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到学校时,一切与往常无异。经过前天和昨天的激烈运动虽然又去了一次按摩院并休息了十几个小时,但身体仍是感到很疲惫,肌肉也酸痛无比。我心里苦不堪言,大概也要两三天才能恢复吧。
而今天,让我在意的是张初并没有来,打电话到他家里也只是父母说感冒了草草敷衍了事。
课间的时候我我到六班看了一下,李思思似乎也是感冒所以没有来学校。意外的巧合,让我心里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料想可能发生了什么。
第四节时我到英语组办公室里向秦知丽要了李思思家的住址。虽然透露学生的隐私并不好,但同是老师,我跟她说明了情况后她便把李思思家的住址给了我。
于第五节下课,也就是中午放学。我要到李思思的家里一趟,意外的是秦知丽也提出和我一起去,我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答应了她。
11:25放午学,李思思的家距离学校挺远的,需要乘坐公交车然后再步行一段路程才能到。此时虽然是放午学的时间,但公交车上意外的只有寥寥数人,或者说实话李思思的家的方向比较少人。
公交车已经行驶了两分钟,但我估计还有十来分钟才能到站吧。我和秦知丽坐在相邻的位置,该怎么说呢?我们之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或者说是距离感也行,毕竟两个老师同去一个学生家里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秦知丽还是李思思的班主任。
百般无聊之际,秦知丽向我搭话道:“呐,宫老师,你……去李思思家里做什么?”
我心里不禁苦涩起来,缓缓说道:“你都不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听我我这样讲,她脸上显出少许嗔怒的表情,说道:“嘛,李思思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班主任,另一个班的班主任去找她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这个你一开始问我就好了,也没有跟来的必要吧。”我说,虽然我也一开始不准备跟她说明理由就是了。
她说:“你又没有跟我说呀。”
“因为你也没有问我。”
“好狡猾的说法。”她说道,“宫老师是狐狸吗?”
“不,只是你是乌鸦而已。”(《乌鸦与狐狸》的故事)
她问我:“那宫老师为什么要找李思思呢?”
我说:“错了,不是去找她,而是去找她的父母。”
“哈?”秦知丽吃了一惊,“宫老师找她的父母做什么?”
“只是想跟她的父母讲一些事而已。”我说,“虽然一个莫不相关的老师去找她的父母有点失礼。嘛,不过现在秦老师也在帮忙了,我第四节课给她的父母打过电话预约了,具体的事情等见到她的父母后再说吧。”
听到我这么说,秦知丽长长的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叹了口气,“算了,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跟你一起去见见她的父母也没什么。”
我笑了笑说:“这个本来就是秦老师你要跟过来的,我一开始就没有要求过。”
她清了清嗓子,移开脸没有再说话。
很快公交车到站,我们下了车,走了一段路后到达李思思的家。她家是住,在三环楼区,在九楼的某间商品房里。大楼看起来也挺豪华的,绿化也做的很好。
乘电梯到达李思思家的门前后,我连续按了几下门铃,有一个年轻的妇女开了门,看了我一眼后问:“你是……宫老师吧?”
我点点头说:“嗯,真麻烦您了。”
秦知丽说:“我是李思思的班主任秦知丽,您应该知道我才对?”
“嗯,是秦老师。”她笑了笑,不过看起来笑容有点勉强。这也难怪,毕竟两个老师同时造访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又说:“我是思思的母亲王文霞,请进来吧。”说着把我们招呼了进去。
我们进去后在沙发上坐下,光顾一下四周,这套房子大概一百二十平方米左右,装修很优雅,家具看起来也很高档,应该是个中产阶级的家庭吧。
王文霞给我倒了两杯茶后,在我们对面坐下,抱歉地说:“我老公去上班了,有什么事老师就直说好了。”
秦知丽看向我,我咳了咳说:“其实是这样的……”
“宫老师应该不是思思班级的班主任吧。”我正要说,王文霞打断了我,看向秦知丽,“抱歉,如果是关于思思的事情,我想先听一下秦老师的话。”
我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秦知丽也没有说出话来,她并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跟着我来而已,自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其实……这个……关于李思思在学校里……”秦知丽含糊地说着,但过了一会还是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王文霞又说:“秦老师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思思是不是在学校里犯了什么错?”
“不……不是!”秦知丽连忙摆手说道,又转过了头瞪了我一眼,并伸出脚狠狠地踩了一下我。
我咳咳说:“其实是这样的,我虽然不是李思思的班的老师,但她和我们班上的一个学生有点瓜葛,所以才来拜访您。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李思思同学她……早恋了……”
听我我这么说,不仅王文霞吃了一惊,连秦知丽也愣住了,不明白我的用意看着我。
“早恋?”王文霞站了起来,脸色有点慌张,“思思她早恋?怎么回事?”
我说:“您先听我说完,这个并没有什么奇怪,毕竟是17,8岁的少女,早恋这种事情随处可见,也不需要那么慌张。”
王文霞坐了下来,像头疼地用手抹了抹眼睛,问我:“思思她是不是和宫老师班里的学生交往?会不会被开除?”
我摇摇头说:“不是,她是和别的人交往,并不是我们班的学生。至于会不会被开除,因为早恋是违反了了校规,在学校里是绝对禁止的。一般来说是要开除的,不过也可以酌情而定。”
王文霞连忙说:“思思她是和早恋了?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劝阻她的!”
我缓缓说:“李思思早恋的对象并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而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嘛,非要说的话流氓也不过分。”
说至此,王文霞顿时呆住了,随即用手紧紧抓住茶杯,脸色沉了下来,“怎,怎么会这样?思思……居然会和这样的人交往!”
我说:“这个确实是事实,和李思思交往的人叫做刘强伟,是个臭名昭著的流氓。这件事学校方面还没有知道,如果知道了我想她应该会被开除的。”
王文霞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连忙说:“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分手的!以后绝对不会让他们再交往!”
我说:“嗯,这样就好了,毕竟高中三年,如果把青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以后可能会后悔的。”
秦知丽趁她在发呆之际,小声地对我说:“为什么要说这些?学校应该没有权利去管学生在校外的私人生活……”虽然她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王文霞听到了,王文霞忙说:“秦老师说学校没有权利管学生校外的生活,是真的?那么思思就不会被开除了……”停了下,她又连忙补充说,“当然我绝对不会赞成思思早恋的,我一定会劝阻她的!”
我苦笑了下,缓缓说:“嘛,我说的是学校方面知道后会开除她并不只是早恋的事情而已,还有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什么事情?”王文霞问。
我反问她:“您认识张初吗?”
王文霞想了会,说:“张初……应该是我以前还没有搬家时邻居的儿子,思思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回答道:“有很大的关系,刚才开始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有关于我们班级学生的事我才来这里的,张初是我们班的学生,而李思思……对他进行过勒索恐吓……”
此话出来,王文霞更是惊呆的说不出话来,手不住地颤抖着,让您承受了这么多惊讶的事情真是有点对不住了。“勒索……恐吓?思思她……”说着她忽然一咬唇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我说,“你别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思思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秦知丽也用嗔怒的目光看着我,我缓缓说:“作为她的母亲,您也知道吧,李思思最近以来是不是经常向您或者您先生要钱?”
王文霞想了想,坐下来说:“哪又怎样?这和她勒索恐吓有什么关系?”
我问:“那您又知道她的这些钱用在了什么地方吗?”
“我不清楚。”她低下头说。
我说:“那些钱大概是给了她的男朋友,刘强伟是个无业游民,但又经常和一帮人吃吃喝喝。不过李思思给他的那些钱应该也不会太多吧,所以刘强伟就怂恿她去勒索张初了。”
“说谎!”王文霞直直地看着我说,“思思不是那种人,我才不相信她会为了那种人做出这样的事!再说了,为什么勒索的对象会是张初?”
“你清醒一点。”我淡淡地说,“我现在跟你说的可是犯罪,你认为我会用法律来和你开玩笑吗?你真的有认真地了解过自己的女儿吗?”
她听了我的话,大概也明白我并非是在和她说谎,低下头沉默不言。
我又说:“我并没有闲情跟你开玩笑,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希望你可以明白。但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学生,我才来和你说。张初不仅受她欺凌,还被她拍了裸照,你也要清楚……你的女儿,现在正在犯罪……”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抓紧茶杯没有说话,但她的身体都已经明显地颤抖了起来。现在她的心里应该很害怕吧,但别无他法,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确实是失职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要讲的就是这些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自己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如果她的事情被曝光了,到时候不仅仅只是开除那么简单了,甚至会牵扯到法律的问题。”
“砰——”的一声,听我说完,王文霞手里的杯子抓不稳摔到了地上,又连忙蹲下去捡起来。
我站起来说:“我要说就是这些了,趁现在事情还不是很严重,希望您可以好好地劝劝她,就是这样了,我先走了……秦老师……”
“嗯……嗯嗯……”秦知丽像才回过神一样,站了起来,接着我们就出去离开。
出了大楼,我们照着原路回去。走了几分钟后,秦知丽停了下问我:“宫老师,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什么话?”我感到少许的疲惫,也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说什么……勒索犯罪……法律什么的……”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沉重。
我淡淡地说:“我并没有说严重了,这个本来就是事实,李思思确实是在做着犯罪一样性质的事情。这些事难道不应该告诉她的父母吗?她的父母一点都不了解情况,也是不合格的父母。”
秦知丽拉了拉肩上皮包的带子,说:“但是……这样说的话不就挑起她们的家庭矛盾了吗?”
“家庭矛盾总比家人分离要好。”我淡淡地说。
我说的是事实至少目前我是这样子想的,如果等到失去了某些东西之后才想到时间回溯的话,是永远也不会解脱的,而且时间也不会回溯的。
秦知丽皱了皱眉,有些急躁地说:“我们找李思思谈谈就可以了,只要让她回头就行了,不是吗?”
我拍了拍额头,苦笑说:“秦老师你把这件事看的太轻了,如果可以和她说的通我们现在就不用站在这里了。”
秦知丽脸色着急,一副想说话却又找不出词语的样。过了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说:“我说不过宫老师,不过你告诉她的父母也该跟我说一声呀,我,至少我也是她的班主任呀。”
我吐了吐气,缓缓说:“其实秦老师你自己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要我说?你刚才说什么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之类的话,那语气明显早就知道了李思思勒索张初的事,秦老师你也是沉默着一言不发,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事说出来吧。”
秦知丽脸红了下,转过头说:“我……我知道又怎样?”
我说:“倒是秦老师你早就知道了却什么也不做在一旁看着,这样作为一个老师真的好吗?”
她嗔怒地看了我一眼,“谁说我在一旁看着的,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李思思好好谈谈罢了。”
“这个不行。”我说,“时间拖得越长就越难办。”
“是呀……”秦知丽眉头直皱,像责问我一样笑了笑,“我可没有宫老师那么强的行动力,又是找她男朋友单挑比赛又是赌钱什么的,还赢了四万四千块,真是了不起呀!”
“知道的还清楚呀。”我转过头说。
她又沉声说:“但是完全不明白宫老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呀,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这样做就可以让李思思回头了吗?”
我头疼地说道:“让秦老师你明白意义那么我做的不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秦知丽脸色一抽搐,声音恐怖却微笑说:“阿拉,宫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太笨了吗?真是抱歉了啊——哈——我的智商比不上宫老师。”
我笑了笑说:“不是这个原因,这两者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倒是我不明白,秦老师为什么不想把李思思的事告诉她的父母?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让她们起家庭矛盾这个原因吗?”
秦知丽懵了下,沉默片刻,移开脸说:“其实……也并非完全是那样,我在至少曾经找李思思谈过一次,虽然没有直接点明她的事情,不过也暗示了许多。她是个非常极端的孩子,我担心越是逼她她反而不会住手,所以我才决定暂时不和她的父母说。”
我思索了下说:“我虽然只跟她讲过几句话但也知道她确实是个很顽固极端的人,正如秦老师说的一样,越是逼她反而会让她更激进吧。”
“是吧。”秦老师说,“所以我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缓缓说:“不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逼她一下。”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淡淡地说:“因为没有压力,气球就不会破。”
“什么?什么气球?”秦知丽脸色显得更加不明白。
我说:“嘛,这个暂且先不说,倒是秦老师认为一直像这样什么也不做就可以了吗?我认为还是做点什么比较好,毕竟想要有改变就必须要有行动才行。”
秦知丽苦恼说道:“我也想做点什么呀,但我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万一做出了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的事情怎么办?”
我说:“现在苦恼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我们接着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个地方?哪里?”
我看了看手表,缓缓说:“现在才12点办,接下来要张初家里一趟,不过我一个人也可以,秦知丽如果不想跟来也可以回去。”
秦知丽连忙说:“我还是一起去好了,毕竟都已经到了这里了。”
“嗯……那也可以。”说完后,我们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