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烧刀子可以吗？”
蒋皓的反应很快，马上回答了李阳的问题。
李阳眉头皱了一下，烧刀子这种酒他是听说过的，北方人喝的比较多，他们南方是很少见到这类酒的，而且“烧刀子”也并不是什么品牌的名字，而是对某类烈酒的一种统一的称呼而已。
问题也就在这，虽然是烈酒，但为了满足各种人的需求，从五十多度到八十多度，“烧刀子”各种度数都有。
而烈酒虽然在特殊情况下能用来暂时替代酒精消毒的作用，但也并不是什么度数的酒都可以拿来用的！
度数高了，过高浓度的酒精会在细菌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阻止其进入细菌体内，反而难以彻底杀死细菌。度数低了，酒精浓度过低，虽然能进入细菌，但不能凝固细菌内部的蛋白质，同样也不能彻底杀死细菌。
“知道是多少度的吗？”李阳问。
“呃....”蒋皓怔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七十八度吧？”
李阳想了想，点点头，虽然要消毒最好的酒精浓度在70到75之间，但酒和酒精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
消毒用的酒精里除了酒精就是水，但酒里除了这两样，还有很多的有机酸和醇类，这些东西就说不好是对细菌有消灭作用还是促进作用了。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有合适的酒能用就已经不错了。
“你等着，我去拿！”
说完，蒋皓就噔噔噔的下了阁楼。
趁着蒋皓下楼拿酒的功夫，李阳稍微理了一下老吴的箱子，把可能会用到的工具都摆到比较顺手的位置上。
这箱子看着不是特别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十分丰富，绷带，医用脱脂棉球，甚至还有缝合伤口用的缝合线以及皮针。
看来老吴确实是把这口箱子当作了平时不值班的时候用来救急用的，除了一些特殊的器具和药品在里面找不到以外，基本的强心药，降压药，什么卡托普利、艾司洛尔还有消炎用的一些药品和葡萄糖基本都备了一小份在里面。
看着躺在床上紧锁着眉头不断轻声痛哼着的老吴，李阳实在想不出来，一个这么关心病人，甚至下了班都在身边备上急救用品的人，会犯什么案子？
用床边放着的干毛巾擦了擦老吴额头上的冷汗，李阳轻声的喊了几句老吴的名字。
没有反应，从刚才见到自己之后不久，老吴就陷入了这个状态。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如果继续拖下去，光失血就能要了他的命。
“应该送医院的啊....”李阳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身边的女孩大概是听到了李阳的话，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胳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吴医生会不会死啊？”
李阳笑了笑，拍了拍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会想办法治好他的。”
女孩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的安慰，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有些哽咽的说着，“我...我也说要送吴医生去医院的，可是.....可是哥哥不让...”
李阳楞了一下，看蒋皓忙碌的样子，似乎也很关心老吴的安危，但他妹妹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哦？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孩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正打算说什么，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她也适时的闭上了嘴巴。
李阳眉头动了动，若有所思的看向爬上楼的蒋皓。
“你看看能不能用？”
蒋皓倒是没有发现李阳两人的异状，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桶递了过来。
李阳看了看，这大塑料桶估计得有四升的样子，里面满满登登的，上面的盖子都还封着，看样子连打都没打开过。
李阳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只是用来消毒和软化纱布用的，哪里能用的了这么多。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看了看桶身上的标签，确实是七十八度的酒，用来消毒应该还是勉强可以的。
也算是蒋皓还算细心，带来这桶酒的同时还取了一口小碗给他，倒不至于让他直接对着桶来使用。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李阳拆开医用棉球的包装，用镊子夹着蘸取酒液，一点点的浸润着伤口周围的纱布，尽量的让纱布与伤口粘连的部分充分软化后，李阳才缓缓的揭开纱布。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李阳撕扯纱布的动作大了些，又或者两者都有，老吴痛哼的声音变的大了几分，身体也开始不断的摆动着，甚至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抓李阳的手。
一连被打断了几次，李阳只能招呼蒋皓，让他帮着把老吴按住，以免老吴在无意识的挣扎时撕裂了伤口，反而增加李阳动手的难度。
因为以前在出车时，李阳也看过几次老吴处理病人术后伤口崩开的病例，虽然他自己并没有亲手弄过，但看的多了，他也算有不少的经验。很快，纱布就被他揭开了。
尽管老吴的出血量让他对伤口的情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的时候，李阳还是感到有些触目惊心。
伤口在肚子左侧，离肚脐不到十公分的位置，长宽大约都在两指左右，形状非常的不规则，整个边缘都是不规则的锯齿形，而且伤口很深，几乎就要穿透到腹腔了。
如果哪怕这个伤口再深上一厘米，李阳怀疑这个伤口都会洞穿老吴的肚子，肠子什么的都能用肉眼看得见了。
那样的话，除了送去医院，李阳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光一个腹腔感染，就不是李阳能处理的了的。
李阳看着这道伤口，忽然发现这跟自己在医院看到的那些病人的伤口非常像，似乎都是被咬伤的.....而且，都是人类的齿痕？
伤口的边缘还在不断的渗着血，李阳也顾不上去想其他的，在确定伤口并有没穿透到腹腔后，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清创消毒，又在箱子里找到一些止血用的药物，涂抹在伤口上。
至于缝合，李阳虽然看过，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技术，如果只是小伤口，他或许还能试一试，验证一下自己学到的方法，但这种边缘毫无规则可言的大伤口，他也不敢动手，万一一个不小心，反而还害了老吴。
把肚子上的血污稍微处理了一下，李阳取来感觉的纱布，重新给老吴包上。估计是舒服了一些，老吴的眉头也稍微舒展开了一点，但人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观察了一下，见老吴并没有什么其他不适的反应后，李阳转头看向一直在边上盯着的蒋皓。
“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蒋皓把视线从老吴的身上挪了过来，看着李阳，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嗯，我看得出来，那你能救吗。”
李阳摇了摇头，“我不是专业的医生，只能帮他止血，防止他感染，他的伤口太大了，我没法处理。必须去医院才行。”
“不行！”
蒋皓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本平和的面孔出现了一丝狰狞，“他不能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