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然法则为基础的教育
373．健康的大脑
我热切希望能在读者面前展现出一种以自然法则为基础的教育方法。首先，我们会考虑大脑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需要遵守哪些条件，因为良好的教育依赖于积极工作和营养丰富的大脑的功能。
374．户外生活
我们应考虑在户外生活的基础上建立起我们的教育方法。因为我的目标是展现儿童出生后最初6年或7年的主要发展和行为，去发现他能做什么，他会用自己的五官感觉去注意什么，他对自己注意到的东西有一种毫不满足的求知欲。因此，父母应努力使儿童保持与自然和自然物自由接触。事实上，因为童年阶段的智力主要以感觉和知觉的活动能力为标志，所以儿童的智力教育在于感知能力的自由运用，教育者的智慧就是要跟随人类已经完成的自然进化加以引导。
接下来考虑的因素并不新鲜，即所谓心理关键期，这个因素对我而言一直非常值得注意，它奠定了合理的教育方法的基调。
375．习惯是父母可以利用的手段
“习惯成自然！”我多么希望别人能通过我的眼睛看到这句谚语对教育者的作用该有多大！
习惯对母亲来说，就像轮子对制陶者、刀子对雕刻者一样重要。通过利用习惯，妈妈可以将儿童培养得像她头脑中计划和构想的那样。注意，材料是工作的起点，仅有轮子，没有糙土，制陶者不能制出精美的瓷杯，当然，工具同材料或设计一样必要。只说自己会惹人不快，但是如果读者允许的话，我很乐意简述一下为什么我逐渐将习惯看做是父母将儿童培养成为他们设想的人的手段。对某些父母来说，这个观点已经成为深入人心的道理，但是对其他的父母来说，突然提出这个观点，可能没有多少深度和分量，他们想一步一步地理解这个观点，想看看别人是怎样逐步理解的。因而，我斗胆说说我是怎样从三种可能的观点中形成现在的观点：习惯的养成即是教育，教育就是习惯的养成。
儿童没有自制的力量
376．教育的死胡同
若干年前，我经常在布道的牧师那里，听到“习惯成自然”这句话，至少每四个星期天一次。那时，我刚刚成为一个教师，很年轻，对工作充满热情。在我心目中，成为教师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教师将学生踩在脚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问题，学生在校内或校外做得不对，那都是由于教师自己的错误。年轻时的激情并不等于说没有一点责任感。但是，尽管热情很高，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孩子们总体上是好的，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有教养的，因为他们的行为举止太“顺其自然”了。他们保持着已有的错误，他们的美德也像从前一样只是偶尔为之。听话的、温顺的小女孩撒着无伤大雅的谎。聪明大方的孩子却不可救药地懒散。课堂上也是如此。懒散的孩子照旧懒散，反应慢的孩子也并没有变得更聪明些，真令人失望。毫无疑问，孩子们有些进步，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潜在的高贵的品质，良好的心志。能够托起这些小小世界的杠杆在哪里呢？一定会有一个这样的杠杆。而我们的教育呢，像磨坊中的马一样不断转着圈学习地理、英语、历史和算术，这些并不比嬉戏玩耍更有效。因为谁会记得他童年时曾费尽心机学习的零碎知识？日后数小时的运用岂不比童年时学习某一门功课下的一年苦功更有效吗？
如果教育是保护个人与种族的逐渐进步，那么教育就意味着高于和超出以它的名义进行的单调乏味的日常琐事。
377．爱、法律和信仰拥有教育的力量
我寻觅着、阅读着教育文献，从各种各样的源泉中汲取养料，虽然我没有找到成为引导我前进方向的权威，也就是说我没有找到一个权威的思想，其中既包容了儿童人类天性中所蕴涵的思想的多种可能性，又同时估量了教育活动的范围所及。我看到信仰教育能很好地帮助儿童，给他们继续努力的力量和动力，并使他们向往最好的事物，我看到法律在多大程度上限制了罪恶，看到爱的力量使人向善。但是，尽管有这些伟大的帮手从外部和上面使劲，教育仍是如在黑暗中负重前进一样令人沉闷。青年人在道德，甚至在智力和力量方面的进步如同装在铰链上的门一样，白天开，晚上关，摇摆不定，一年一年除了能做更难的算术和能读更厚的书本外，就几乎没有实质性的进步。
378．为什么儿童不能坚持持之以恒的努力
思考一下，失败的原因显而易见：每一个儿童心里都会有一缕善良的温暖之光，但是他们都不能坚持努力，因为他们没有意志力，没有力量强迫自己去做知道应该做的事情。毫无疑问，父母和教师应在这一点上发挥作用，他们应该让孩子去做由于自制力差而没有做的事情。
但是，不当的做法，也会使孩子对父母个人的影响力形成依赖。意志力软弱不仅对我们多数成人是一味毒药，对儿童也是如此，教育的任务是找到弥补意志力软弱的途径。
379．儿童不应费力去做决定
一些成功之人说得非常清楚，做决定是一生中最费劲的事情。这对我们来说正是如此，甚至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做决定也是困难的，如去还是来、买还是不买。显然，总让儿童在正确和错误之间进行费力的选择，是很不恰当的。
什么是自然
380．何为自然
“习惯成自然”不断在我耳边回响，最后我完全理解了这句很有分量的俗语，也许当它运用到教育中，会蕴涵着我所找寻的“芝麻开门”的神奇力量。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自然，到底什么是习惯？
当我们思考孩子是什么时，我们会很惊奇地发现，不论他们的种族、国家、家族如何，他们都只是作为一个人而诞生的。
381．所有的人生都具有相似的基本欲望
我们得承认，我们有相同的本能和欲望，大致相同的行为规则制约着所有的无论身处何地的人们，这些事实有些令人震惊。例如，同样的欲望不但会搅得野蛮人心中躁动不安，也会在智者贤士心中激起波澜。儿童对事物好奇，急欲用自己的眼睛看事物，他们展现的求知欲，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同样积极起作用的。他们还有过社会生活的愿望。你可能会看到，当把两个小孩放在一起时，他们会兴奋、欢快而友好。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原始部落和有学问的哲学家中都会有村落社会，到处都会感到对尊重的渴望。教育者手中有一种奇妙的权力，他们使一句赞扬的话比儿童希望的任何其他的奖励都更有力量，使一句责备的话比儿童恐惧的任何其他的惩罚都更想避免。
382．情感
所有的人不仅有相同的欲望，而且有相同的感情和激情。在被激起时，它们以同样的方式起作用：欢乐和悲伤，爱和恨，慈悲心、同情心、惧怕，还有其他的情感，在我们身上都很常见，当然还有良心、义务感也很常见。
383．有关人的本性的基本看法
利文斯通博士提到，他认为某一泽伯西部落的道德模式已经很健全（不管他们是否遵守自己的法律），仅需加上一个男人只应有一个妻子的规定就更好了。这些黑种民族的人们虽然没有接触过基督教文明的熏陶，但是他们也同样都认为“说脏话、撒谎、不听从父母、不孝顺父母”是有罪的。人类不仅有同样的责任感，而且有关于造物主存在的深层意识，尽管有时也许会很模糊，这些因素和其他更多的一些因素构成了对人的本性的最基本认识。
384．天性加遗传
接着，我们要考虑遗传因素。这儿说的遗传，是十足的自然天性。有谁能对付怨言满腹的或是顽固的、鲁莽的儿童呢，他继承了母亲和祖父的性格，生来如此，你能拿他怎么办呢？想想孩子眨眼的神态、手的动作和独特的字母书写吧，就像波儿·考伯小姐所举的例子一样，在她家族中，一些遗传特征可以追溯到五代人。在家族中可以看到艺术气质、音乐和绘画的品味的遗传。你的遗传天性混成一团，长期起着作用，如同钉的钉子一样牢固，全然拒绝改变和修正的企图，却又让人看不透。
385．身体条件
身体条件又一次产生影响，身体瘦小体弱的儿童和强壮的从不生病的顽童在他们的欲望和情感的强度方面是有区别的。
386．人的天性是某些品质的综合
由于对整个人类而言，他们有相同的自然需求，相同的情感和感情，他们又有来自家族，从祖先处遗传的倾向和特征，还有个体的身体和大脑所独有的特征——人的天性就是这些因素的综合，这本身就很有说服力地证明了人类存在的合理性。如此一来，我们倾向于认为，我们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让儿童的天性顺其自然地发展，让每一个儿童根据他们内在的个性特征，不受阻碍地发展。
387．儿童不应仅受天性的支配
准确地说，世界上二分之一的父母、四分之三的老师都很愿意让儿童只受天性的支配，结果如何？世界正在进步，但是大部分进步出现在那些被父母认真地教育过的人之中。而其他的人，只是滞留在他们原来的地方，没有超出自然赋予他们的天赋，他们像老牛拉破车一样步履缓慢。事实上，他们也不能滞留在原来的地方，因为，儿童如果不能不断地从一个平台上升到更高的平台，他们就会不断地走下坡路，这是颠扑不破的事实。因此，父母的任务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不管孩子的天性如何，教育孩子养成实行道德的力量、道德的态度以及有理性的活动，这就像供给孩子吃穿一样重要。环境插手教育，使不服父母管教的男孩成长为男子汉的事情随处可见，尽管如此，教育者不能指望这种没有保障的偶然因素的帮助。
388．我准备谈谈自己的看法就我的看法而言，并不是由于心理学上的困难阻碍了通向真正教育的道路，但是现在我可以指出，确实有一些因素阻碍了真正的教育，即：儿童的意志力令人惋惜的脆弱，虚弱的孩子意志力会更弱一些，强壮的孩子意志力会强一点，但是并不能指望他们的意志力能成为教育的力量。
孩子的天性——他的人类的天性——他作为一个人的总和，从家族中得到的遗传素质，他作为自己身心综合素质的产物，这些天性都是无比强大的。
389．摆在教育者面前的问题
摆在教育者面前的问题是对儿童自己的天性施以控制，使儿童尽可能地进行自我控制，而不管遗传素质好或劣的影响。许多人成年后，自己特有的优良品性，如慷慨大方，会如同船只触礁一样完全消失。
390．必须要尽到父母的责任
其实，许多许多信基督教的父母如此期望着让小孩像荆棘一样自由生长，不管从孩子的内心中生长出什么东西来，不管他们长出刺，还是开出难看的花朵，还是结出平淡无味的果实——相信这些父母会向你指出，造物主的恩典会剪除、挖去那些歪歪斜斜、胡乱生长的杂枝，并会育出新枝。他们的希望并不是一点都不可取，但是他们的孩子——那可怜的人儿忍受苦难，历经曲折，在浪子回头的过程中伤透了心，如果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小时候就担起责任，以后他们就会成为父母的好孩子，也可免受这番痛苦。
天性力量虽强大，并不是不可征服的。即使天性力量发挥到最大，也不能无所顾忌地狂奔驰骋。如果用马嚼子和缰绳，手势和声音对天性及时驯服，就能尽可能地避免她摆脱的企图，但是如果让天性像森林野马一样狂奔，那么马刺和马鞭也会变得无用。
习惯可能会代替自然天性“习惯是十倍的自然”，如果这是正确的，那么如果自然天性难改，习惯就不只是难改，而是十倍地难改。现在，我们有了更强大的武器去战胜这个装备得难以改变的人了。
391．习惯是天性的继续
但是，习惯是自然天性的继续。胆小的孩子为了逃避惩罚习惯性地撒谎；可爱的孩子有一百个惹人喜爱的习惯；天性优良的孩子有给予的美德，自私的孩子却不愿付出。习惯依据天性发挥作用，只是天性在行为中的显露，通过锻炼可以增强。
392．习惯可能是一个杠杆
习惯要成为托起儿童的杠杆，就必须与天性相对，至少应不依赖于天性。
我们直接开始留意习惯是怎样起作用的，我们周围有大量的例子。有的孩子养成了仔细的习惯，从没有弄脏衣服；有的孩子养成了沉稳寡言的习惯，从不提起在家里做了些什么，对一些没有考虑的问题会回答说“我不知道”；有的孩子培养了礼貌的习惯，他们以绅士的风度为长者让路，甘愿为提着篮子的贫困妇女让路，而不愿为衣着光鲜的女士让路；有的孩子有嫉妒的习惯，从不愿意让步或帮助别人。
393．母亲在不知不觉中培养了孩子的习惯
这些习惯，好的、坏的和漠不关心的习惯，它们是儿童自然而然形成的吗？不是，它们是孩子母亲的手亲自造就的。事实上，母亲在造就孩子方面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很少有哪一个母亲在某些时候没有两三种癖好习惯，没有两三个她的孩子不能违背的原则。所以，我们可以做个假设：假如母亲对孩子学习的科目持自由的观点，并且她很愿意用这种观点来对待孩子的习惯。另一方面，假如一个母亲最后总是问“人们会怎么说？他们会怎么想？它看上去怎么样？”那么她的孩子只是养成了外表上的习惯，却没有本性的变化，他们为自己看上去衣着得体、举止礼貌、对别人没有恶意而心满意足，但是在彼此看来，他们都从没有花丁点的心思去真心追求美、秩序和善良。
394．习惯使自然天性走向新的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