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出了悬镜司,在敏锐的感知下绕过了悬镜司的监视者,偷偷回到杨府。
悬镜司情报确实有点少了,值得注意的也只有碧霄门的客卿去过桂花坊一事。
思来想去,杨伟叹了一口气,随后换上了锦衣,大摇大摆来到花街,往桂花坊的路上去了。
既然是纨绔子弟,名声本就不佳,也不差这一时了。
不过,自己终究算是和沈若汐有了婚约,因此杨伟的内心终究有一点尴尬,索性这次是为了探寻消息,并不是真的去寻花问柳,也算在道德上一点点安慰感。
杨伟很快就走到熙熙攘攘的花街尽头,抬头一看,便看到一倚红的阁楼上挂带披彩,楣上的匾额写着桂花坊三个鋶金大字。
门口站着两个妖娆的女子,不时舞动着手上的香帕子,正媚眼如丝、花枝乱颤的招呼着客人。
杨伟深吸一口气,便迎了上去,自己只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这桥段,没有真实体验过,但还要装出一副老顾客的气派。
“哟,这不是杨公子么?快请进~”
门口的揽客女子自然是熟识杨伟的,当即便眼前一亮,亲自领了杨伟进楼去。
一旁的嫖客们也是往这边好奇地看了看,随后全都极快地收回了目光,看到杨伟身上的绫罗绸缎,便知晓这是哪个大户世家的子弟出来寻花问柳了,一个个都怕惹上什么麻烦。
杨伟来桂花坊是正大光明,并没有隐藏身形。桂花坊外,远远跟着杨伟的两个悬镜司捕快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舔了舔嘴唇,半是抱怨又半是羡慕地说道:“这杨家三少可真是风流,自己老爹都没了,还搁着玩呢。”
“谁说不是呢,狗大户就是会玩。”
里头,杨伟背负着左手,右手轻轻摇着绘了山水画的纸扇,不着痕迹地四处张望,厅内一片歌舞升平,充斥着女子的娇笑,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如缕,四周挂着粉色和紫色的帷幕,香烟缭绕,处处透着靡靡之色,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他跟着女子,径直来到了一个雅间入座,女子轻柔地倒了些桂花茶水,又递上了一盘新鲜的瓜果蜜饯。
很快,雅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却又体型壮硕的老鸨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她挥了挥手,揽客女子便做了个福退下了。
“杨公子有些时日不来了,姑娘们可想你得紧~”
老鸨走上前来调笑了一下,“今个是要点哪个姑娘呀?”
杨伟想了想,开口道:“那还是老规矩,便让雪烟姑娘来吧。”
在记忆里,雪烟和翡翠两个姑娘是杨伟常点的女子,她们也算是专门为上流客人服务的高级工作人员,而且都是桂花坊的清绾儿,卖艺不卖身。
而眼前这位老鸨,似乎也不像电视剧里那样,对姑娘们强力压迫,反而是比较和蔼,更像是姑娘们的长辈。一些客人对清绾儿毛手毛脚时,更是会站出来保护她们。
很快,雪烟就进了房内,她戴着半透明的轻纱遮住下半张脸,眼角涂着淡淡的红影,身穿素白银边的罗衫,手里还抱着一柄木制的琵琶。
“见过杨公子,今日是想听什么曲?”
她想着,这位杨公子单点了她一个人,想必只是赏些曲艺,并不是来白日宣淫的。
“随便弹吧,你拿手的曲子就成,主要是想找个人陪我唠嗑唠嗑。”
雪烟闻言,娇柔地轻笑一声,随后玉手开始拨弦。“那,公子是想聊些什么呢?”
杨伟坐直了身子,一边似乎是听曲入了迷,一边又似乎不经意说道:“冒昧地问一下,雪烟姑娘是怎么来到这桂花坊的呢,当然,如果有难言之隐的话就当我没问。”
雪烟摇摇头,“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这世道,一般女子想要凭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实属不易,雪烟自幼亡母,父亲自己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只好把我卖到这里。若非樊姐姐收留,雪烟只怕早就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杨伟知道,她口中的樊姐姐正是这桂花坊的主事人樊香绫,年龄也已经过了三十。
“樊姑娘对你们好吗?”
雪烟点点头,“自然是很好的,坊内的姑娘几乎都是苦出身,能到现在都有口饭吃,也多亏了樊姐姐。坊内的大家算是情同姐妹,殊知这世道女子不易,我们若不能抱团取暖,又怎么活下去呢……”
“确实,生活不易,也希望你们能开心一些,好好活下去……”
杨伟轻叹一口气,本来是打算先谈谈心,套些近乎,结果自己也有些感慨了。
“说起来,这世道确实是乱的很,什么人都有。雪烟姑娘在这坊内也待了很久了,想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吧,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
“唔,来这桂花坊内的人确实形形色色,不过也大都是馋姐妹们的身子,男人嘛……说起来那神色都一个样。反倒是公子你这般单单听曲的比较少见。”
杨伟打了个哈哈。“那倒也是,不过食色性也,我觉得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除了像我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这里,是不是有些朝廷官员亦或是武林人士也会来这烟花地走一遭?”
雪烟蹙了蹙眉,“这……倒是比较少见,可能商贾之类的多一些吧。”
“嗯,这样也好,就不怕他们乱来。”杨伟似是有些了然,随后又说道:“否则如果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武林人士来的话,万一闹起事来,你们姐妹们想必也会很辛苦。”
“……嗯”雪烟的脸上轻轻闪过一丝厌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被一直盯着的杨伟捕捉到了。
哦豁,有趣,看来是发生过什么事?
他继续自顾自说着,“说起武林人士,我倒也是想练些武功的,只有强身健体,才能更好地,嗯,照顾这儿的姑娘们不是么?”
“噗嗤……公子你这想法倒是别致,寻常人练武大都是为了自保,为了,为了房事,当真少见。”雪烟忍不住吐槽出了声。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嘛,只不过市面上都是些粗浅的吐纳,好像也没什么用。欸,我们这淮南道,据说是水云派和碧霄门比较厉害对吧,不过水云都是女子,你说,我如果去碧霄……”
“公子……”雪烟打断了杨伟的话,似乎内心有些挣扎,过了片刻,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公子若真想习武,不一定,不一定要去那什么碧霄门的……”
杨伟本来准备引出话头,顺势问问有没有碧霄的高手来这边可以认识一下,结果却被意外打断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哦?那是为何?”
雪烟深吸一口气,刚打算回话。
“乒!”
楼下的大厅传来了碗碟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喧闹声。
随后便是一阵敲门声。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雪烟做了个歉意的表情,站起身开去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神色焦急的老鸨。
“雪烟,你护着杨公子,可先别出房门!”
雪烟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鸨看了一眼杨伟,摇摇头,“似是有人来找坊子的麻烦,冬梅她们已经跑去悬镜司报官了。”
杨伟坐在座位上,无语望天,这一幕简直像极了扫H大队,自己竟然有一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