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旭站在舆图前,静静地看着,眼神高深莫测。
楚语睡了半个时辰,恢复了些体力。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山里,跑跑走走。有时还为追只兔子跑半个时辰之久,体力较之普通小孩还是强很多。
在楚语睁眼那一刻,外面的人就知道了。楚语想着他们在商量事,她还是不打扰为妙,准备闭眼养神。就听见司卿旭磁性的的声音“南风姑娘,既然醒了,不如过来看看如何离去。”楚语有些烦,觉得她离楚氏的祈愿可能越行越远。她坐起身,慢吞吞的朝外面挪。
跟她来的那三个人也在桌子前,一群人围着一张图指指点点。楚语站在那,一动不动,她不想陷入太深,省的日后难以离开。就听见‘南风姑娘,可去过前面的山。’楚语想说‘没有’,可日后万一痕迹被发现了,该如何解释。更何况一个猎户家的孙女,为什么只到山的一边,而不到另一边。这也太刻意,可如果他们让带路,自己岂非自投罗网。
楚语有些丧气,说“去过,不过去的不多。”司卿旭觉得楚语情绪有些变化,又说不上变化,想是他太敏感。对着楚语说“我想到江州这边的山去,可能带路。”‘江州’,楚语记得她就生于江州,可当日搬家后为远离皇帝视线,不应该离得江州远远地。难道还在江州境内,那可真是灯下黑?说“我不知道江州在哪?如果你是想去前面的山,我可以带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楚语停顿一下,说“事后,一切与我无关,我没有见过你们中的任何人。另外,我需要你结算上次带路的费用。”
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变得静悄悄。众人都看向楚语,他们真是活久见了,第一次见到如此光明正大跟太子谈条件的人。上次见过的人,自然不以为奇,但也在想这人活得挺痛苦,怎么一直找死。司卿旭像是没有听见这些条件,眼神示意楚语过来。怕楚语不认识地图,用手指着,比比划划,解释江州在哪,又询问该如何走?
楚语的确没有见过古代地图,但与现代还是有相似之处。说“江州在东北,其实也不需要我带路,朝着东北走就好了。”司卿旭没有理会,吩咐一人回去报信,剩下的人整装准备出发。然后看向楚语,“身在乱世,从来没有人能够幸免。休息一下,准备走吧。”
身在乱世,没有人能够幸免。是呀,楚氏死了,楚氏死的那一刻就已然身在局中。或者说从出生起就身在局中。
江州对于楚语来说很远,对于一群受过训练的大老爷们来说就是小意思。楚语走了近两个月的路程,这群近千人的队伍算上路上打猎的时机,也不过半月。
楚语走到林子边缘,说,“我最远只到过这里,我见过这外面有人,应该就是你们说的江州。”司卿旭看了一眼外面,示意手下前去打探,又看向楚语,觉得这个女孩没有说实话。楚语觉得有人在打量她,看回去发现是司卿旭,想着自己又漏了破绽吗?
“殿下,外面二十里处。却是江州城外,听说荣安长公主外孙女丢失,楚家接手江州。现在大门紧闭严密搜查。”又看向司卿旭,属下还打听到:“楚家悬金百两找寻,现在家里有孙女的都想去试试。”
司卿旭想着这位荣安长公主的信息,生育三子一女,长子掌军权,次子从政事,三子就是如今在江州这位,文武双全,主理楚家内外事务。至于女儿,清宁郡主嫁太后幼侄。十年前皇帝继位时,迁江州,三年后高龄诞下一女,名乔楚语。如今这个女孩应是八岁左右,楚家寻她做什么,华阳的皇帝又如何同意楚家掌江州事务就为寻找个女孩?此事必大有文章,如今城门关闭,想要进城也实非易事,那之前计划也应调整。只是.......,如果先得江州,拿下金城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楚语看向这人故作高深,不耐烦地说:“我们现在去哪呀?”司卿旭被人打断思绪,心情极不好。可看向这人,脑海里就有新的办法“这个丫头如果是乔楚语,他们就可以借她进城。”楚语看见这人眼神又开始变化,心里有些发毛,后悔自己为何不稳重些。正想赔礼道歉,就见这人嘴唇微动,说出的话差点没吓死楚语。“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南风。你叫乔楚语,是荣安长公主之女清宁郡主的独女。你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乔子枫。”
楚语听见‘乔楚语’三个字就开始冒冷汗,想自己是不是暴露,正准备逃跑。就听见“我要你装作乔楚语,随我们进城。”“装作”一个词传入耳朵,才把楚语的理智,拉回一些。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乔楚语,然后开始分析敌我优劣。现在逃跑不仅会暴露自己是乔楚语,还绝对跑不掉。如果自己假扮乔楚语成功,这一刻的命是保了。而且如果在事情了结后,在表现出自己是个骗子。那么,就算日后自己说自己是乔楚语,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划算的事情,楚语一向会去做,尤其是这种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危险的活。楚语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惧怕官的农女形象说,“我不敢,那可是公主,万一暴露把我砍了,怎么办?”司卿旭素来不喜欢女子哭,冷厉的说“那我现在把你砍了行吗?”行什么行,当然不行,你要真把我砍了。还不如逃跑来的划算,好歹有一线生机。
正思考逃跑成功的可能性的楚语就听见“我现在说一遍,乔家和楚家人事关系。如果你记住,因为其他过失被发现,我们救你一次。如果因为你没记住死了,我们不会救你。”楚语看向司卿旭,想知道“什么叫自己过错,他们过错。什么算作他们过错,什么算作自己过错?”
一向居于人上的司卿旭自然不会知道过错的划分,他正井井有条吩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