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脱下最外面的上衣,仍在地下,换上师爷手上的衣服。“诏书?什么诏书?”他停下系扣子的手,看着师爷。
“卫丞相拿着今上亲写的诏书,赦免你冲撞先帝出殡队伍的罪责。现在丞相和府尹大人正在大堂等候公子,我们走吧!”
“丞相?我才被关一个多月,卫大人就升为丞相了?”林夕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骆小七。
“竟然敢女扮男装糊弄我!”林夕暗骂。
“那那位公子呢?我们俩可是一起被抓进来的。”
“这,这,”师爷不知如何是好,“诏书里没有明示,丞相也没有提及此人,只能暂时委屈这位公子在这里等着。”
“好你个林羽夕!骗我说什么你在这京城举目无亲,孤苦伶仃。枉我还想着让我爹把你捞出去呢,你背靠这么多大山,还跟我玩可怜兮兮的把戏,你个骗子!”骆小七看着林羽夕将要被带走,这大牢里就剩她自己一人,顿时觉得害怕。
林羽夕没有说话,“嘘!”了一声之后随管家出了大牢。
“大人,人已经带到!”师爷站在王大人身旁。
卫绾看着蓬头垢面的林夕,已然没有了先前英俊的气质。上前拍了拍林夕的肩膀,“你受苦了,今上读了你的那首诗,觉你很有才华,不忍杀你,已经任命你为随行侍从官,伴驾左右,这是绝无仅有的恩宠,快快随我进宫叩谢隆恩吧!”
卫绾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随行侍从官?伴驾左右?难道要我当太监吗?”林夕往下看了看。“虽然老子是独子,也不信那些传承香火的鬼话,但也不想被人拿了小二啊!这事儿死也不干!”
“卫,卫丞相,我还有一事还请您出面解决。”
“何事?”
“和我一起被关的那位公子,只不过是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打,我们才冲撞了出殡队伍,要不也一起放了?”林夕觉得得要试一试。
“此事就交给府尹大人处理吧。”卫绾上了马车。林夕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如果我不接受你们今上的诏令会怎样?”林夕隔着窗户喊道。府尹和师爷惊奇的看着他。
“什么?你要违抗圣命吗?”卫绾掀开帘子,“你知道你这个赦免是我向今上求的来的,如果不是觉得你少有才华,即便没有死罪,也活罪难逃!”
林夕看着卫绾犀利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或许是事实。
“我们俩个一起被抓,现在却只有我一个被赦免,岂不是会被人议论,今上施恩偏颇,对待子民不公吗?”林夕看了看卫绾,又看了看府尹。
府尹没有说话,“今日如果你不随我进宫,便是公然违抗圣命,理应处斩!按我大汉律令,大不敬罪,当斩或处以绞刑或流放。你当真想好了吗?”
府尹看得出今上和丞相都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很器重,便想做顺水人情。“公子,今上之命不可违,你可先随丞相进宫,跟你一起被关的人,我会通知下去,好生伺候。”
骆府正堂内,骆老爷在踱来踱去,自打女儿被抓,他就忧心不安,去田府也有些日子了,女儿的事情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管家,可有田府的人过来传话?”管家听到老爷的喊声,快步走了进来,“禀老爷,还没有。”
“你快去吩咐厨房准备好点心食盒,让小玉拿些小姐换洗的衣服,备好马车,我要再去趟大牢。”说完骆老爷出门去了。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丞相车马在东门进入,一路向前。林夕掀开帘子,高大的黄色城墙挡住了左右的视线,“这就是几千年前的未央宫啊!”
“一条条椽子是由清香名贵的木兰做的,梁柱看着像梁木,纹理雅致柱,屋顶椽头贴敷有亮闪闪的金箔,门扉上刻着金色的花纹,门面都装饰了玉饰和镶嵌着着鎏金的铜铺首,旁边镶嵌着各色宝石。
回廊栏杆上雕刻着清秀典雅的神兽图案,窗户为青色,雕饰着古色古香的花纹。殿前左侧为斜坡,可以乘车,右侧为台阶,行人可以通过,础石之上耸立着高大的木柱,紫红色的地面,金光闪闪的壁带,间以珍奇的玉石。
“世界少有的豪华宫殿,果然不凡!”林夕一点一点地看着这里,享受此时的视觉盛宴。
在西华门宫门外,车子停下,林夕跟在卫绾的身后。门口守卫通报之后二人才进去。
“臣下参见陛下!”林夕盯着对面的人。“确实年纪还没有我大,不过颜值也不输给我,果然皇帝也是很注重保养的。”
“丞相请起!”刘彻扶起卫绾,指了指林夕,“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卫绾站在一旁,“是的,今上!”卫绾看向林夕,“觐见今上,当行君臣之礼,以彰显敬畏之心!”
林夕对着卫绾鞠了一躬,又转向刘彻鞠了一躬。“在我们那里,只会给祖先和父母磕头,不会给别人下跪的。不过,如果你们非得需要,我也勉强可以入乡随俗给今上下跪。”
“你!”卫绾冲着林夕正要训斥,刘彻摇了摇手,好奇地笑着问,“你们那里?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王臣,你们那是哪里,可以不用跪拜皇帝。”
“今上,这天下虽大,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家乡离这里很遥远,但具体多远,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夕看着这个眉目清秀,眼神安宁的少年,很难和历史上那个穷兵黩武,残忍嗜杀的那个汉武帝联系起来。
刘彻拿起那首诗,“这首诗是你写的?”林夕看了看,“哦,这个是我摘抄的一个叫毛先生的,不是我写的。不过他人已经不在了。”
刘彻看了看卫绾,卫绾立刻跪下磕头,“臣下知罪,那日见他口出此诗,只觉好诗好才华,便忘记询问作诗之人,请今上惩罚。”
“这也要罚?”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林夕感觉有点电视剧的节奏了。
“今上,是我没有跟卫大人说清楚诗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欺骗你,我也确实是有才华的人,以后若有缘份,会让你看到的。”林夕走上前,近身附在刘彻的耳朵旁,“诗里都是英雄伟人,将来今上你也会成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