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符也消失了。
“啪。”
钢琴盖合上，冥想到此结束。
她站起身，我终于见到了她本人，虽然她的照片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无论是在几年前还是最近。
清丽、苍白的脸庞，她比照片上还要瘦。
“恭喜你们。”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恭喜我们？恭喜什么？
“虽然我本来不是想找你们的。”
“不是想找我们……”
我低声重复、琢磨着这话。
我们是从周以东教授那里得到她的名字的，她本来不是想找我们的，那就是找……
“周以东……”
不小心说出了名字，我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你说对了。”这时她才微微一笑。
“你们应该已经都想到了，我是故意暴露自己的。”
这？难道她不是用户？
“我是论坛的内部成员。”
她顺着思路解答着我每一个疑惑。
“他有远见卓识，能一眼看出问题的本质，相信他也帮了你们很大的忙吧。”
在我们的沉默中，她娓娓道来。
“可惜，他太谨慎，甚至近于胆小。”
“看来名气和年龄带给人了胆怯。”她从钢琴后走出来，离我们更近了。
“我原本很期望他来，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来找我，想想，或许他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未来不是为他准备的。”
未来……是吗？
“误打误撞，你们倒是很无畏。”
这种情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准备好的问题根本无法问出来。
“说的有点儿远了，要恭喜你们的是，第四次信息就在这座美术馆里，我也可以给你们进一步解答疑问。”她整个人很纤细，说出来的话却正好相反，十分惊人，“当然，是有限度的，具体一会儿再说。”
……
信息，那只能是那些复刻品了。
“文艺复兴，思想启蒙运动。”站在我身旁的人慢慢开口，听起来沉稳，把握十足。
“那些美术品都是这两个时期的艺术家所作，米开朗琪罗、达芬奇、拉斐尔、伦勃朗……”
原来如此……
“试试把它们和之前的信息联系起来。”宋聆回答得很有引导性。
冰河时期、黑死病、文艺复兴、思想启蒙运动……
“时间！”灵光乍现，我脱口而出。
宋聆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期待下文。
“黑死病出现在14世纪前期，而文艺复兴发生在14到16世纪…”
“小冰河时期在17世纪是气温最低的阶段，思想启蒙运动正好在17到18世纪…”
面前的女人听着我的回答，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不，这两场人类文明变革都是在“灾难”后发生的……”
“答对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
如果是这样……
“人类文明的巨大质变往往发生在相同体量的危机之后。”
她的声音清冷、疏离，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许多幸存下来的人，对旧制度质疑，对传统的价值观动摇。”
窗外的雨还是噼里啪啦作响，但此时又它们又多了一层意义。
“代价当然是惨烈的，但很有价值，以及，必要。”
……
她到底想说什么？
这些话仔细思考起来，站在感性的一面，太过冷酷了，甚至近乎残忍…
“这跟这次的反常降雨…有什么关系？”我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里很奇怪。
“呵…呵…”她轻笑了起来。
“当然有，这将是一个新的时代。”
新的时代？
“你是指…这也将变成一场足以改变人类文明的危机？”
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能听出他的紧张。
宋聆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种默认式的回应让我更害怕。
“跟sea…有关系吗？sea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她笑起来不再那么冰冷，甚至有几分温婉。
“但代价是，你们必须加入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