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他告诉我,那个所有人都可见的动态让他遭到了好多人盘问。不认识我的人问照片里的姑娘是谁,认识我的则表现出一种欣慰。更多的是关心我手里的结婚证。我以为他会急忙澄清它并不有效,但他没有。任由大家揣测着。重要的是他也没有屏蔽家人,亲戚们都在和他妈妈寻问酒席的时间。刚开始还让她一头雾水。
“我妈说让我明天带你回家。”我从他的话中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你没说结婚证是没有盖章的是假的吗?”
“说了,她说就算是女朋友也应该带回家吃个饭。”
我激动的怎么还能睡着觉,随意的把刚翻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摊在地上,床上,桌子上。放下手机转身进了洗手间。在脸上摸了一层又一层的护肤品;换了三种卷发棒来折腾自己的头发,精细到每一根都有它的位置。睡一觉起来明天就会很自然。打开衣柜把当季的衣服一件件的试穿,每搭配两件就拍照发给闺蜜。而总是没有满意的:太随意或太隆重,太夸张或太简约。在否定了所有的选择的时候他发来消息“明天不用太刻意,我妈也认识你”我如释重负的倒在堆满衣服的床上。
当年他妈妈加微信问我爸,我英语是在哪学的。那天我爸倚在沙发上,叫住路过喝水的我问我他是否是我同学。说实话我当时也是做贼心虚连忙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结果他说是他向父母提起我的。当时还觉得他父母多想到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会提起我。至于后来他妈妈甚至能在学校以外的场合认出我。同样的因为他的纯真朴实我妈也会冷不丁的提起,问我他的近况。
大体收拾了一下屋子我就睡着了。
一开单元门,我就看见他在五步远站着。我假装镇定的走过去,深呼吸“走吧!”他弯曲右臂我自然的搭上去。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为我打开了车门“我不习惯坐副驾驶”他完全预料之外。但他在反应过来我先钻了进去,系好安全带。他确认不会夹到任何东西后关了车门,从前面绕到了车的另一侧开门坐下。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习惯了我的不按套路出牌。
“我们先去商场吧,我上周看到了一条丝巾,送给你妈妈的。”
“不用了,来不及了。东西我都买好了。”他示意我向后排看去。这时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认他了。
来到他家楼下,想起这个地方他之前给我发过定位。他拿着大包小包,我关了车门,抢过他左手的全部。“给我拿点显得不那么尴尬。”他在前边引路我在他后半步的左侧我俩手拉着手很恩爱的样子。在他家门口我拉住了要开门的他,整理了头发和衣服方才让开门。我深呼吸后跟着他进去。“阿姨好,叔叔好”我笑的无比热忱。阿姨接过我手中的东西递给叔叔,又拉起我我的手引向沙发接下来的就是一顿寒暄。“阿姨当年就看出你俩了。”我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处于礼貌。“你看他的眼神和他不经意的提起你”除了问我现在在干什么他父母并没有查户口,反而让我手足无措。他见状把我拉走去参观房间。
“他们什么都不问?”
“你很希望吗?”
“按照常理不应该吗?”
“怕你尴尬,这样多好”
他的房间一尘不染,书架上整齐排列的是他感兴趣的读物,陈列柜里是各种人物模型手办,他上学的奖状证书。相比之下我像是个无趣并且不学无术的人。他大概看出了我的意思刚要开口被我打断了“行了,咋俩也就别商业互捧了。”
我随便一瞟看到了床头边的熊猫娃娃,走过去,拿起。“我当年真的准备送你。”我抬头看向他,不在意的笑了。“这么多年谁还记得!”我不知道在他房间里呆了多久,大概是十年。
出去的时候餐桌已经摆好了,阿姨接二连三的往我碗里夹菜,还示意他也这么做。叔叔还像当年一样看起来很严肃。这个场景与别人的没什么不同。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吃完饭我就从他家出来了。走在小巷里,我俩好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在饭后散步。我靠里,他靠外,他牵着我,我拿着包就这样很慢很慢的消失在路的尽头。这一切都很和谐,路灯下的身影皎洁如月。这个情节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也许。
回家后我问他,叔叔阿姨觉得我怎么样。他只回了一句“十年前他们就觉得你很好。这么多年你没变他们也没变。”但我觉得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