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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寻人

孟从霜的乳娘李兰和妹妹李雪住在离番安城不远的一个村里,整个村子只有几户人家,两姐妹的茅屋在村子的最里边。严飞阳因为怕回了家以后被严政月责骂,能拖一刻是一刻,便以治病救人为由,硬拖着许风和唐语晴跟着孟从霜来到李兰的住处。

“兰姨?兰姨你在吗?”孟从霜在院子门外边敲门边喊。

一个中年妇女慢慢打开门:“霜儿?你可来了。”李兰看见了孟从霜竟哭了出来。

“兰姨,你怎么哭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嘛!”

“这几位是?”李兰看见严飞阳等人问道。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唐语晴、严飞阳、许风,小宝的病就是唐妹子治好的。”

“真的?小宝的病好了?”

“嗯,唐妹子医术高超,兰姨,你信上说你身体不舒服,刚好可以请她给你看看。对了,雪姨呢?”孟从霜向院里张望。

“哎,说来话长,几位还是先进屋吧。”李兰摸了摸眼泪,一瘸一拐的将几人带进屋。

-

“兰姨,雪姨不在家吗?”

“霜儿,你雪姨她……她……她失踪了。”李兰又哭了起来。

“什么?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孟从霜急忙问到。

“三日前,我腿疼的厉害,小雪就和村头的胡大娘去番安城给我抓药,她早上很早就出门了,按道理午饭之前就应该能回来,可是过了时辰还不见她的踪影,我就想着,她是不是在城里用过午饭再回来,所以就多等了一会,结果胡大娘自己回来,说在城里和小雪走散了,直到现在,她也没回来。呜呜呜,霜儿,你说她平时也不太出门,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番安城我们熟啊,我们去给你找人不就好了。”严飞阳说。

“兰姨,你先别着急,我这几位朋友刚好就住在番安城的严月堂,人脉甚广,只要雪姨还在城里,他们一定能找到她的。”孟从霜安慰李兰。

“真的吗?那太好了,多谢各位。”李兰想向几人行礼,被孟从霜扶起来。

“兰姨,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坐着吧,我这几为朋友也不是多礼之人。”

“是啊兰姨,我方才看你腿脚不便,还是先让我看一看吧。”唐语晴说。

李兰苦笑一下:“有劳唐姑娘了。”

李兰的腿倒不严重,只是长年积月的劳累导致关节有些变形,唐语晴给她开了几副外敷的药,叮嘱她要多休息,然后四人便匆匆赶回严月堂。

-

“晚辈孟从霜,拜见严堂主,董副堂主。”孟从霜向坐在正厅主座的二人行礼。

“原来是校宗府家的孟小姐,许多年未见你爹娘,不知他们最近可好?”严政月威严如旧。

“多谢严堂主关心,家父家母身体还好,这次出来,家父特意叮嘱,若有机会,必要来拜见严堂主。”

“嗯,那就好,我听飞阳说,你这次来,是为了找人?”

“正是,晚辈乳娘的妹妹前几日来番安城药铺抓药,至今未归,下落不明,所以晚辈特来寻人。”

“哦,这番安城虽大,但是我严月堂弟子遍及,相信找个人还是不难的。风儿,你带几个弟子,陪孟小姐一同去找人。我会告知所有亲传弟子,让他们告诉其他人多留意一些。”

“如此就多谢严堂主了。”

“哎哎爹,何必劳烦其他师兄弟,他们每天练功已经够累的了,反正我和小丫头也和孟小姐相熟,不如还是让我们一起陪孟小姐同去吧。”严飞阳回到严月堂以后,特意把孟从霜拉到严政月跟前,在外人面前,想必他爹也不会责骂他,这次提出要和她一起去找人,就是怕他爹事后找他麻烦。

“你……你刚回来又要往外跑?”严政月气不打一处来。

“堂主,飞阳也不小了,在外面的这段日子武功大有进步,也没有惹事,既然能出去多见见世面也好,何况风儿和语儿都是稳重之人,孟小姐更是名门出身,堂主该放下心才是。”董卫总是替严飞阳说话。

严政月不置可否。

董卫给严飞阳使了个眼色,严飞阳马上意会:“多谢爹,多谢舅舅,那我们先退下了。”临走时,他给董卫比了个大拇指。

严政月见几人出了门,叹了口气:“校宗府一向不爱理会其他帮派,这次却让他家女儿前来拜见,恐怕没那么简单。”

“姐夫的意思是?”董卫问。

-

的确,当日在校宗府,孟信见过严飞阳一行人之后与苗冬琴商议。

“王爷之前提过想让严月堂归其麾下,只是严政月那个老顽固一直不肯点头,此次机缘巧合他儿子竟住在我们府上,倒是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老爷有什么办法?”苗冬琴问。

“霜儿的亲事一直没有着落,严飞阳虽然吊儿郎当不修边幅,到底也是严月堂的少堂主,若是他们二人能够结亲,那严飞阳就是我校宗府的女婿,到时再去游说,想必事半功倍。只是,此事关系到霜儿的终身幸福,还得问过你这个当娘的才算数。”

“老爷这些年一直为校宗府尽心尽力,好不容易才得到王爷的青睐,严月堂虽不如我们校宗府,到底也算是江湖上的大派,将来,那严飞阳也势必会继承严月堂,倒也不算是委屈了霜儿,只是,霜儿一向心气高,若是她自己不肯,我也很难劝说。”

“这个好办,李兰不是前些日子给你来信了吗,明日让霜儿与严飞阳一同上路,去看看她,顺便拜访拜访严政月,其他的事,我自然会安排好。来人,让大小姐来见我。”孟信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

-

番安城这边,严飞阳一行四人去了胡大娘所说的药铺,但是药铺老板说那日上午突下暴雨,来买药的人极少且都是男人,坚称未见过李雪,对面的裁缝铺亦可作证。于是他们又去了其他的药铺查问,却一无所获。

“胡大娘说,她与雪姨是在城门口的告示板前走散的,说是番安城的大布商家的女儿有喜,曹老板高兴,要开仓放粮,很多人都在看告示,大家都打着伞穿着蓑衣笠帽,拥挤不堪,胡大娘被挤在中间,一转头,雪姨就不见了。”孟从霜从李兰那离开以后,特意去了趟胡大娘家打听情况。

“这就奇怪了,本就是为了她姐姐的腿来抓药的,咱们问遍了所有的药铺,都说没见过她,难道她是来逛街的?”严飞阳抱臂纳闷道。

“既然药铺找不到人,那不如我们去医馆问一问?说不定,雪姨想去问一问大夫,就直接在医馆买了药。”许风提议。

“也好。走吧!”孟从霜赞同。

几人正准备一个一个医馆的寻起,走到一个巷子口,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喊“死人啦!死人啦!”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跑进去。

“老奶奶,怎么了?”许风见一位老妇人瘫坐在地上。

“死人啦,那,有死人。”

唐语晴将老人扶起来:“老奶奶,不要怕,您慢慢说。”

“我,我来给我孙子买糖人,路过这里,看见那有个坏了一点的蓑衣,想着捡回去还能用,谁知道,我一掀开,就看见……”老人被吓的瑟瑟发抖。

“奶奶,一会我们会报官的,您先回家休息吧。”唐语晴安抚老人说。

老人点点头,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严飞阳在旁边捡了一根棍子,将蓑衣掀开,几人望过去。

“雪姨???”孟从霜惊叫出声。

几人表情错愕。

“这就是你要找的雪姨?”严飞阳问。

“雪姨,雪姨?”孟从霜蹲下身把李雪抱在怀里。

唐语晴上前查看,发现李雪嘴唇暗紫,颈部有横切状伤口,伤口溃烂,形似莲花。“莲花灿!”她不禁叫出声。

“什么?莲花灿?又是沈家堡?”孟从霜放下李雪,双拳紧握。

“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下此狠手,这沈家堡的人都是疯了吗?”虽然知道沈家堡平日的行径,但是看见暴毙的李雪,严飞阳也很难相信。

“会不会是有人有意挑起帮派争斗,假装是沈家堡的人行凶呢?”唐语晴质疑道。

“应该不会。看伤口,确实是狼牙镖所伤,狼牙镖易得,但是剧毒莲花灿却只有沈家堡的人懂得炼制,所以能用莲花灿害人的,只有沈家堡。”许风说。

“可是这沈家堡的人来番安城做什么?”唐语晴又问。

“当然是监视我们严月堂咯。”严飞阳回答。

“如今沈家堡到处横行,就算是青安城,我也见过他们的人霸凌街巷,雪姨平时为人和善,从不与人起争执,竟也遭到他们的毒手。”孟从霜咬牙切齿。

“哎呀,说这么多也没用,人都死了,还是先安葬了吧。至于报不报官,那就看她姐姐的意思了。”严飞阳提议。

孟从霜轻叹一口气,短短几日就阴阳相隔不说,还是被人所害,兰姨定会伤心欲绝。

-

安葬好李雪,几人回到了李兰的住处。

“小雪啊!你怎么就抛下姐姐不管了!你让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呜呜呜……”李兰捧着她妹妹的衣服失声痛哭。

“兰姨,您别太难过了,自己的身子要紧啊。”唐语晴劝道。

“兰姨,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杀害雪姨的凶手,让他偿命。”孟从霜攥了攥放在桌子上的剑。

李兰泪眼摩挲的摇着头,“小雪这么善良的人,从不与人结怨,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杀害了你。”

“哼,沈家堡心狠手辣那可是出了名的,就算无冤无仇,只要他们看不顺眼,就照样会致对方于死地。”严飞阳翘着二郎腿说。

“你说什么?沈……沈家堡?”李兰听到严飞阳提起沈家堡,突然发问。

“是啊。”

“害死小雪的,是沈家堡的人?”李兰再次确认。

“对啊。”

李兰得到答案,哭的更厉害了:“小雪啊!你当初为什么不听我劝啊,我不让你去,你偏要去,若是你能听我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被人害死啊……”

几人听李兰这么说面面相觑。

“兰姨,这是什么意思?雪姨她去过哪?”孟从霜问。

李兰哭了一会,渐渐平复了情绪缓缓说道:“小雪,曾经为沈家堡的堡主夫人接生过。”

“什么?”“接生?”几人听了目瞪口呆。

“既是接生,那该是有恩于沈家堡啊,但是,我从未听说过沈家堡堡主有子女啊。”孟从霜说。

“莫不是你妹妹手艺不行,害得婴儿没了命,沈天山一直记恨,所以才对她下毒手?”

听严飞阳这么说,唐语晴瞪了他一眼。

李兰摇摇头:“你们有所不知,孩子是生下来了,也很健康,只是,那不是沈堡主的孩子。”

“不是沈天山的孩子?他被戴绿帽子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那是个男孩,是堡主夫人与她师弟所生,但是沈堡主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当时堡主夫人给了小雪一些钱,让她守口如瓶,至于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胡说!”唐语晴腾地一下站起身:“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孟从霜被她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唐语晴这么激动:“妹子,你怎么了?”

唐语晴咬了咬嘴唇,转身跑出门去。严飞阳见状也跟了出去。

许风解释道:“兰姨口中所说的堡主夫人的师弟,正是唐姑娘的师父。”他大概向二人讲述了一下唐语晴的身世和来到严月堂的过程。

-

唐语晴蹲在院外,眼睛有泪光闪烁。

严飞阳悄悄走到她身旁,蹲在旁边看了看她:“小丫头,爷给你讲个笑话?”见唐语晴没答话,自顾自的讲起来:“咳咳,话说一秀才吃鸡,刚要动手饕餮,突悲从中来,于是肃立餐案旁,痛致悼词曰:‘鸡有五德之才,难免一刀之灾,暂吃吾肚之内,算作一副棺材,呜呼呀~哀哉!’转首对屋外喊,‘娘子,再捣瓣蒜来!’”

唐语晴噗嗤一声笑了:“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笑你还笑,”严飞阳一屁股坐在地上:“哎,那些个人说什么你不要理,你自己的师父当然是你最了解。”

“我只是……只是觉得师父被平白污蔑,若真是像兰姨所说,那为何我从来没听师父提起过?”

“所以说啊,那都是诽谤之言,听听就过去了。”

唐语晴突然转头看着严飞阳,攒眉蹙额,长长的睫毛带着泪珠,看了让人心生怜悯,她抿了抿嘴小声说:“谢谢你。”

不只是因为她那可怜样太过好看,还是她突如其来的感谢,严飞阳愣了一时片刻方才回过神:“哎呀,说什么谢啊这么见外。”

唐语晴低头笑了笑。

严飞阳眼睛打了个转,凑道唐语晴的耳边,那距离,近到她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声,然后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要是真想谢我,就随便给我弄点能长命百岁的药丸。”

“啪”,唐语晴的掌按在严飞阳脸上,推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严飞阳笑笑,指着唐语晴说:“淘气,真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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