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体系匆忙之间勉强算是建立起来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把尸体集中起来埋下，这种苦差事只有少数人愿意做。与其说愿意做，不如说是被迫做。学历低的人依旧存在。
“哎！当初怎么不让我去死了算了呢！”一个女生无力地抱怨，就算她再怎么抱怨也不会有人去关注他。
几天的过重劳动，以至于她有点神志不清。她开着卡车，卡车发出的恶臭，都把沿路的花给熏萎了。在这女生恰逢如花的年龄，只能做如此肮脏的活，实在让人有点看不过。
“把这车拉完就可以休息了。”那个女生自我鼓励着。不过这并没什么用，她还是昏昏沉沉地倒在方向盘上，他习惯性地拉下手刹。车就停在路中间。
“喂！你没事吧！”女生被砰砰砰的敲玻璃窗吵醒。醒来后，她被眼前的景色愣住了。
她忽略了门外，比车窗户矮了一截的少年。
“晚上居然这么美！”
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路虽然宽阔，车流量却少的可怜。这一带的人经过破尘的死亡，都往市中心搬去了，到了晚上自然是一片漆黑。
远望市中心的上空，映出红蓝相间的光芒，轻轻地附在深邃黑暗的天空上。收回视线，天空渐变成黑中透蓝，隐约能够看见到星系银河在头顶。宇宙那么深邃，每个星辰却好像伸手可及一般。再往郊区看去，没有什么高耸入云的东西将天空隔为两端，纯黑的天空，浑浊中的星河清洗可见，想去细细数来，又如沙子一样，混作一团；粗看如粒粒微小的珍珠，从远处衬托月亮的美。
“发什么呆，麻烦你让让，要睡觉靠边，而且你车后面装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化脓了，尸水都溢出到地上了。”
少女突然想起来自己该做的还没做完，心情又低落起来:“哦，对不起，我立刻走。”
少年听到这句话，就急匆匆往车后跑去。
少女没有在意太多，靠着路边开着卡车，她难以忍受车后的恶臭味，停下车打算到路边休息一会，呼吸新鲜空气。
刚下车，少女停到身后传来轰轰巨响，一个车队互送一辆基地车，所有车都没有开灯，很难看清具体的车型和里面的人。
车队风驰电掣地驶过她面前去，借着卡车的大灯，她看见熟悉的脸，几天前，在和总统争锋相对的组织首领，同时也是小学时的校友，两人没有任何交际，更别说认识了，只是互相之间无意之间见过一面。
“我还是报警吧！”少女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
“少女，你报警就不对了。”从她身后的黑暗中传出沉稳的声音。
少女下意识地转过头，“你是之前在……”
“是的。我就是不久前加入杀神组织的楠风。”我看到她胸前挂着工作证，“你叫露雪儿，名字我记下了。听说你要报警？”
“不不不，我不会报警的。事不关我！”少女略显紧张，颤抖个不停。
“事不关我？这话说的好听。”
“那，那你想怎样？我什么都没有，劫色我全身尸臭，几天没洗澡了，劫财，我身无分文。大概也只有一条贱命了。”
“哼！”我冷笑道，“劫财？劫色？取你贱命？你真的认为我这么低贱？我加入的组织这么低贱！”
“你们的所做所谓一定会受到世界中心的谴责的！就像这些死去的人！”露雪儿突然激动地指着车后满满的尸体对着我怒吼。
“世俗的人都对神唯命是从，世界中心就可以独裁吗？我知道你们的世俗之念改不过来。不过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最爱的人。再想想你现在，人不够用了这种低贱肮脏的事情居然让一个弱女子来做。难道你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怀有一点改变它的欲望吗！”
“我的父母就是被你们这种极端份子给杀死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像你们这样！要杀就杀，想上就上！”
我意识到戳中她的软肋了，话锋急转:“都说世界中心是万能的，我们不是被你们误认为那样的极端份子。我们只是打算找到世界中心所在，把亲人复活。相信我们，加入我们，到时候我们列出一份名单，让世界中心复活。”
“说的好听，你能做得到吗？”
“那你觉得政府能做得到吗？光从那天就看得出连我一个人都斗不过。”
突然，天空划过轰鸣声，直升机悬停在我们头顶。
“露雪儿，消失6小时以上，现于通缉犯一同出现，并且亲密交谈。两人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机枪伸出直升机，对准我们。
“快跑！”我惊慌大喊。
“为什么我是正确的，我没有做错事，我要和他们解释！而且世界中心会守护我的，因为他是神！”她居然往直升机下跑去。
我转身，拉起她脏兮兮的手就往反方向跑。机枪恰好扫射在她刚才站的地方，把柏油路打出一个大坑。
“看到没有，如果你再往那里跑，就是你变成马路那样了！”
“我没错，世界中心控制着世间善恶，万物平衡，一定不会让我受伤的！”她尝试挣脱我的手，“都是你一直离我这么近才会这样的！”
“我的天！你是傻，还是天真！果然只能拉拉尸体！别骗自己了，世界中心不会关注到你的。你说说看，卡车上死的人哪个人犯了滔天大错！有些人甚至什么错都没有犯！”
“……”她犹豫了，我赶紧拉着她跑进路边弄堂里，我的车停在弄堂里。
“上车！”
“哎！我还是……”
“还是个什么啊！要还是的话，等逃走了再还是吧！”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赶紧把她塞进车里。
我熟练地发动车子，跑车的轰鸣声响彻整个无人小镇。我特地在这些弄堂里绕了几个弯，绕了点路，在黑夜的保护下，甩开了身后的直升机。在隐蔽的修车厂里停下，等远处直升机引擎轰鸣声远离后再离开。
露雪儿似乎逐渐冷静下来。在我车里使劲地深呼吸。“我想，果然应该和他们解释清楚。”
“白日做梦吧！”
直升机引擎轰鸣声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更加近了，突然我们遭到了扫射，幸好有房子的阻挡否则肯定炸了。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holyshit！”我平日不怎么说脏话的，忍不住爆起粗口。
我看了眼在副驾驶瑟瑟发抖的露雪儿，一下就懂了。
“你不是一直对她们抱有幻想么，我就陪你冒着个险。”我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台笔记本，一手控制着方向，一手用电脑连上直升机的空中频道。
直升机的音响不停地劝降。我怎么可能会投降。
“好了连上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通话要和他们保持1公里以内的距离，搞不好我们就命丧黄泉了。”
“哦。喂喂！我是露雪儿，我是被迫的，我是被冤枉的！连犯人都承认了！是不是！”
“是的，我承认，我强迫她的！”我心不在焉的大喊，知道他们不会留生路才敢这样喊。
由于和直升机的距离有点近，他们开始对我们，不停的扫射。我不得不在直升机周围的弄堂里，不停地和他们捉迷藏。
“两人已构成严重的社会安全隐患，就地正法。”
“我都说没用吧！快把工作证扔了！”我匆匆合上电脑，塞回原处。
“什么？”她明显没有回过神来。
“里面有追踪芯片！”我在一片空地上原地飘逸掉了一个头，顶着机枪的扫射，从直升机下穿过，极速地开上公路。
“直升机怎么还跟着！”我看到直升机在我们左后方紧紧尾随着，“把你身上的工作服也脱了！”
“可是我就穿了这一件啊！”露雪儿为难地说，看了眼身后，大概也是被刚才对方的回答彻底死了心，嘴上很不情愿却快速地脱掉了外套就留下内衣，全部扔出了窗外。依偎在座位上，整个人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
“没想到工作服上也有追踪器。”露雪儿虽然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脸上很是憔悴，也很脏，加上刚才的尸臭味是在让人厌恶，不过这样害羞地把半个脸埋进双臂里，还是很可爱的。
“我又没说工作服里有追踪器。只是觉得太臭了。没法专心。”
“你耍我啊！我还嫁的出去吗？穿成这样和一个男的孤男寡女在一辆豪车上，而且这车开的还非常不稳！”
“怎么是孤男寡女！后面直升机里的人别忘了！”
“混蛋！流氓！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接下来和大部队集合，让他们把直升机击落就好了。”
“说到底你们还是要杀人的！”露雪儿颜色突然黯淡下来。
“使直升机停下来有很多方法，比如电补抓，勾住直升机让整个直升机无法飞行就好了。坐稳了！玩耍时间太久就会玩脱了。”
我在车载显示屏上解开了限速锁，跑车的引擎突然安静了一瞬间突然加速了运转发出高频率的轰鸣声，让人肾上腺素急剧分泌，我好久没有感受到那么刺激。
直升机在我后面勉强跟着，30秒后我通过小路如风一样冲出插入黑暗无比的车队中，减缓了车速，加上了限速锁。直升机刚刚跟上，5个电补爪勾住它，失去了电力，直升机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车队向郊区飞快驶去。
“没事吧？”在车队最前面的k发来语音问候。
“没事，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我从导航仪上看，你可是一波三折啊。废话先不说，你让我小学校友光着身子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我嫌她太臭了。”
“你才臭！我这是工作需要！敬业！”
“再过几小时就到目的地了。先稍微休息一下。”k简单聊了几句。
“没想到他居然记得你。这么说来，神的破尘的死亡，只是把关系较为亲密的关系圈留下一个人，像班级里如果我和你日夜相间却不说话，那就不算在那人的关系网里。”
“我也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家人全都死了，亲密的人也死了。”
“那至少现在有，和我们一起去找世界中心，然后让他复活这些人。”
“说的也是，我们也就这样一个精神支柱了”她越说越轻，依偎在靠背睡着了。我拿出车上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