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兆轩准备的麻辣小龙虾一定有毒,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毒,梓昕发现自己的思维处在了停滞状态,明明想要推开他,然而沾满虾油的手却停在空中,不能自已。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不反感尤兆轩一次次的靠近。他身上有好闻的古龙水味道,撩人的龙诞香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诱人气息。待她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时,尤兆轩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浅浅的,温柔的,却不留一丝缝隙的。
感受到她呼吸困难,尤兆轩放开她的唇,抽出两张纸巾,先是擦掉了梓昕手指上的油,然后一边擦掉她嘴上的油渍和晕掉的唇膏印,一边嘴角噙着笑说:“小龙虾的味道,原来没有闻起来那么讨厌。”
有人说,能拴牢一个女人的未必是爱情,而是呵护。
呵护如同一杯威士忌,闻起来香,细品尝才知其中滋味,深沉浓郁的酒体,或辛辣或生涩,或厚重或轻盈。喝多了会上瘾,也会让人失去理智。堂而皇之的享受呵护,自然比无尽的等待更容易让人上瘾。
梓昕被这种不知名的感觉牵引着,熟悉而又陌生,这种感觉她居然不讨厌,而且在不知不觉的习惯。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梓昕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林彦博的名字,起身到一旁接电话:“喂……彦博……下午?”她转头偷偷看了尤兆轩一眼,扭过身小声说:“好,下午见。”
林彦博打电话约梓昕去看齐皓燊,想必他已经找到了可以让他们单独见面的机会。齐皓燊现在状况如何?有没有好一些?想起他躺在床上因伤口疼痛而眉头紧锁的样子,梓昕心里燃起一股深深的担忧。
挂断电话,梓昕不知该如何向尤兆轩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下午……可不可以请假?”
尤兆轩背靠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我为什么要批假给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知道我的要求不合理,我是真的临时有事情。况且你刚刚还……”梓昕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无论如何应该是比普通朋友更特殊的关系吧。
尤兆轩一下拉过梓昕在他身边坐下,“还……怎样?”他向前探了探身子,脸凑近她说:“亲了你也不代表就要批假给你,别忘了你今天是第一天报到。”
“你……”梓昕小声嘟囔着:“还说朝中有人好办事,结果翻脸比翻书还快……”
“是谁刚刚跟我说在公司要装作不认识,要和我保持距离的?现在是希望我为你开绿灯吗?”
“一码归一码,给确实有需要放假的员工假期是一种人文关怀的体现,是公司给予员工的温暖和爱。”梓昕据理力争,即使她也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尤兆轩将梓昕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她耳后,凑到她耳边说:“温暖和爱我个人可以给你。”
这家伙要不要每句话都说得这么暧昧,和他在一起呆久了真的会中毒而亡。梓昕立马弹开,坐到沙发的另外一边。
“就这么想去见他吗?”尤兆轩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他一语中的,梓昕张口结舌,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知道,他受了伤。”尤兆轩点燃了一支烟,细长的香烟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燃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缕淡蓝色的烟圈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我……”梓昕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下唇继续说:“没有理由,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你与我之间也不是可以探讨这些的关系。你作为老板,如果不同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好了。”
“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因为在意我的感受而选择不去见他。”尤兆轩将剩下的半根香烟摁在烟灰缸中,看着最后一点火光熄灭后,抬起头对梓昕说:“司机十分钟后会在楼下等你,他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希望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留下的理由。”说完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张秘书,给梓昕安排一辆车,十分钟以后出发。”
美好的愿景总是能被现实和理智打败,故事应该尽早停在心潮澎湃的悸动时刻:“尤兆轩,你不应该因为寂寞或是无聊,就随便抓一个女生留在身边。这对你和对方都是不公平的。你应该把时间花在有结果的感情上,比如一直在等你的人,守护你的人。”
有结果的感情?这句话直插在他胸口,尤兆轩曾经也以为自己拥有一段能够开花结果的感情,他想等待的,曾经守护的感情都已落花随风去,流水逝无情。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一叠文件边看边说:“那是我的选择,不在你该考虑的范围。”
他在刻意回避她的眼神,虽然一直以来他都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不着痕迹。面对工作,感情,还有家人他可以做那个雷厉风行、玩世不恭、杀伐决断的尤兆轩。
然而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想做自己。
他想让她信任他,她一个人的时候他想靠近她,她发呆的时候他想陪她,她流泪的时候他想哄她,她犯傻的时候他想宠她,她提要求的时候他想满足她,她与自己争辩的时候他想拥紧她。
他因唤醒了久违的自己而满心期待着,即使这样的自己,他还有些陌生。
时间已经不容许梓昕再与其争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注视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尤兆轩……”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看到梓昕一张小脸通红,双手正无意识的互相搓揉着的样子,他觉得插在胸口的那把又刀拔了出来,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他的心情,尤兆轩嘴角扬起好看笑容说:“改变主意了?”
梓昕摇摇头,眼睛看向地面,以极快的速度说出:“你的嘴角有口红!”然后转身,一溜烟儿得跑出了他的办公室。
尤兆轩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用手指擦了擦嘴角,手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麻辣小龙虾的味道,张秘书端着一杯咖啡敲门进来:“尤总,飞腾集团的老总约您晚上参加一个商业聚会。还有董事长也打电话来让您周末回家吃晚饭。”
“好。”
张秘书将咖啡放在他手边,见到烟灰缸里的半根香烟和桌上的餐盒,纳闷地问道:“尤总,您不是最讨厌办公室里面有食物和香烟的味道了吗?而且您从来都不吃小龙虾的。”
尤兆轩端起咖啡轻啜一口说:“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