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在这儿。”
张三斤使劲摇晃胳膊,生怕陈火火看不到,站在门口扯着嗓门干嚎,要换了身衣裙打扮打扮,不知道人还以为那女子揽客。
天没黑,张三斤就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家门口等待,左等右等哪知道时间过得那么慢,急的他是抓胳膊挠腿,平时他和狐朋狗友出去踏青游玩时,尽兴都没尽兴一天时间匆匆而过,让他骂骂咧咧说那白天太短夜晚太长,谁知今个倒嫌弃白天太长。
张三斤等的心急,凳子也不坐了,干脆在自家门口来回晃悠,晃悠无聊了逮着自家门口护卫吹牛聊天。
陈火火一手碾碎石头的故事,在他嘴里说成了他那师傅一个眼神瞪过去,路边如他这人这般高石头轰隆一声四分五裂开来,说的那叫一个浮夸,下人们又不敢胡乱插嘴,心想被少爷说的这般厉害,那人究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有没有大少爷说的这么夸张?
张三斤说的是口沫横飞,下人们听的是津津有味。
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王二,越听越心惊,照大少爷这么说,他那师傅都不用出手吹口气自己都得飞灰湮灭。
久见无人符合自己,张三斤砸吧砸吧嘴,得,白说了全是庸俗之辈,自个还是老老实实等人吧。
一手牵一个小丫头,陈火火听见张三斤开口便喊师傅,头疼不已,等张三斤兴冲冲跑来无奈道;“三斤兄弟,你看咱俩年级也差不了多少,你要不嫌弃咱俩以兄弟相称,可别再叫师傅。”
“那不成,书上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不然我不成了背信弃义之辈。”张三斤摇头不同意。
一根筋的张三斤让陈火火头疼,丫的太较真,认死理,陈火火松开方吉祥手揉了揉额头,之后放大招;“三斤兄弟,我最后再说一次,别叫我师傅,咱们俩这种行为最多也就是交易,我教你武功你欠我人情,在提师傅两字别怪我扭头就走!”
如此,才让倔强的张三斤妥协。
陈火火刚松口气,只见张府门口走来一精壮汉子,汉子不是别人正是王二。
王二外表粗犷心思细腻,双手抱拳瓮声道;“在下王二拜见陈公子。”
陈火火微微一笑抱拳还礼。
“听闻大少爷讲陈公子拳法高超,王二特来向陈公子请教一二,还望陈公子不吝赐教。”
“王大哥说笑,赐教两字陈火火担当不起,你我相互交流交流。”陈火火明白王二话中意思,也不含糊,松开方家丫头小手摆出普通拳架。
王二本就普通护卫,仗着无非是自己身强体壮,一身蛮力才当了个张家护卫头领,武功招式一出陈火火便知。
婴儿粗木根在王二手中耍的虎虎生威,时而横扫、时而怒劈而下。
陈火火挥拳和那王二打的有来有往,每次王二木根堪堪碰到陈火火时,陈火火都能险而又险避过,急的王二脸色通红,两臂青筋显现。
两人如此过了十几招,陈火火才‘趁机’露出‘破绽’轻轻一拳击退王二。
王二一脸颓废,抱拳沮丧道;“多谢陈公子手下留情,在下输了。”
王二心中明白,陈公子方才是故意让着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不让自己难堪。
明明自己在一直进攻,陈公子却如闲庭散步潇洒自若。
“陈公子,大少爷,老爷吩咐时间小的事情完成了,小的就现走一步。”王二说完便走,丝毫不拖沓。
待王二走后,张三斤白净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有些尴尬,明明都和自己老爹说过了,自己拜的是有真功夫的,老爹非要派人出手试试,自己好话说尽让老爹放弃让王二试探,哪里知晓老爹来了个暗渡陈仓,明面上答应自己暗地里让王二过来。
亏的自己还以为王二前来瞻仰自己拜师之人雄威!
哼,好你个王二。
张三斤也是厚脸之人,纵使心中尴尬也强压下去,表情浮夸夸赞着陈火火。
陈火火听得肉麻,赶忙打断;“少说废话,拳法等下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件事,等我离开这儿方吉祥方如意两丫头就交给你照看了,尽量能帮就帮,别让镇上人欺负两丫头,这俩丫头也是命苦之人。”
“嘿,陈大哥这点小事交给我小菜一碟,我张三斤在风车镇还算是略有薄面!别的不敢自夸,镇上的人谁不知道我...爹张二河!就算不给我张三斤面子,也得给我爹面子不是?”以爹为荣的张三斤不知羞耻为何物,每每提起张二河三字,脸上满是自豪。
“答应就好,走吧,还愣着干嘛,难不成家里美酒还不舍得让人喝?”心中石头落地,陈火火心中一松。
“陈大哥你这话说的瞧不起我三斤不是,别说美酒让你喝个够,就连我爹藏了二十年的青柠酒,我都给挖了出来,这青柠酒连我爹都没舍得喝!”张三斤显摆着。
俩人聊着天,张三斤带路直奔他那偏院,半路上陈火火鼻翼猛吸,空气中弥漫浓郁酒香。
平常最爱闹腾的方吉祥低着头,脚丫子使劲踢那脚下石子,方如意心如白纸想法简单,没她那姐姐方吉祥心思细腻,反倒是一路上对张家大院好奇不已。
经过假山,小河,还有那花园时,方如意眼睛闪闪发亮,低声惊呼,气看到她那没出息模样,方吉祥气的给她来个好几个板栗,痛的方如意捂头大叫。
张三斤偏院,下人们被他统统赶走,院内点亮灯光亮如白昼,不待张三斤介绍,陈火火无师自来打开房门,便看见那酒罐堆满房间。
呼~~~~~
陈火火闭眼猛吸口气,表情陶醉,旋即睁开眼,只见那原本狭长平静双眼此刻迸发出亮光!
随手撕开一坛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隔....好酒....”
“嗨,这酒滋味还成,但和我爹那深藏二十年美酒相比相差甚远。”张三斤不知何时手里拿来个酒坛,酒坛老旧,酒坛表明还有着湿润的泥土。
“陈大哥尝一口。”
撕开封印,酒香四溢!
陈火火闻着那酒香,整个人仿若置身大自然当中,身体被那不知名果树层层包围,那些果树便是青柠树。
“好酒在好一个人喝也不得其中滋味,三斤兄弟咱俩一个走个。”
皓月当空,美酒当前。
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醉意朦胧中,陈火火看见了那腰胯木剑的姜财,姜财手叉腰间看着自己这幅模样哈哈大笑。
使劲摇头想要看清楚,结果腰胯木剑的姜财消逝成空换作一个麻衣布鞋,温和似水的师姐白苏苏,师姐白苏苏脸上挂着淡淡无奈,像在责备自己,又像是在担忧自己,陈火火张嘴刚想说话,画面再次一转。
这次变成了粉色长袍,桃花眼的师兄贾时节,师兄只是冷笑,那冷笑看的陈火火打了个激灵。
画面在变,这次陈火火深处大山之中,青山绿水间有那脚踩布鞋身穿道袍的青年,无精打采耸拉着肩膀晃晃悠悠登着山路,一边走一边抱怨。
陈火火看那道士懒洋洋模样醉醺醺笑了起来,刚想伸手去拍那道士肩膀递酒给他,结果道士也不见了。
这次画面变成了个黑发女子,女子黑发披肩,神情淡漠,背后背着把铁锹,手里拿着把菜刀,面无表情盯着陈火火。
看到这女子,陈火火吓得一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恍惚间听到;“站住别跑,我要埋了你!”
“疯婆子!!!”
陈火火下意识大骂,女子名叫冯宝宝,说来荒唐就因为一个包子原因陈火火被冯宝宝手持菜刀追杀了一天一夜,一路上冯宝宝扬言抓到自己活埋了事。
最最关键的,陈火火打不过他!
拳法同境称无敌的陈火火简直被那疯婆子按在地下摩擦,一生羞耻啊。
恍恍惚惚间,画面流转。
待陈火火醒来,日上三杆,一夜过去。
第一天,陈火火把那拳法心法统统交给张三斤,方吉祥方如意俩丫头也没回去,暂时住在张三斤家,张三斤家大业大也不在乎。
陈火火手把手教着张三斤拳法,纠正拳法错误姿势,一天下来累的张三斤直吐舌头,差点昏厥过去。
“奶奶的,这咋和我想像不大一样。”张三斤心里吐槽。
第二天,陈火火教他那心法,待张三斤彻底记住心法运行后,下午时间又让他摆那巨象拳架。
第三天,陈火火把自己练拳心得滴滴不漏说给张三斤听,也不管他听懂听不懂,即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想要练拳就要吃的住苦,武夫练拳本就如那鱼儿逆流而上,争先奋勇。
纯粹武夫练拳,练得就是要纯纯碎碎!心无杂物。
心中想的是拳,念的是拳,手中挥出去的自然也是拳。
当你心不纯意不粹,你就出拳,一拳一拳挥出,一拳不行就百拳,百拳不行就万拳,万拳不行就十万拳。等你什么时候拳随心意,你这拳法便成了。
“该走了。”
三天时间该教的教了,不该教的也教了,不是师傅胜似师傅,陈火火开口道离去,张三斤心有不舍。
风车镇太小太小,容不下陈火火。
属于陈火火的不是这风车镇,是那整个江湖,张三斤知道。
蹲下身子,揉了揉方吉祥方如意俩丫头头发,陈火火语气轻松挂着温和笑容;“走了。”
陈火火子然一身,身穿崭新白袍,头扎玉簪,腰间挂着酒葫芦缓缓离开。
白袍是那方吉祥偷偷买的,玉簪是那方如意买的,收到礼物时陈火火笑的灿烂之极。
方吉祥方如意俩丫头怔怔望着陈火火离去背影,俩姐妹使劲搓着脸不让眼泪出来,瞪着大大眼睛咧着嘴露出灿烂的笑。
春风吹,送走远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