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渊被灵渊宗列为禁地,严禁宗内弟子靠近,不过秦汀兰身为宗主之女,若是硬要进去,也没人敢拦她。
这片区域非常诡异,常年乌云压顶,不见天日,阴风袭袭,仿佛能够吹进人的灵魂。
昏沉的大地上,丘陵起伏,一条巨大的深渊渐渐出现在两人的眼中,绵延足有十几里长,宽可达百丈,深渊中黑暗无比,几乎没有半点亮光,仿佛能吞噬一切。
“前面便是堕魔渊了。”秦汀兰道。
两人并没有直接飞过去,而是降落在了堕魔渊几里外的地方,徒步走向深渊。
“接近堕魔渊后,你可能会单独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不要去管它,那是魔鬼的诱惑之语,以前有很多人就是着了此道,才会纵身跳下深渊。”秦汀兰又郑重告诫道。
这里见不到烈日,于苏云而言反倒是好事,此时离正午已经不远,正是他的太阳之体发作之时,但他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凉嗖嗖的阴风吹在他的身上,反而让他感到一阵舒爽。
两人不断前行,当距离深渊只剩下半里地时,前方开始传出凄厉诡异的叫声,掺杂着男子的惨笑,女子的尖叫以及老妪的哭号,仿佛有百鬼正在争食,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着实诡异,怪不得被称为魔渊。”苏云叹道。
两人来到堕魔渊旁,于石崖之上临渊而立,俯视着黑暗的深渊。
莹白色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没,苏云动用了移星换斗神通,试图窥探堕魔渊中的奥秘。
“堕魔渊上空的‘势’都被扭曲了,下面可能刻有大量道纹。”很快他便作出判断。
“你终于来了……”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响了起来。
苏云看向秦汀兰,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
“我是在跟你心灵交流,她听不到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在他的心中响起。
“他心通!”
苏云皱了皱眉,这是阳神上的一种成就,在成仙之前衍生而出的一种神通,世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领悟,此法可以窥探人内心的想法,让人再无秘密可言。
“致虚极,守静笃……”
他立即眼观鼻鼻观心,使心境渐渐归于空明,同时在心中回应道:“阁下可是深渊中的那位?窥探别人的心思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行为。”
“你竟然知道他心通?还知道如何应对,不愧为玉衡剑派的弟子,老夫倍感欣慰。”
“你怎么知道我是玉衡剑派的弟子?”
苏云心中一惊,他出身于玉衡剑派这件事,他从未主动跟任何人提起过,至少在灵渊宗应该是无人知晓,而且他刚才也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没等他思考明白,对方的笑声便在他的心中响了起来,“哈哈哈,本派的移星换斗神通,我还是认得的……”
听到移星换斗神通也被对方随口说出,苏云当即变了颜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的一个师门前辈,被一个可怕的魔头封印在了这个深渊之中。”对方答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呵,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了,你既然知道他心通的存在,那我就很难取信你,因为我说的任何根据都可以被你认为是我窥探过你的想法后得知的,不过,你现在也只能选择信我了,因为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命,胎魂受创,灵渊宗内无药治疗,你也就这两天了,我说的没错吧?”
“如果没有证据确认你的身份,我宁愿死也不会相信你。”苏云平淡地回应。
“好小子,够刚烈,你想怎样?”
“你找我应该是有目的的吧?别说要我先帮你办事你再治好我这种话,只有傻子才会上当,你不是说能救我的命吗?先展现出你的诚意,将我治好。”
“呵呵,我要是能直接将你治好,也用不着你的帮助了,你以为深渊底下这座封仙大阵是摆设吗?”
“那就是谈不拢了?”
“那倒未必,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方式,这个深渊底部生长着一种奇花,可以治疗元神创伤,我可以指引你采摘到……”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跳下深渊?”苏云忍不住嗤笑。
……
“苏云,你怎么了?”这段发生在苏云心中的对话,其实只经历了很短的时间,时刻警惕着的秦汀兰,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苏云脸上的细微变化。
“没什么,有个人要我跳下去,说是有办法救我。”苏云如实告知。
秦汀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千万不要相信,以前的很多人可能就是这样被蛊惑下去的,此后就再也没上来过了。”
苏云点了点头,随后在心中问道:“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堕魔渊里,幽魂惨叫,恶鬼嚎哭,不断传出可怕的声音,让人如临九幽地府。
当苏云问出这个问题时,那道苍老的声音却不再在他的心中响起,似乎陷入了沉默。
“什么人?”
突然,秦汀兰大喝了一声,玉指轻拈,转过身来,打出了一道玄妙的手印。
轰!
一个黑衣人从远处飞速奔来,抬手一掌将其挡下,然后迅速向苏云冲去。
“哼!”
绚烂的光华闪过,一个近乎完美无瑕的宝瓶出现在秦汀兰的手中,她手捏印诀,秀发飞扬,宝瓶神华流转,迅速飞出变大,拦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并未避退,体内激发出庞大的血气,以拳头硬撼秦汀兰祭出的宝瓶。
砰!
一击之下,秦汀兰的法宝竟被硬生生地击退了。
“古修士?”
秦汀兰表情微变,却来不及细想,对方的恐怖实力让她心中震动,双手飞速变换,捏出一道法印,宝瓶迅速飞至她的头顶,瓶口翻转而下,震动虚空,吐出了一道美丽而又致命的光华。
“噬元!”
伴随着一声低喝,黑衣人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爆发出惊人的吞噬力。
宝瓶吐出的光华一下子被其尽数吞没,仿佛石投大海,水花都没有泛起多少。
“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能吞噬我的真炁……”震惊之后,秦汀兰彻底变了颜色,“你是修魔者,为什么会出现在灵渊宗内?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衣人并未回应,只是瞥向了苏云,眼中透露出森冷的杀意,黑色的漩涡陡然炸开,倾泻出庞大的力量,将秦汀兰和苏云同时掀飞到了堕魔渊的上空。
“秦师妹,你不该来这里的……”直到这时,黑衣人才发出了一声模糊难辨的声音。
“你是本宗的弟子,你到底是谁?”
秦汀兰面露惊色,堕魔渊上空无法飞行,而且有着恐怖的吞噬力,将她和苏云向下拉去。
“永别了!”
黑衣人依然状若未闻,说完这句话之后,迅速转身离去。
黑暗在快速临近,在被黑暗完全吞没之前,苏云双眸泛光,用手不断在虚空中刻划,周身渐渐出现了一些发光的纹路,由近及远迅速蔓延开来。
随后,他大声喊道:“秦姐姐不要慌,抓住我的手,不要放弃尝试浮空。”
秦汀兰闻言立即全力御气而行,终于艰难地来到苏云的附近,抓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一刻,环绕在苏云周身的纹路霎时变得极为明亮,而后便拼命颤抖起来,仿佛在与某些无形的力量对抗,两人下落的速度开始减慢。
然而,只坚持了片刻,这些纹路就迅速黯淡了下来,刹那间崩裂成虚无。两人失去了依仗,继续向下掉去。
苏云集中全部精神,再次在虚空中刻划,没过多久周身便又有纹路亮起,虽然同样只坚持了片刻,却减缓了他们下落的速度。
又经历了几次停落之后,两人才终于落到了渊底,强力的撞击让他们大口吐血,但终究是保住了性命。
“没想到我们竟然能活下来。”
秦汀兰连忙从地上爬起,观察苏云的情况,见他也大体无恙才终于松了口气,回想起先前的一幕,不禁面露疑惑,“苏云你刚才……”
苏云避而不答,反而抢先问道:“秦姐姐,你觉得推我们下深渊的那个黑衣人会是谁?”
“这……他掩饰得很好,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秦汀兰蹙着眉认真思忖,半晌后才答道。
“他似乎认识你,难道你不认识他的元神波动?”苏云又问道。
“元神波动是可以通过一些秘法改变的,他给我的感觉很陌生。”秦汀兰摇了摇头。
两人开始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很是奇怪,并非是完全的黑暗,而是存在着昏暗的光芒,到处弥漫着绿蒙蒙的雾气。
先前在深渊外听到的鬼哭声此时反倒听不见了,这里很是安静,生灵与死灵仿佛都不存在。
“他明显是冲我来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苏云轻叹了一口气,感到很是自责,他怀疑出手之人是对他怀有敌意的方长老的弟子,秦汀兰完全是被他拖累了。
堕魔渊里布满了奇诡的道纹,扰乱了附近的灵机,能够隔绝一切感应,对方应该就是基于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对他出手。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并无实质的证据。
“不,这也让我得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消息,灵渊宗竟然藏着一个强大的修魔者。”秦汀兰表情凝重地说道。
“修魔者……”
苏云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秦姐姐,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他化炉术中有魔道的影子,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方子澄是从何处得到这个功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