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秦家初见,秦方穹与南宫桦还是翩翩少年,南宫桦心思沉闷,秦方穹心思已近成熟,阳光且坚定。
那落日下,他与他说,见你整日沉闷,身子甚是羸弱,不如与我一同习武,即能养身也能修心。于是在他的百般逗弄下,他做了他的小徒弟。落日余辉,那是他此生唯一有过的单纯和友谊。
“长大后,你想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要当一个自由自在的逍遥王爷。“
“不,你想当王上。“秦方穹一语中的,毫不留情。
“休得胡说。太子殿下就在前厅。“南宫桦捂住秦方穹的嘴,但这一幕终究还是被传入了太子的耳里。也是从那时起,这个处处小心不起眼的四皇子接二连三的遭遇意外,长大后的他,也曾问过自己,后悔吗?答案是,不后悔,他深知生在皇家的规则,或早或晚,都是要主动或者被动地推进这皇储争夺的战火里的,无一幸免。
“莫怕,太子正在前厅与学究们论道呢,就他那喜武厌文的一惯作风,一时半刻都要被那群老学究们缠住,脱不了身。“
“那也不得胡言乱语,保不齐谁听了去,你我可都是要被论罪的。“
“瞧你这样,有天大的罪,让我顶着可好。“
“那你长大了以后,想要当什么?“
“当什么不重要,我只想成为守卫南国的一人,让边境上的人能安居乐业,不受外族侵扰。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也可以。“
“那岂不屈才了。“
“如果边境无战事,我未必要成就什么大业不可。“
“那你就做我的将军吧!“南宫桦想了想,笑着说。
“小子,就等你这句话了,我就想当你的将军。“秦方穹咧嘴笑出了声。
就只是十来岁孩童的这一段曾似玩笑话的对话,让无形的暴风雨突然来临,秦家也一度牵扯到权利争夺的旋涡中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成为了他的北城将军,他即将登上王位,儿时的梦想眼看都要实现,他还要迎娶他心爱的姑娘,而这一切如同美梦般戛然而止。他们的父亲,他们的选择,让事态发展成如今这般。
他的父王要废了他的王位,在胜利的终点前,临时喊停,而他的父亲选择愚忠,宁愿让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来继承王位,口口声声,正统血脉,口口声声,为天下苍生。可他的父王也曾说过,他像极了他,可他们是否有去了解,这天下苍生是何等的景象,横尸遍野,城外已到处是饿死的残骸,到处是行走着的饥饿的浪浪人,一眼望去,这样的国家早已没有了生气,这样的国早已四分五裂,现在的歌舞升平也只是虚假的繁荣,而这样的国,那些旧臣们无法改变,为何还要让一个几个月的婴儿来成为领导他们改变的王呢!
这个王位,他不想让,也不能让。
再过三天,儿时的玩伴,他恩师的孩子,坚韧不拨的对手就要久别重逢,或许,相见那天,他就会取了他的首级。
不管怎样,事态都会如此发展,当太后派出求和臣去庞氏庄园时,桦王也下达了命令,太后的命令是即刻斩杀秦方穹,而南宫桦则以娶庞氏长孙女为贵妃为由,条件是将秦方穹活捉带到国都,由他亲自处置。
太后回宫后,猜不出王上的心思,更是让她有些不安,即刻下达了暗杀秦方穹的命令,深夜立即行动,而南宫桦的寝宫也收到了探子来报。
“随她吧!“南宫桦这次再没有阻止,如今这局面,他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他情绪复杂,即使他不想即刻杀了他,但他也再无理由不再杀他。
有时,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