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亲传弟子的交谈中,苏云渐渐得知,堕魔渊很早之前便已存在,但并非自古长存,那块地方原本只是一片广阔的丘陵,在一万年前突然开裂,出现了一条很大的深渊,此后不乏有修仙者进去探索,但几乎都是有去无回,渐渐地,这个深渊被人冠以魔渊的称呼,因其上空存在着莫名的力量,会将人拉扯进去,连仙人都难以在上面御空飞行,后来此渊又被人称作堕魔渊。
七千年前,已经成为仙人的灵渊宗开宗祖师清玄子在东陵城外盘桓了数十年,突然相中此地,便以堕魔渊为中心,划地方圆几百里,开创了如今的灵渊宗。
至于是何等原因让开宗祖师做出这样的选择,后人已经无从知晓,不过灵渊宗内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堕魔渊中封印了一个自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大魔,开宗祖师以无上法力化灾祸为福泽,使其成为了维持护宗大阵运转的力量之源,因此,哪怕是已经得道的仙人,面对灵渊宗的护宗大阵也无可奈何。
“以前堕魔渊里也经常发出怪音,但完全没有规律可循,这几天却不同以往,总是发出几个重复的字音,似乎是想传递出什么信息。”华风有所发现地说道。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师兄的猜测不无道理,我听到里面经常传出‘玉衡’这个声音……”
“对,我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还听到了‘剑仙’两个字,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
听到这里,苏云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波澜,玉衡二字可不是普通的名字,千凝曾告诉过他,这两个字中蕴藏着深刻的含义,世间除了玉衡剑派,再没有那个修仙门派敢以这两个字命名,否则就会遭来灾祸。
“玉衡、剑仙……难道真的跟玉衡剑派有关?”
这两个字音,苏云早在甫原长老所在山峰的上空就听到过一次,这也是他对堕魔渊有些感兴趣的原因,只不过他当时觉得玉衡剑派离这里太远,两者之间不应该会有什么联系,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现在这些人的说法,不禁让他重新陷入思考。
“我或许可以解释这两个字音的含义。”
一名较为年长的亲传弟子开口道,“传说在很久以前,人族同时出现过七位绝世剑仙,分别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为名,他们自称北斗一脉,奉北方上帝紫薇天帝之命出世平息魔乱,一身道行极为恐怖,曾镇杀了无数个祸乱四方的魔头,还各自开创了盛极一时的修仙圣地,据说当世所有的剑修皆是源于这一脉。”
“还有过这样一个传说?”众人纷纷露出惊奇的神色。
“我也是偶然翻阅了一本古籍才知道的,不过这个传说实在太久远了,久到连时间都记录不详,所以也只能被称为传说,当今世上,早已没有那七位剑仙的消息了,连那七个修仙圣地也都早已烟消云散,找不到半点痕迹,如果不是这次堕魔渊传出这个名字,我都以为这个传说是后人杜撰而成。”那个师兄笑道。
“难不成,堕魔渊里真的封印了一个大魔,是那位名为玉衡的剑仙出手封印的?”有人由此作出推测。
“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在一次仙魔大战中,那位剑仙的一件仙宝掉入了堕魔渊中,如今即将出世……”
这场聚会没有长辈在场,大多数人都放得很开,给出了很多荒诞离奇的猜测,不过由于有了前面那位师兄的说明,众人都觉得,此事应该跟一个名叫玉衡的剑仙有很大的关系。
苏云听得心潮起伏,却始终没有发表言论,他虽然是玉衡剑派的弟子,但对这些上古秘辛,也并不比这些人了解得多。
不久后,一位美丽出尘的少女从天边飞了过来,衣袂飘动,宛若神仙中人。
秦汀兰来到此地,一下子就吸引了诸多目光。
她美眸流转,很快就发现了苏云,暗中传音道:“原来你在这里。”
“秦师妹……”华风立即起身相迎。
随后又有十几人站了起来,呼唤秦师姐。
秦汀兰微微颔首示意,向几位在座的师兄行过礼,才将目光再次转向了众人,“不知你们讨论出了什么?”
“我们刚刚谈到,堕魔渊近日古怪的原因,可能跟古时一位名叫玉衡的剑仙有关……”华风主动开口,将众人的想法简单地跟秦汀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秦汀兰斟酌着开口道:“唯有以剑入道者,方可称为剑仙,而剑道号称万道之中攻击力第一,除魔应该没必要封印吧,直接斩杀不是更好吗?”
“那依师妹的意思,堕魔渊里其实没有魔?”华风惊讶道。
“不,恰恰相反,堕魔渊中的确封印了一个大魔,这是我爹亲口告诉我的。”秦汀兰很是肯定地说道。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秦汀兰的父亲是灵渊宗的宗主,这样说肯定有所依据,绝不是他们这些晚辈胡乱猜测便可推翻的。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的讨论就再度陷入了僵局,剑仙不会封印,堕魔渊下封印的又的确是魔,那这些怪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剑仙不敌,只能选择将大魔封印,留待后人解决?”
“这种情况明显更说不通,既然不敌,又怎会用自己不擅长的道对敌,这样岂不是败得更快?”
“会不会封印此魔的不是剑仙,而是其他的仙人?”
“那为何堕魔渊中会传出剑仙两个字?”
……
秦汀兰来到苏云身旁坐下,低声道:“对不起,我尽力了。”
苏云闻言便知,她肯定又帮他想了一些办法,只是没有结果。
“秦姐姐这么尽心地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他微微一笑,并没有流露出伤感的情绪,仿佛已经看淡一切。
“别这么说,我其实挺惭愧的,明明一直都在帮你,却从来都没真正帮到过你。”
望着苏云灿烂的笑容,秦汀兰不禁皱眉,这笑容分明就是苏云摆出用来宽慰她的,本该被安慰的人此时反而变成了安慰者,这样的体贴反而让人更加难受。
直到聚会结束,众人也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结合秦汀兰给出的思路,他们发现其中的矛盾点太多,很多事情都没法解释。
不过,他们也没指望真能讨论出什么,这毕竟是各大长老都感到头痛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很多连阴阳玄境都没有踏足的后辈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随后,众人陆续离去。
“秦姐姐,帮我照看一下青月。”苏云对秦汀兰说道。
王乾在临走前,偷偷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也在离开时看了他一眼,笑容意味深长,但肯定不怀好意
他时日无多,倒也不担心对方会使出怎样的手段,但青月还活得好好的,不能让她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你放心,我会照看好她……”
秦汀兰点了点头,稍加沉吟之后,又开口道:“苏云,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苏云笑道:“我想去堕魔渊附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