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昼被黑暗笼罩之时,即使太阳给与明月多少光亮,都无法掩藏扎根于黑暗的罪恶。
——骆幸川
今晚,是时印影业举办的慈善晚会,席景战看向远处似乎在和其他商业人士谈话的骆幸川。他很意外前天弟弟的反应,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他明明不愿来,却还是逼迫自己接受。
虽然他是答应了条件才来的,而条件却是和公司略有合作的曹氏航运,让他费解……
他的手指摩挲着高脚杯边缘,不过听说,他那个万年宅弟弟有女友了,不知是真是假呢。
他笑了笑,那样也好。
其实骆幸川在席景战眼里的攀谈,实质上只是单方面的语言攻击。
在来之前,他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但是现在的他需要权力——
“呦!这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骆大少爷吗?哦,不对,他现在可是二少爷啊!”说话的人,骆幸川不看他都知道是谁,金骁,A市副市长的独子,就是一个混迹纸醉金迷的官二代。
呵,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和小跟班联合堵他去路。
就是那次——拳脚相向的雨天、对生命的厌恶和父亲疯狂的面孔,现在想起来仍旧历历在目,这一切都是——
“才不是什么大少爷呢!”鄙夷的口气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看向说话人。
那双黑如点漆的深色中,满是冰冷。
刚刚还颐指气使的人被这冰渣子般的眼神冻住了,轻蔑的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眼前的明明毫无存在感的少年,单单眼神就让他感受到了如同冰冷的利刃,将要成为威胁生命的重大隐患。
旁边对此毫无感知的金骁听到小弟的话,就想起来了,“说的也是,像他有一个疯子老爸,八成儿子也有那种肮脏的基因!”
“像他这种人,存在就是错误。”
“还是早点醒悟,死了给这个世界做做贡献!”
“哈哈哈哈……”
……
金骁讽刺地朝骆幸川斜了一眼,像他这种死了爸,没妈管,还有个压他上头的哥哥,啧啧,这人生……
金骁状似惋惜地凑近了看少年的脸,“我奉劝你,老实一点,不要忘了你爸丧事那天,我给你的‘厚爱’啊!”
骆幸川低垂着眸子,眼波里汹涌着热浪,他盯着金骁众人离去的背影。
啧,金骁有句话没说错。
他这种人……
他也感受到了来自于他那个疯狂的父亲提供的基因,既旖旎又罪恶。
然而,原本的排斥和极其厌恶那个人血脉的自己,为了得到想要的人,他就像当年父亲一样,不择手段,甚至想要拉着她一起坠入地狱。
骆幸川将周围一群人一个个刻在心里,旁观的、作死的、那些羞辱他的下水道老鼠们,祈祷自己能够活到最后吧。
他收敛了让他都呕吐的情绪,优雅地端起一杯红酒。
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游走在这些权贵之间,年长的,苍老的,半点不掩饰他们的鄙夷,却还是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女儿、孙女介绍给他。
这就是金钱和权力最诱人的地方,他也不能幸免,虽然与那些官家、大富的小姐们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让他浑身难受。
每每忍受不住想掐断那些女人脖子的时候,为了抑制住。
他总想起和倪妮浅尝的初吻,眷恋又缱绻,像玫瑰花勾人的娇艳欲滴,又是百合花纯洁让他忍不住蹂躏,撕碎。
好想……好想拥抱她——
宴会高潮,时印影业的老总时仓将自己的孙女儿米霖介绍给众人,一个男人深情地邀请她跳舞,看样子,俩人认识。
宴会厅里响起了优雅的圆舞曲,放到一半,宴会大门突然被推开。
全场寂静下来。
吴亦上前直接出示警察证,严肃地看向骆幸川,“骆先生,目前有个案件,需要您配合我们到警局调查。”
他沉默地看了眼左手边正气凛然的卫千俞,作出无所谓的样子,伸出自己的手笑着说:“卫警官,请吧。”
众人被这仗势搞得蒙了,待回过神来,骆幸川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金骁瞧见了,毫不夸张地嘲笑狼狈的骆幸川,“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子孙,还他妈是个杀人犯!笑死人了!”
刚刚和骆幸川接触的小姐们纷纷露出恼怒和恶心的姿态,还不忘在圈子里说道那个被带走的杀人犯。
可想而知,这样一闹,整个上层社会传遍了骆幸川是杀人犯的传言。
席景战从时仓那儿回来,助理邵行向他汇报说,骆幸川被警察带走了,他才意识到之前弟弟找他的原因。
即使内心很担心,也面上淡定的样子,吩咐自己人做好之前的准备。他则去下面继续交涉,替骆幸川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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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双手被扣住的骆幸川闭着眼坐在后座,卫千俞也坐在后座,吴亦负责开车。
卫千俞端详着这个安静的少年。表现得若无其事,明显的不正常,要么凶手不是他,要么就是他无所畏惧。如果是,那这样的人才最可怕,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别人安逸的时候来一刀。
骆幸川见这个卫警官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懒散的声线半开玩笑道,“卫警官一直看着我,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他竟然还有心思揶揄他,卫千俞被气笑了,“骆先生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准备口供吧。”
骆幸川也不恼,他不担心这事,只是闭上眼都是倪妮的身影,在这个阒静的夜里,他想她了啊。
开车的吴亦不明白,这个骆幸川怎么这么淡定,一点都不怕自己进去了再也出不来。真是怪人。
过了五个红绿灯,吴亦将车停在警局门口,骆幸川走中间,卫千俞走在前面,他转身让吴亦带骆幸川先去审讯室。
封闭的空间是压抑的,但习惯了将自己关在空荡荡的空间的骆幸川,意外的熟悉。他坐下来,将视线停留在门口。
吴亦从隔壁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到骆幸川面前的桌上,另一杯放在对面。
卫千俞将外面的制服脱下来放椅子后背上,一个眼神,吴亦拿出记事本,准备记录口供。
卫千俞双手交叉,审视地看着他,“骆先生,根据死者的相关人员得知,在曹可被杀害的前一天,你和她曾发生过争执,是吗?”
骆幸川嗤笑一声,“呵,对,没错。”他没有否定。“不过,你最好在这之前先打听好具体的,起因经过还有结果。”
“哦?”卫千俞拇指相互交叠,“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周六那天上午又或者周五晚上你在哪儿?”
骆幸川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问话上,“我的不在场证据还请任警官去找我的法律顾问,而且,你今天将我从时印影业的宴会上扣押过来,”他邪气的一笑,“怕是这后果,你们付不起!”
“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骆幸川站起身,“还有,谢谢将我从宴会中解放出来。”
说完,他推开门,径自离去。
卫千俞他们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关押他,只是审讯而已,竟然这样嚣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