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方才露白,文文就扛着把锄头带着小团子朝大山里走去,她的眼圈快和小团子的一样黑了,只怪昨晚拉着兰兰在房间里用棉花和白布缝制姑娘用的贴身事物,虽然她试着自己缝了几针,却是缝几针就被扎几针手指头,干脆全程指导兰兰缝。兰兰对这个姐姐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感到好奇,晚上睡觉还拉着文文的手和她聊了几乎一整晚,竟是忘了爷爷教她的:寝不语。
文文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砍竹子给小团子吃,小团子和地球上的熊猫不一样,每天只吃一小捆竹子,吃肉的分量却是很惊人,所以还要去挖的几个坑里看看有没有掉进去的各种可怜的动物们,没有的话还得用竹子多做些陷阱,还要去挖兔子老鼠洞,最重要的是得把那只大熊埋了。
想想这工作量文文就头疼,她现在好想小团子快些长成像她母亲那样的大熊,这样自己就可以趴在她背上睡觉了……
小镇子南边入口处,老黑头弓着腰坐在草墩子上,怀里抱着那只酒葫芦,头埋到了胸前,显得很是落魄。
黑瘦的男孩拖着一把破朴刀站在老黑头身旁,手里把玩着一颗大獠牙,看到有人靠近就收到怀里,然后学他老爹的样子上前盘问。
一阵车轮碾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老黑头耳朵里,老黑头抬头微微眯眼看了一下,踉踉跄跄的起身跑到独轮车就前跪下磕了一个头,流着着眼泪与鼻涕道:
“夏老爷子啊!我对不住你啊!只怪那大熊太凶猛,我也是没法子啊!您老节哀啊!”
老黑头的结巴果然好了。
夏老爷子赶忙上前扶起老兵士,把他拉到一旁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老黑头双手合十高高举起缓缓跪到地上,对着天空拜道:“神灵保佑,神灵保佑,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老黑头拜完站起身边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鼻涕泪水,跑去推起夏老爷子的独轮车朝镇里走去,还不忘记叮嘱黑瘦男孩看好路口。
太阳升到头顶时,另一边的大山里。
文文放下锄头,瘫倒在土堆上。正在和两只瘸腿肥兔子玩耍的小团子看到文文不动了,左右各一口咬死兔子,再叼起一只走到文文身边放下,随后用头不停地拱着新泥,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文文伸手揽过身旁的小团子抱在怀里就再也没多余的动作,她乏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小团子四爪并用小心翼翼的把那只肥兔子移到个舒服的位置后开始啃起来。吃完后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另外的一只兔子,伸出舌头不停地添着嘴,却是不敢动弹,怕吵醒了文文又会被她压在地上咬脖子……
晚上文文带着小团子进门时,夏老爷子正在带着三个孩子读书,一个黑瘦男孩转身看到小团子,吓得一个轱辘滚到夏老子身后,满脸惊恐的盯着小团子,上下两排牙齿在打架。
小宝和兰兰却是欢快的跑过给小团子按摩,黑瘦小男孩看着到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文文走到黑瘦男孩跟前摸了摸他的头说:“你也去吧,你有我送给你的大獠牙,她不会咬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黑风里。”黑瘦小男孩小声应道。
“怎么有姓黑的,好神奇!”
“我娘是在一个黑夜的大风天里生的我,所以我爹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黑风里刚说完就被小宝跑过来拉着手朝小团子跑去。
很快,黑风里就加入她们姐弟俩,三双手不停地在小团子身上按着捏着,小团子还很享受的在地上打滚。
“我们的先祖有些和蛮族部落的人联姻,他们蛮人有很多姓氏,赤橙红绿青蓝紫的都有。”夏老爷子关了院门,向茅草棚子走去继续说道:“给你留了些饭菜,你坐那我给你拿过去。”
“谢谢爷爷。”
文文坐下后看着嬉闹的黑风里说道:“小黑子,你答应我别把小团子的事情与任何人说,包括你爹。”
“姐姐你是说这只黑白熊吗,原来它还有名字呀,我答应姐姐谁也不说。”黑风里一脸诚恳的应着。
夏老爷子把饭菜放在小桌板上,坐下后道:“老黑头今天只拿了虎骨一半的钱,他老来得子,求我有空教风里识几个字,我应允了,老黑头是个实在人,以后你可不许再吓他。”
“放心吧爷爷,他以后只要不想着再进山我是不会吓唬他的。”
“虎皮老黑头明早就给他县里的哥哥送去,你的户籍该是明天就能办好,还有张婶那我给了她三十个铜钱,她也没说什么,还塞了些果子与我。”
“那就好,今天只猎到几只兔子您明天煮来吃,等哪天猎到鹿了再去换些钱做几套衣服,你们这里姑娘家的衣服穿着可真不便,你看我这身衣服上破了好多个洞。”
文文边吃边拍衣服上的泥土,那天裁缝老李头没明白她的意思,给她做的都是平常姑娘家穿的衣裙,下摆都快拖到地上了。
“明儿我去卖烧饼再买些布回来给兰兰缝就好。”
“爷爷,就您那些个烧饼能卖几个钱,蜡烛都买不起。”
老爷子听完文文这句话,曲着手背在文文头顶停了一下,轻轻敲了下去并教训道:“没大没小,不懂礼数,明晚早些回来跟兰兰一起听礼仪。”
“爷爷,我又不是兰兰,我就一粗。。。哎哟!”
文文还没说完又被老爷子敲了一下,不过心里却十分温暖,老爷子也把她当成家人了。
兰兰看着这一幕捂着嘴笑着,她清秀的小脸蛋在红色月亮的映照下显得更红了。
“你往后去到山里打猎要倍加小心,行事也不要太过张扬,怕引来鼠辈的妒忌之心。”
“嗯。。。哎呀!爷爷你怎么又打我?”
“岂能用一个嗯来应答长辈!”
三个孩子看到文文又挨打都笑了起来,连小团子都仿佛在笑,看看文文突然瞪了自己一眼,马上翻身装死。孩子们笑的更开心了。
吃完饭后文文收回她给三个小孩的獠牙,用匕首在上面刻了他们三人的名字,又找了些绳子穿上并一一给他们挂脖子上,三个孩子甚是喜欢。。。
往后的些许日子里,每当文文扛着猎到的各种鹿类山羊去镇上卖时总会引来众多人围观与议论,多是赞叹与佩服。有些胆子比较大的人看到文文卖猎物赚了钱也尝试过进山打猎,结局都是满身泥土枯树叶嗷嗷大叫着跑回家,镇上的人们对文文的敬佩之心就更深了一分。
兰兰缝衣服的手艺是真的好,能把文文所想的样式奇怪的各种衣服裙子缝的恰到好处,文文穿起来显得很是干净利落,还能把文文那条让人眼花的绿色乱花裤子的样式都能模仿的入木三分,可惜的是没有迷彩和拉链。
文文巧妙的用老虎坚硬的骨头雕刻成扣子代替拉链,还用牛皮和铁条扣做了几条腰带送给大家,老爷子试着腰带直夸好用。最神奇的是兰兰模仿缝制的文文的运动内衣,兰兰穿着觉得好生舒服。
小团子长到文文腰部身高时文文开始教她打猎。小团子学的很快,猎到的猎物也越来越多,但几乎每一次小团子抓住猎物时都被文文抢下来割掉一小块肉才扔回给她吃,一旦小团子先吃了就会被文文拳打脚踢压到地上咬脖子,只有文文不在时她才能开心的一抓到就偷偷大口吃掉。
有时文文不小心刮伤了手,会把带着伤口的手往小团子嘴里塞,小团子只会张大着嘴不敢动弹,待文文把手拿出来时她才会去轻轻添文文手上的伤口,因为有一次她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文文流血的手,被文文打得躲进山洞里不敢出来……
最让小团子难过的是一件事是有一天文文回家时没带她一起,还把她赶回山里,看着文文远去的身影小团子趴地上不停地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小团子不知道,那天文文更难过,当文文边赶走小团子边对着她喊:“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生活!”之后,一转头,两行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淌。
那天文文是边念叨着那句话边哭着走回家的,那是她记事以来哭得最凶最久的一次。
好在文文是要经常进山打猎的,还是能经常和小团子在一起,偶尔文文也会偷偷带三个小孩进山和小团子玩,每次被爷爷发现后四个人都要站成一排伸出手掌让爷爷用烧火棍打。
这样充实平静的日子一下子过去了两年多,文文在把夜视仪的电池,战术手电的电池和荧光棒都用光后,暂时放弃了再进那个山洞找路回去的想法。
这两年里,在文文和爷爷的努力下,他们把院子扩大了许多,还扩大了院门,也扩大了茅草房子,一家人也都有了自己的房间。要不是爷爷反对,文文还想把茅草房改成瓦房的。
小宝长高了好多,也更胖了,鼻涕口水还是每天都挂在他脸上,说话还是那样的含糊不清,还是一直唤文文做哥哥。村里的孩子们再也没欺负过小宝,因为一旦欺负了小宝后会被文文双倍的欺负回去。文文冲到张婶家当着张婶两口子的面打张婶孩子的那件事可把张婶一家吓得不轻,事后夏老爷子赔了一只大羊腿给张婶才不至于邻里不睦。
兰兰更是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身姿曼妙的姑娘,即使每天的劳动也掩盖不住她所散发出来的如兰花般高洁典雅的气质。文文好多时候都打趣着兰兰要是个大户人家小姐的话,提亲的队伍估计要排到县城去,羞得兰兰是面若桃花。
张婶更是整天嚷嚷着要给兰兰说亲,都被爷爷用文文都还没嫁人的借口回绝了,弄得张婶是一直叹气。要知道这两年张婶也没少给文文说亲,但对方一听说是夏老爷子家那个又高又黑又瘦,整天穿着不到膝盖的奇怪衣裙,束着男人发髻,一身野兽血腥味的大孙女时都赶紧找借口把张婶请出门,弄得张婶是再也不敢提文文的亲事,直叹息着这娃儿将来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