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衍虽然还是皇子身份,其实老在皇帝就已经将他默认封王,还赐了府邸,因为他的身份是皇子也是王爷,宋画祠自然就该是王妃了。
那人垂在身侧的手抱拳向身前一拱,答道:“回主子,王妃去了西厢房内一处偏远院落,此处僻静,平时几乎无人前去,此时深夜,除了王妃无人前往。”
“去的路上可遇到了什么事?”
“途中与一队侍卫迎面相遇,王妃暂时逃脱,属下以派人解决,断然不会惊扰了王妃。”
孟昭衍点了点头,心中沉思,想宋画祠也是聪明,旁敲侧击地打听到这么一块儿地,连他这个王府的主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只为了与人接洽,且看她先前的各种动作,显然是做了一番准备。
孟昭衍眼里闪过赞赏的眸光,这样的眼神落在孟昭衍这倒是不常见的。而那人单跪在地上不能直视孟昭衍,自然是看不到的,良久,孟昭衍挥了挥手,道:“你且去吧,继续盯着王妃,有什么情况派人来跟我汇报,记住,叫他们小心点,千万不可被王妃发现。”
男子重一抱拳,沉声应道:“是,属下明白。”
“去吧。”
暗卫的功夫自然不低,转瞬间已然消失不见。
孟昭然自然不会在意,他心中一念已起,倒想知道宋画祠今晚去见的什么人,应当不会是男人,凭宋画祠对感情那般无知的地步,定然是不会的,那么就是有关于她的计划了。
孟昭衍的好奇不是一星半点,原本沉寂的心起了波澜,此刻竟然那么厌恨起自己这残了的双腿,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这般难耐地等待,却只能坐在床上干等。
孟昭衍起身下床,动作微慢耗了些时间,他坐上轮椅行至窗边,按下那个掩藏的开关,窗户便自然打开,夜色确实不错,明明亮亮照亮整个后花园,当初这般设计也不过是他为了能在窗边感受凉风欣赏景色,而如今看来,倒是便宜了宋画祠偷偷溜出去。
想到这里,孟昭衍不由失笑,这个宋四小姐啊,这个宋画祠,竟是总能带给他惊喜,与惊吓。
晚风清凉,吹开孟昭衍浮了长久阴霾的心事,他像是个思念佳人的痴郎,神情淡然,却抹不开眼底那淡淡的笑意,想着他的宋画祠,以及宋画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
宋画祠且探出半个头,月光已经够不吝啬的了,却仍旧什么都看不到,她意味阑珊地收回头,撇撇嘴,心道有什么好怕的,封建迷信要不得。
突然,听到身后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心中一喜,连忙转头。
确是倌娉,与她穿着同样剪裁的黑色夜行服,身子不似男子般高大,却也挺拔卓立。
倌娉见宋画祠回头,掩在黑色面布下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挑了几分,眼中也似蒙了淡淡星光。
“小姐恕罪,奴婢来迟一步,让您酒等了。”倌娉上前一步屈膝,双手在胸前抱拳,袖口带风。
“不会不会,我也才刚到,前面好险,差点被王府的侍卫抓到!”宋画祠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倌娉无声地笑了笑,道:“小姐聪慧,自然能化险为夷,不过王府守卫森严,日后小姐定要更加小心。”
宋画祠心里流过暖意,点头道:“我明白的。”
月色淡淡,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谈话声也紧跟着响起。
“值守简直累死了,这里附近都不会有人来,我们在此处休息一下吧。”
“怎么可以,回头队长点起人来,你该怎么说?”
“人又三急嘛,我们就说是去如厕了,队长不会追究的!”
“这……”
“那你走吧,我自己呆着好了。”
“哎,别,别,给我挪个位……”
听对话大概是两个守卫,正跑这儿偷闲,宋画祠闻言没撑住笑了出来,倌娉立马色变,捂着宋画祠的嘴巴撤到厢房里面。
厢房里不仅没人住还没人打扫,宋画祠鼻腔里不小心进了灰尘,怕声音传出去,捂着嘴一阵猛咳,好不憋屈。
倌娉小心关上门,随即转过身,宋画祠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倌娉单膝跪地,垂着头,双手抱拳,低声道:“事情突然,奴婢对小姐不敬,请小姐责罚!”
宋画祠立马将人扶起来,并不责怪,反而说:“没事没事,这事该怪我,怎么能责罚你呢?”
倌娉垂下头,固执道:“请小姐责罚,不能坏了规矩。”
“什么不能坏了规矩?你们整天规矩来规矩去的,却是明明就是我的问题,还能怪你了不是?”
见倌娉还想继续说,宋画祠继而打断道:“好了好了,先告诉我今晚有什么消息,别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了,我怕我去的晚了孟昭衍该醒了。”
倌娉刚想说您不该直呼三皇子名讳,但也清楚了小姐的脾性,便也作罢。
随即倌娉复又从窗隙中左右观察了院落周围,确定真的无人了,才在宋画祠耳边低声慢慢道来。
躲在暗处的暗卫默默擦汗,真是好险。
“小姐,老爷已经战队站到五皇子那边去了,宴会上的事情五皇子心胸狭隘,面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怀有芥蒂,故而老爷为表衷心,已然许诺将大小姐许配给五皇子,这样两家成为亲家,五皇子也能彻底对老爷彻底放心。”
宋画祠闻言,无不讽刺地说道:“呵,宋枝瑶一个庶女,五皇子答应娶她,除了为那张脸不过是从我爹那拿到一个把柄,不过这也正好,宋枝瑶不是一心想嫁给五皇子吗,正好合了她的心愿。”
顿了顿,她又狡黠一笑,道:“不过五皇子到底是小看了我爹,以为把宋枝瑶送过去,就能控制住他吗?”
倌娉有些不解,故而问道:“小姐这是何意?老爷不是很喜爱大小姐的吗?不然……不然也不会对小姐如此刻薄。”
宋画祠看出倌娉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怕犯了她的忌讳,不过宋画祠倒是无所谓,以牙不还牙的事她可不会干。
“我爹那般狡猾的人,投靠五皇子也不过是因为看五皇子在几位皇子之间最受宠,才不是真心想要帮他呢!到时候要是宋枝瑶干了什么蠢事殃及到宋府了,我爹若想独善其身,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倌娉蒙在黑布下的嘴角不自觉抽动了几下,这时她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想问一下小姐,您这般说老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