在近旁。
待看清,直拍胸口道:
“吓死我了。谭香,你站在这做什么?”
谭香笑道:
“听你一个人笑啊。你刚才在笑什么呢?”
“没什么,他们在正厅玩飞花令,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你呀,快点帮我想办法弄到雪原盛典的门票吧。”
“好,好,好,你别这么大声啊。”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陪大少爷玩,我看你是自己想去雪原盛典吧?那也没什么,但必须带上我!”
“知道了,我就是去不成,也得让你去。”花小言答应道。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威胁樊篱,让她别跟你抢大少爷。”谭香得意道。
“花小言要抢我?”
这话是从黑夜里突然而至,吓了谭香和花小言一跳!
仔细一看,是林珑石来了。
谭香可机灵了,抬脚就溜。
花小言也想依葫芦画瓢,抬脚就溜,却被林珑石伸手拦下:
“你现在可不能走,那汤圆可不好吃。”林珑石说着解下黑色羊绒披肩递给花小言,“给你。”
“我不要。”
“你不是冷,去取衣裳吗?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大少爷有什么话,天亮时再说也是可以的。”
林珑石不肯就这样错过他认为的好时机:
“这又没有人看见!”
花小言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是因为没有人看见,好像我跟您真有点什么秘密似的。”
林珑石觉得她的担忧有些稚气,便不理会,问道:
“不是在说门票的事吗?”
“门票的事明日也可以说。”
“其实门票是没有实物的,只需要你跟在我的身边,进入雪原盛典的会场。”林珑石温柔道。
林珑石的温柔在黑夜里让花小言有些不安,她凝神沉思片刻,道:
“雪原盛典后,我会去南吉。”
林珑石不动声色地问:
“去做什么呢?”
“有些事要办。”
见花小言不愿多说,林珑石也就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