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小弟!”“红毛小弟!”
红毛睡的正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一惊,一骨碌爬起来。见无色、风后、力牧已经醒来,正侧耳细听。
“是天吴大哥吗?”红毛轻声问。
“是我。小弟没事吧?”声音又细又弱,但非常清楚。真的是天吴的声音。
“我没事。大哥快救我!”红毛知道是天吴,心情顿时高兴起来。他站起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
“小弟别怕!你闭上眼睛,大胆往前走就是。”天吴说。
红毛答应着,见无色、风后、力牧看着自己,忙说:“天吴来救我们了。我在前面,你们在后面拉着我的衣服,闭上眼睛,咱们走出去!”
无色应诺着,忙排到红毛后面,拉着红毛的衣服。风后排在无色的后面,力牧在最后,拉着风后的衣服。
“红毛君,我们的眼睛都闭上了。”无色说。
“我不让你们睁开,千万不要睁开!一定要记住。”红毛嘱咐道。
“我们记住了。”三人齐声说。
于是,红毛自己闭上眼睛,慢慢地向外走去,果然感觉不到有任何阻挡。一股强光刺激着他的眼睛,红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白龙谷中。
“咱们出来了,睁开眼睛吧!”红毛回头对无色说。
无色满脸笑颜地站在身边。
“天吴大哥呢?”红毛不见天吴,问。
“我们出来时,就没见到天吴大君。”无色说。
“红毛君,咱们还是快走。要是被黑帝发现了,就走不了啦。”无色说。
“可天吴大哥不在,咱们往哪里走?”
“朝阳谷在东海,咱们就往东走吧。”无色说。
红毛一听,觉得有道理,就领着无色向东走去。
……一条崎岖的山路。峭壁陡立,乔木葱茏。无色牵着红毛的手,在路上走着……
……一阵马蹄声传来。四个人,骑着四匹马,飞奔而来。见到红毛,猛勒缰绳,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四人翻身下马,行稽首礼。
“贱民仓颉给红毛君行礼!”
仓颉?红毛一愣,细看,果然是仓颉。不由纳闷地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仓颉说:“我奉巨擘大君之命,特来迎接红毛君。请红毛君上马,巨擘大君在前面等你。”
“等我?等我干什么?”红毛不解地问。
“红毛君不是在打探血色灵芝的下落吗?”仓颉奇怪地望着红毛,说。
红毛似乎觉得是这样的,便点点头,说:“巨擘大君知道?”
“巨擘大君已经知道了准确消息,正在前面等你。”仓颉说。
红毛和无色骑上仓颉的马,向前奔去。仓颉等人站起身来,哼哼冷笑。
“红毛君,他们似乎不怀好意。”无色冲红毛说。
“没事。”红毛高兴地说。
可话音未落,两匹马双双落入陷阱之中。陷阱里漆黑一团,全是青草。
“无色!”“无色!”
红毛大声叫着。尘土吸入嘴中,不住地咳嗽起来。
“红毛君,我在这里!”
这时无色把手伸过来,紧紧握住红毛的手不放。
“红毛君,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轻信他们?”无色说。
“不是我轻信他们,是他们为什么总是骗我?”红毛说。
“那咱们怎么逃出去呢?”无色问。
“这是青草,也许只是个柴禾垛。看咱们能不能扒出去。”红毛说。
于是两人开始扒青草。青草很软,很好扒。两人越扒越快,很快就爬出来了。果然是个柴禾垛。
红毛咯咯大笑起来,说:“原来是个柴禾垛。早知这样,咱们骑马跳过去就好了。咱们的马呢?”
两人四处环顾。这一看不要紧,两人所处的位置不是在山谷中,而是在一个海岛上。岛上全是蟒蛇,恶狠狠地望着他俩,显得是那样的恐怖。
“我说呢,仓颉是华胥国国相,两次打败黑帝兵,怎么会用柴禾垛给我们设陷阱呢?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陷阱?”红毛对无色说。
无色不说话。一手持剑,一手拉着红毛,从蟒蛇的间隙处往前走。不知何时,红毛手中也握着那把象剑。两人来到一石洞前。只见天吴被四条蟒蛇捆绑在一根石柱上。天吴见红毛、无色到来,纵情大笑,说:“红毛小弟,你终于来了!”
红毛见天吴在如此险恶的时刻,依然风采依旧,谈笑自若,不由自叹不如。也高声说:“大哥,我救你来了!”
“哼,真是自不量力。这次你是有来无回了。”
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传来,声音是那么恐怖,又是那样熟悉。红毛回头一看,有一条人首蛇,在一群巨蟒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你是谁?”红毛大声问。
“我是那塔辛,妖王的第八大将。你几次从那塔乙手中侥幸逃脱,这次我看你怎么逃!”那塔辛恶狠狠地说。
“好!那咱们就再比试一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剑硬。”
红毛说着,纵身跃起,向那塔辛冲去。无色比红毛稍晚一步,但跃起的高度和红毛不差分毫。两人身在空中,剑含寒光。那塔辛和众蟒蛇不由向后退去。红毛和无色两人脚刚落地,两眼对望,相视一笑。突然一个转身,双剑不是击向那塔辛,而是击向捆绑天吴的四条蟒蛇。四条巨蟒大吃一惊,赶快缩头,同时四条蟒尾裹着凛冽的寒风向两人袭来。寒风凛冽,两人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只听“咔嚓”“咔嚓”四声响,四条蟒尾硬声折断。原来巨蟒见剑锋厉害,不敢冒险抽向红毛、无色,只得硬生生将蟒尾收回。但余威仍将红毛、无色抛向空中。红毛、无色力道用尽,身子向下落去。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地上已全是蟒蛇,全都张着血淋淋的大口等着两人落下。眼看就要落入蟒口,红毛大叫一声:“海音救我!”顿时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和无色向空中吸去,就象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拉着他们一样。
“红毛君,你看!”无色高兴地说。
红毛顺着无色的手望去,不知何时一个巨大的吉量停在半空,吸力正是从吉量中发出。吉量状似海螺,无声无息。
“红毛君,你好啊?”
进入吉量,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红毛定睛一看,原来是夸父。
“夸父大将,原来是你?”红毛见到夸父,高兴地说。
“华胥惨败,我无颜见青帝,便回到大人国。今天路过此处,见红毛君有难,便来救你。红毛君稍待,让我帮你料理了这帮可恶的家伙。”
夸父说着,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吉量腹部落下,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地上顿时火海一片。蟒蛇四处逃窜。那塔辛更是不知去向。捆绑天吴的四天蟒蛇也不顾天吴,纷纷逃命。
“天吴,你勾结外族,杀害本类,罪该万死!”
其中一条蟒蛇边逃边喊。
“红毛小弟!”“红毛小弟!”......
天吴在火海中呼喊着红毛。
吉量载着红毛、无色消失在空中。
…………
恍惚中,红毛来到了一座山上。红毛放眼望去:天地一片土黄;土黄的山峦,起起伏伏;土黄的沟壑,纵横交错;看不到绿树,看不到清水,唯有土黄的天地在呜咽。在众多土黄的山峰中,有一座山峰突兀而出,圆顶缓坡,浑厚粗犷。在半山腰,有一排窑洞,门、窗户都是拱形。窑洞前有一平坦之地,海音在窑洞前落下。红毛从海音的背上下来。
“这是哪里?”红毛问。
“这就是密山。女娲皇居住的地方。”
红毛话音未落,从窑洞里传出一个声音。红毛觉得这声音熟悉,忙向窑洞望去:两个老头和一只小猴从窑洞里走出来。红毛再看,原来正是老怪和小怪。
“老怪,你怎么在这里?”红毛惊喜地问。
“得知你要走地狱之门,我约了老鲲来找女娲皇。谁知……”老怪怪怪地说。
“女娲皇呢?”红毛忙问。
“跟我来。”
那个叫老鲲的丑老头说着,向前走去。红毛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至一个窑洞前。老鲲推门走了进去。红毛跟了进来。只见窑洞的四壁全是壁画,非常鲜艳。正面的壁画上,中间坐着一端庄秀丽的中年女子:乌黑的秀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高耸的髻;白皙的面容,丰满圆润,神情睿智;双眉弯如新月,秀目凝视下方;高直的鼻梁,小小的嘴巴,露出祥和的笑意;脖颈以下即为凤凰的身子,金黄色的羽毛栩栩如生。两边各站着四名青春少女,个个国姿天香;同样脖颈以下即为凤凰的身子。
“这就是女娲皇和她的八侍女。”老鲲说。
“她们人呢?”红毛急忙问。
“不知所踪。”老鲲说。
“那,那我怎么回未来世界?”红毛问。
“你回不去了。”老鲲叹口气,说。
红毛悲从中来,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他刚想痛哭,不知何时海音来到了他的身边,正望着他。红毛忙忍住泪水,向外跑去。跑出窑洞,眼望满目荒凉,再也忍耐不住,放声痛哭……
海音跟出来,站在他身后,轻轻唱了起来:
问过天,问过地。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历史的航轮,谁在掌控?命运的时针,谁在拨动?天不言,地不语。风独哭,雨自泣。我是谁?我的家到底在哪里?……
“红毛君!红毛君!……”
无色的声音传来。红毛强忍悲痛,停住哭泣,回身望去:无色正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向红毛招手。就在这时,无色身后,一道沙尘暴铺天盖地而来,眼看就要把无色吞没。红毛急了,顾不得悲痛,大声喊道:“无色!无色!……”
…………
“红毛君!”“红毛君!”
无色用力摇晃着红毛。红毛用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石室中,方知刚才是在梦中,而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红毛君,你怎么了?”无色关切地问。
“无色,沙尘暴!快跑!”红毛嘟囔着。
“沙尘暴?红毛君,你是不是生病了?”无色说着,用手一试红毛的额头,惊叫道:“风后哥,红毛君身上烫的厉害。他病了!”
风后赶紧爬过来,用手在红毛的额头一试,说:“红毛君发烧了,得赶快医治。”
力牧爬到石门前。其实石门关闭,与墙体已浑然一体。但力牧仍高声喊:“黑帝!红毛君病了,快派人医治!”
悄无声息。力牧又高声喊。仍悄无声息。力牧失望地爬到红毛身边,着急地看着红毛。
突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红毛君病了,我岂有不知?但只要红毛君交出择帝珠,我准把他医好。不然的话,难受还在后头呢!”
可能是蚩尤的话把红毛惊醒。他睁开眼睛,挣扎着抬起头,冲力牧喊:“别求他!”又一头扎在无色的怀里,昏过去了。
“红毛君!”“红毛君!”
无色、风后、力牧大声喊着。无色不由呜呜哭起来。
“小妹莫急。红毛君只是急火攻心,阴阳失衡。只要将毒血逼出来就好了。”风后说。
其实无色也懂医理。只是自从认识红毛后,只见他活泼潇洒,即使象遇上九宫万蛇阵那样的生死局也满不在乎。今日里见红毛神情黯然,泪流满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何况她毕竟才九岁。虽然自幼就受到柏子高严格训练,但孩童的天性却不能泯灭,关键时刻自然流露出来。风后过来一说,她神情稍微镇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