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一次,爱华醒来,竟置身于一所高中的高中的教师宿舍里。
宿舍里有画画需要的各种工具,这意味着这一次想要回到邮轮上会变得很简单。
可爱华却没有立即离开的冲动,经过多次的意识漂流,他现在对自己到过的地方都倍感好奇。
开门下楼,迎来了一阵热风。看样子,此时正值仲夏正午,烈日当头。前面是一条小道,一边通向食堂和操场,一边则通向教学楼。
爱华选择往教学楼方向走去。迎面碰到三两个学生,对礼貌地对他说老师好,爱华以一种超乎寻常的熟练方式一一应答。这种应激性的行为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二楼的一间教室空无一人,门关着,单未锁。爱华轻轻扭动门把手,往讲台走去,讲台三尺,莫名地让他感觉到安心。
爱华走下讲台,坐到第三排的学生座位,打算体验一把当学生的感受。课桌上还有学生们随手刻下的单词和物理公式,爱华笑笑,也试着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就在这时,两个男孩开门进入。他们其中一个带着篮球,满头大汗,应该是刚运动完回教室。
看到爱华,其中一个有些吃惊,试探性地打招呼:“林老师?您怎么在这?”确定对方生称呼以后,充满疑惑的爱华表面镇静地回答:“怎么,老师还不能来教室了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高二一年都没见到您,还以为您辞职了呢?”
“谁告诉你们我辞职的?”
“也没有,就是大家默认的。自从那件事以后,大家都以为”说到这里,男孩停了下来。
尽管心中疑团越来越多,爱华也只能假装知道一切。和两个男孩寒暄过后,他找借口离开了教室。
“不能就这样离开,”爱华告诉自己,“这里有认识我的人,这是个很好突破口,我必须弄清楚一切。”爱华离开教室,打算在别处找找有没有这个所谓的“林老师”的线索。
重新回到一楼,爱华却才发现不远处还有另外一栋教学楼。原来刚刚爱华进去的这栋小教学楼专供高三学生使用,而另外一栋大一点的事高一高二的学生上课用的。
与之前不同的是,大一点这栋教学楼处于学校的边缘,加上背靠矮山。所以即便是夏天,也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爱华一层一层探索着,本想爬到顶楼。但到五楼的时候,却发现通往阳台的门锁了。也可以说说这个门被封了,因为除了一把大锁外,门外确实大大地贴了大大的封条。
闲逛了半天以后,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爱华便回宿舍了。
宿舍摆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下面带了两个抽屉,还有一个衣柜,一张单人床。桌子上只有几本像是数学教材相关的书和一个放了几支笔的笔筒;而抽屉里除了一把剪刀外,空空如也。更让他失望的是,衣柜竟也空无一物。
这样翻到深夜,又饿又困的爱华打算睡一觉,明天外出寻找线索。他想要弄清楚,这个所谓的林老师到底谁谁,和自己的意识漂流又有怎样的关系。
然而,躺下的爱华却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枕头太高了”,他边想边捶打枕头,想让他边矮实一些。突然,他感觉到枕头里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打开枕套,里面赫然掉出来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是棕色牛皮纸,看上去再普通不过。里面有几篇日记,记录的是一名教师的日常工作生活。虽知偷窥别人的日记不道德,但爱华还是准备把日记内容都看个大概。
日记记录了从2017年9月到2019年4月的事情,细细算来,还不到半年,而且中间有些日期还断过。
日记里经常出现诸如“人生”、“意义”之类的词,比如这句“我不知道自己日复一日重复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如果我工作上为了赚钱,那我赚钱是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吗?”又譬如“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还如何继续热爱生活?”
同时,日记里也经常表达一些比较细致的情感。比如别人随口的“他们”让他有距离感;同事宁愿永远不请他帮忙是不想和他深交等等。
尽管日记不算长,但爱华可以基本推断出,这是一位刚入职的数学老师,充满雄心壮志,但是对眼前的生活不满,且由于某些不明原因自卑又敏感。
看完日记,爱华完全被里面阴郁的情绪所笼罩。虽不知这位老师和自己的遭遇有什么关联,但他依旧深感同情。
思来想去,他打算写封信给这位老师。这样万一哪天老师看到了,也算是内心有个慰藉。
将日记放回原位,爱华又随手从桌前拿起纸和笔,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大页安慰的话。
准备盖上钢笔盖的时候,才发现钢笔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林光辉。结合今天男孩叫自己林老师的经历,再加上自己好巧不巧就住在这间宿舍。不用多想,爱华也知道这个写日记的人就是“林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