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特,你看天上的星星,像树上结了无数果实,而我们,是一颗果实里幸福生活的人呢。”温柔的女声在我的耳边诉说着动人的故事。
“是啊,如果真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能够发出耀眼的光,无忧无虑的生活,并且永远和家人在一起就好了。”我说。
“别看它们闪耀着迷人的光辉,就像树上的果子一样,要从泥土里拼命地生长,然后在冰冷的寒风里和烈日的炙烤中,从幼小的苗芽一点一点长大。”她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它长呀长呀,终于有一天,牢固的根与泥土融为一体,再也不怕风的侵袭,即使阳光再强,它也能张开臂膀,守护自己的家人,永远也不分开。”她说。
“是吗。”我回答。“可是……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植物生长呢。”
“没有。不过,一个可爱的萌芽正在我的怀里,渴望成为天边的星星,但是他不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家人的星星。”她回答。“稚嫩的幼芽,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当他结出果实,一定是世界上最甜美的。”
“果实,树苗……究竟,是什么味道呢?”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我不知道,你原来对孩子这么有心,就像是,自己的……”德奥斯说。
“我知道。”我笑着说。“我已经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了。”
“没错。”她笑着说。“这颗星星,似乎无法遮挡自己的光芒,耀眼得,想让人流泪,真美啊……”
数年前……
轰鸣的炮响在短暂的停歇后接踵而来,不给人任何喘息的余地,生怕在间歇中人渺茫的生命能逃过一劫。然而所有恬不知耻毫无人性的摧残却在我眼前被戛然截断。一道耀眼的光刺穿着直面而来试图夺走一切美好的战争,不慌不忙地遏制了所有暴行,强烈的橘红色光芒扫过无数沉重的弹片,给人带来超脱生死的平静。
如同夕阳的余晖,他不朽地温暖着我的双眼,我的内心,我的生命。他站在那里,用血肉之躯,构成了一道近乎一颗恒星般的防线。
“德……德奥斯……”
他依旧保持迷人的微笑,即使一大堆身体比他壮硕数十倍的生能改造士兵气急败坏地扑向他。而我能看清的画面,也只有他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着整个战场,包括所有试图置我于死地的敌人,如同怀抱着北方的同胞,允许他们向自己忏悔犯下的罪行。在那一瞬间,我以为他接纳了所有人,不管对方是否怀揣着一颗人类的心。
手臂张开的瞬间,剧烈的黄色光芒连同他腋下及周边的无数炮弹一同甩向周遭巨大的战争机器,我隐约能看见数千吨的巨大机械被他炙烤的“拥抱”击穿,这些机器如同生物一样感知这周围的环境,将自己的去可变成半透明色,同时保持静止和微弱排泄,即使我的机器也侦测不到他们。
一道强烈的冲击和振动将所有前来的军士悉数击倒,明明刚才还在谈论着如何将我大卸八块,现在已经在惊恐中团在地上打滚。强烈的日光般的冲击让所有的人员全部丧失战斗能力,战争机器在半空中收起被打穿的支在地面的触足,似乎并不肯罢休。
德奥斯随即做出了一个类似冲刺的姿势,左脚向前踏出了一步,右腿似乎要狠狠再次撞击周边的巨大弹壳,而一枚闪着光的金色弹壳仅仅因为他踏步的动作就飞向战争机器,一道金色的小型旋涡席卷了一台机器,随后数架机器都从周边遥远的位置被吸了过去,顿时巨大金属碰撞的声音慢慢传来,北方国王军的防线直接陷入瘫痪。
德奥斯犹豫地假装收起姿势,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完全收起姿势转身望向我。
我把这种现象称作“德奥斯立场”,虽然已经记不得是真是假,究竟是自己将他神化,还是在飞行球里撞昏了头,我都无从得知。我只知道,我被德奥斯救走了,我生命中最璀璨的明星。
我还没开口,他已经将我从座位里托起,能承受宇宙极高温度的物理合金,似乎融化成了一滩滩温暖的水,我的背部原本似乎被什么残片挂在座位上,现在也只感觉到伤口很温暖,全身一身轻。
我在他的双臂间被轻轻托着,温暖的能量席卷了我的全身,我顿时感觉困意涌向脑袋,不过这一次不是死到临头的自暴自弃,而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安心和暖意。
“哥,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回多留斯。”德奥斯说。他把我轻轻放在背上,像是某个简单的装饰品,浮在空中好像能随风飘摇。
“不回晶城找父母了吗?他们肯定在等着我呢。”我似乎还不肯放弃,自以为已经一马平川,想让他一路高歌猛进,如同他不费吹灰之力摧毁了守卫军团一样。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那时候,你亲手拉着我到父母面前,告诉他们,你已经长大了。”德奥斯说。
“说好了,一定……”
“一定,这是我和你之间,永远不会被打破的约定。”德奥斯说。“走吧?”
“好,回家,我想家了。”
德奥斯的身体轻轻向前一倾,我和他便腾空而起,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到达云端,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在云中穿行。我不知道他体内有没有微型机器人合成的飞行细胞或者肉体强化能力,我只知道,他拥有能够轻易穿越云海飞向夕阳的天神之力。
朦胧中,我伸手抓着身旁的云彩,但什么也没抓到。
“原来,看起来软绵绵的,其实,什么也没有……”我说。
“就像糖果一样,看起来很好吃,说不定有陷阱等着诱捕你。下次想吃糖果的时候,先和我商量一下,好不好?布莱特不陪着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布莱特?”当他开始飞速飞行,用肉体穿越云海的时候,我已经在他背上安逸地呼呼大睡起来。后来也许速度太快,让人的感官和科技的延伸都察觉不到阻力的存在,达到了一种静谧的安稳状态。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的,能在德奥斯身边,有一个安稳入眠的理由。
“薇薇安,我们变成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