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黑袍军士挥刀迎战,陈双心道:“假如我失手被擒,等待我的将是牢狱之灾。可我如今抗击官兵,那便是公然与官府为敌。斗也不是,降也不是,真是走投无路。”陈双心中犹豫,出剑缓慢。既不敢打伤官兵,又害怕被官兵捉住,出招时缚手缚脚。
那两名军士要捉陈双立功,攻得很急,巴不得一招制胜。偏偏两人刀法粗浅,攻了数招,均被陈双一一化解。陈双本有机会取胜,但因为心中忌惮,就算与官兵为敌,也只抱着较量的心态,不敢当作死生博斗,错过许多杀敌致胜之机。
巷道狭窄,陈双挡住两名官兵,刀来剑往,其他人举着刀候在后面,不敢插手进来。
黄继业与吴师德心思明确,官兵众多,当速战速决,急谋逃脱。拖得越久,就越不利。两人大呼酣战,出手毫产留情。黄继业在官兵中往来冲杀,出手如风,嗤嗤一响,便有官兵中指倒地。他点穴手法极是高明,认穴精准无误,只见他白色的身影在官兵队中一冲,那些官兵的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他点中要穴,倒在地下。不一会儿,就点倒一片。倒在地下的官兵惊愕地看着黄继业,他们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倒在地下,动弹不得,生平从未遇到过此等怪事。
吴师德赤手空拳与官兵对打,他以少对多,又没兵刃,本来很是吃亏。但他似乎久经沙场,深知博斗秘钥。他贴近官兵,使的是十八路小擒拿手。这路拳法肘膝并用,灵活多变,最适宜近身肉搏。官兵手持大刀,若要伤敌,起码与敌人要有三尺远,刀才能砍得出去。吴师德贴近官兵,与他们挤得很近,相距不超过两尺,官兵手中的刀发挥不出来。若砍得急了,没伤到对方,反而先砍伤自己。众官兵人数虽多,却都一筹莫展。给吴师德以小擒拿手连伤数人。那此伤在吴师德手下的官兵要不是手臂脱臼,就是手腕断折。虽是受过特训的,但伤筋动骨,其间的痛楚难以用语言表达,十多名被吴师德击伤的官兵都倒地哀嚎。
最先出手的官兵给吴黄二人打伤在地,挤在巷道后面的官兵见此情状,不敢向吴黄二人靠近。堵在路口处,既不敢攻进去,也不敢撤走。
黄继业向四面看了看,见官兵众多,长长的队伍堵死了路口,很难逃得出去。黄继业心想:“这样斗下去终究不是了局。擒贼擒王,只有擒住这批军士的首领,我们才能安全走脱。”
正思忖间,只听东面的巷道里传来一阵烈马嘶嘶之声。众军士忽然全部停手,让出一条道来。
黄继业抬举目看去,但见巷道外来了一队马队。数十匹高头大马堵在路口处。火把通明,照得如同白昼。
为首一人身披黑甲,戴着黑色头盔,马鞍边插着一柄弯刀。高鼻阔口,神情木然。黄继业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居然是王晖?”
那将领正是王晖。只听王晖高声说道:“陈双,黄继业,吴师德。你三人已是朝廷要犯,如今已被包围。困兽之斗,更有何益?我劝你们弃剑投降,跟我去衙门交代出偷走官银的详细经过,说明你们的胡作非为。当今陛下宽仁豁达,只要你们肯投降认罪,陛下便能饶过你们的命。如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见到王晖,三人都觉惊讶。同时想到王晖是押送二十万两军饷的主要指挥官。
黄继业道:“王参将,多日不见,你升官了吗?恭喜,恭喜。”说完,向王晖抱了抱拳。
王晖怒道:“油腔滑调,想唬弄本官吗?”
黄继业道:“我猜肯定是你护送军饷立了大功,朝廷升了你的官了。这哪算油腔滑调?你以前是参将,属四品职衔,如今升到几品啦?我们跟从你护送过一段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如今加官进爵,别忘了提携我们这些没饭吃的穷人。将来同朝为官,大家也好同流合污,一起贪赃枉法,你说好不好啊?”
王晖怒道:“住嘴!本参将为人清廉,只想为后唐开疆扩土,保万世太平。上任以来,只知为国尽忠,绝无半分不轨之想。你污蔑朝廷命官,又多加一条罪。其他人都可饶过,唯独饶不得你。”
黄继业道:“王参将,我又没得罪你,你动不动就想要我的命,是什么人惹你不高兴啊,难道朝廷没有升你的官吗?这可说不通啊。你护送军饷,支援在剑门收复两川的石将军,功劳重大,朝廷就算不升你的官,也该有所嘉奖。难道你嫌朝廷给的奖赏少了,要把这口气撒在我们身上?”
吴师德随声附和,反怪王晖不够义气。
陈双心中想:“王晖是负责押送军饷的指挥官,我们振兴镖局是配合协作,如果那批官银真的已送抵剑门,朝廷是该奖赏王晖,振兴镖局也能沾沾光。哎!可我那天在三门峡晕倒了,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张总镖头、张大勺子他们此刻身在何方?是否知道我被朝廷通缉?张总镖头为人仗义,倘若他得知我是冤枉的,肯定会为我证明清白。”
只听王晖道:“住嘴!我弄丢军饷,有辱使命,被连降三级,这都是你们这群贼盗害的。”
黄继业诧异地道:“朝廷办事真是不讲情面啊,居然降了你的级。参将,反正你是被降职了,以你的才干,很难再攀升上去,再干下去也没出路,不如辞官做贼,倒落得逍遥快活。”
王晖道:“朝廷处事公允,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我对降职一事,心服口服。但你是贼盗,我降职这事都是你们害的,我与你势不两立。”
陈双道:“王参将,我们肯定是被陷害的,你不能听从谣传,以讹传讹。”
王晖道:“放屁!谁陷害你了?是你自甘堕落,要做贼盗。如今顽抗天兵,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
陈双道:“我们真是被冤枉的,那批军饷长什么样,我们从来没见过。绝不是我们劫夺了军饷,一定是被其他人劫走了。你清楚的,我们振兴镖局协助你护送军饷,跟你一样都要为国尽忠,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无法无天之事。”
王晖哼哼一笑。道:“你也知道这是无法无天之事,看来你并未真正坏透。如果你已迷途知返,真想改过自新,就放下手中的剑,交出那二十万两军饷,跟我去衙门自首,主动认罪,说明你是猪油蒙心,我当为你求情,保全你性命。”
陈双心中焦急。大声道:“我真不是贼,你叫我认什么罪?你搞错了!”
王晖道:“放屁!我受朝廷差派,你说我搞错了,就是在指责朝廷昏聩。陈双,你小子可又多了一条罪。”
陈双万分焦躁,当真有理说清,明白了跟王晖争论不得的。道:“王参将,我们张总镖头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王晖道:“你伙同贼盗,犯了欺君之罪,辜负张勋对你的栽培之德,你还有脸见他吗?”
陈双道:“我没犯罪,张总镖头清楚我的为人,他肯定明白我是被人冤枉的。”
只听人群中一人说道:“陈双,你还执迷不悟吗?你犯下这等大错,只有投降认罪,才能挽回一切,不然我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