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第一国民银行建立五十周年纪念之际,每个股东都拿到了一份折叠式宣传材料,上面印有这样一段话:“从建立之日起,第一国民银行就始终努力开辟新业务,加强同其他银行家之间的合作,继而成长为纽约以外多家国民银行的担保行及受托行。它在开业的第一年就调用了大部分储蓄额来积极支持美国战争债券的发行,并已经从这种对政府的信任和支持,以及这种经营的大胆与自信中获得了丰厚的回馈。在各大银行中,作为再融资财团的代表,第一国民银行从一开始就为美国经济安全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并大力支持了后来几届政府发行的各种债券,同时也促进了自生的发展。仅在1879年全年间,第一银行就经营了七亿八千万美元的政府债券,在整个买卖过程中,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也没有蒙受过任何损失。”
贝克先生目前(1917年)是自由债券委员会的成员,因此,他的银行经营着比其他银行数量更多的债券业务。
第一银行的原始总资金为二十万美金。对于后来的贝克来说,几十万美元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当“普骄委员会”的讯问人员问他是否从证券信托公司中获取到利润时,他的回答是不觉得从中赚过什么钱,就算有利润,数目也太小了,记不起来了。他所谓的“少量”利润,其金额竟然是在七十万美元到八十万美元之间!他的另一项理财项目收入为近五十万美元,可他却完全忘掉了,可见在他眼里区区几十万真的不算什么。
所有的金融学家都说,是贝克的智慧让第一银行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金矿。不,不只是金矿,金矿有枯竭的一天,而贝克先生的第一银行仍然像以前那样踏踏实实地充实自己的业务,他让利润的增加和岁月的增加成正比。去年(1916年)的股息率高达60%,总金额为六百万美元,这还不算其下属证券公司分给股东的几百万美元红利。第一银行一下子就给投资者支付了2500%到3000%之间的巨额收益,其中包括1900%的股息。
1901年时,他们公告支付了一项九百五十万美元的专门股息,这样一来他们的总资本就提升到了一千万美元。在全部的十万股中,贝克持有两万股,他的儿子持有五千零五十股,摩根公司持有四千五百股。
1908年公告支付的股息收益为126%。因为当时货币监理官规定,银行不能从事证券业务,他们把这些收益全部投入到了第一证券公司的组建上中,开始着手经营证券业务。贝克先生把银行所得的利润全部转化成了股票,证券公司的股东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投票权,一切事物均有董事会成员管理,董事会成员由银行的管理人员组成。尽管贝克先生告诉“普骄委员会”的讯问人员,每日的平均交易量没有超过一百手,但这种组织的确可以任意投资看好的股票。
贝克先生所投资的股票中有五万股“摩根大通银行”,五千四百股“国民商业银行”,两千五百股“银行家信托公司”,九百二十八股“自由国民银行”,五百股“明尼亚波利第一国民银行”,以及少量的“纽约信托公司”,“阿斯特信托公司”,“布鲁克林信托公司”等等。
贝克先生的影响力范围不仅仅扩大到了这些领域,而且还凭借其几个亿的资产成为了担保信托公司、人寿保险公司的头号人物,更别说他在诸多铁路线上的投资了。他购买了大量铁路可转换债券,其中包括:拉克万那铁路、李海山谷铁路、新泽西中部铁路、雷丁铁路、伊利铁路、岩石岛铁路、南部铁路线、大北铁路、北太平洋铁路、纽约中央铁路、纽黑文铁路。
摩根成立了美国钢铁公司后,贝克作为他的朋友成为了公司财务委员会的成员。除此以外,他也没有忘掉其他行业一些值得去关注的公司,某种程度上更可以说,是那些公司没有忘掉他,大部分公司都聘请他去做总监。一个和他共同负责铁路管理的人告诉我,贝克先生对物理和个人财产理财方面的了解和所记忆的知识令人叹为观止。他奔波于各地做业务视察,从没有拉掉过一次。
贝克先生所管理和托管的企业虽然多得数不胜数,但是你要问起他来,他不会立刻就和你侃侃而谈。然而第二天,他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
贝克:你的描述让公众感觉到我是个了不起的管理者,我觉得有点言过其实,所以在这里我要声明一下,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这些东西,是他们找上门来的。
问:那你知道你到底管理着多少公司吗?
贝克:不知道,很多个。
问:究竟有多少?
贝克:不知道。
问:超过二十五个了吧?
贝克:可能吧。
问:有五十个吗?
贝克:不清楚。我从来没数过。
贝克先生对自己所分的红利也好,拥有的头衔也罢,总是显得那么淡漠,下面的对话可见一斑。
问:你说摩根大通的总资产四年前就已增加到了五百万美元,那么它的分红派息是多少呢?
贝克:我不记得了。
问:哦?你自己手中就持有两万三千股,怎么会说不上来呢?
贝克:那我要好好回忆一下,但是现在我正好记不起来了。
摩根发表了他注定将要收回的著名理论,在发放款项时,他更看重的是贷款申请人的人品,这比抵押品更重要。贝克先生先用他实际行动捍卫了这一理论,但随后又推翻了它。他有自己的看法:
问:股票抵押贷款的评估准则是什么?
贝克:既要考虑贷款申请人的情况也要考虑到其他情况……最终得到贷款的原因或许是出于被抵押的股票,而不是出于申请人本身。
问:实际上,银行既要看所抵押的股票也要看贷款人,是吧?
贝克:通常是这样的。对于有些贷款申请,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问:是不是有些人,即使有抵押物,也不会得到你们的贷款?
贝克:是的,先生。
第一证券公司引起了货币信托委员会的注意是件很正常事情。有一次,委员会律师问贝克先生:“你认为组建第一证券公司是对银行法的规避吗?”
贝克先生回答道:“不是。”
这个子公司没过多久就开始给投资者分派了12%到17%的股息红利,在开始的前四年当中,盈利率为40%。从那以后公司利润逐年上涨。
昂特迈耶先生问道:“毫无疑问,你控制着第一证券公司的管理和日常事务。”
“我不喜欢别人的妄自猜测。”
问:对于你的控制没有人提出过异议吗?
贝克:没有,先生,我从来都不反对其他人来管理这个银行。
问:哦,那么还有谁控制过第一银行呢?
贝克:不,从没有人控制过它。
问:我明白了,银行是在自己控制着自己。
贝克:事实上是这样。我们是一个非常和谐的大家庭,我们不可能出现任何分歧,我为此而感到高兴。
问:哦,从几年来就有226%的增长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贝克先生当初是打算购买并控股大通银行,使它和第一国有银行能够融合在一起。但后来,随着第一国有银行的不断发展壮大,它可以独立于大通银行之外,所以合并并没有彻底进行下去。
从那以后,贝克先生辞掉几个董事会职位,但是他仍然还拥有四十多个董事会职位,代理着几百万资金的运作。
尽管他已经七十八岁了,但他飞快的脚步、清晰的双目、挺值的腰板、充沛的精力令他就像只有六十多岁一样。在他忙于经商的一生中,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从事体育活动,一直到七十岁时,他才第一次加入了高尔夫俱乐部。从那以后他就迷上了高尔夫球,许多日子都流连在高尔夫球场上。现在,如果可能的话,他会和约翰·D.洛克菲勒好好打上一场,让这两个商界斗士在赛场上相逢,一决高下。在他开始打高尔夫球的同时,他点燃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根烟,从此便与它们结下了不解之缘。
即使是最地道的社会主义者也无法对贝克先生的生活方式提出质疑。他从不铺张浪费,对自己的财富也十分低调,在不如自己富有的人面前,他从不张扬。他的朋友说,他的家庭生活因简约和谐而美满。当然,他的独子小乔治F.贝克也追随其父效力于第一国民银行。他是个普通工作人员,但头脑聪明,工作努力,被人们一致公认为最有前途的年轻人。而且他还是个身材很棒的运动员,是纽约快艇俱乐部的主力队员。他的内在品质无懈可击,足以和他的父亲相媲美。在国家需要他的时刻,他会挺身而出为国效力,除了其他的义务以外,他还担当了美国海军后备快速战车筹备委员会主席。后来,他不顾大西洋上遍布的敌军潜艇,毅然以陆军中校的身份前往意大利红十字委员会。
乔治·F.贝克的一些亲近的朋友每每谈起他,对他总是钦佩大于热爱。他们说,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金融方面的巨大影响力,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以此驾驭他人。他们说,他尽最大努力去发展美国的金融、铁路和工业,但这些大多是出于爱国的动机。他们总喜欢说起他简约的习惯和品味。他一点都不讲究排场,而且,最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虽然朋友们对贝克先生的印象与公众对他的那种铁石心肠、赚钱机器的印象大相径庭,但是,他做了一生的金融生意,还从来没有谁曾怀疑过他的诚实,哪怕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