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如果不去医院的话，老吴很可能会死的！你要害死他吗？”
李阳压着声音，低声喝道。
蒋皓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老吴，脸上浮现了一丝挣扎，犹豫了还一会儿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能让他去医院。”
“哥！”
女孩从床边站起身，抬头看着他的哥哥，脸上满是哀求。
蒋皓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咬牙偏过头去，不看他妹妹乞求的眼神。
“呵呵。”
李阳冷笑了一声，“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说着，李阳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在急救站的王丰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调一辆车过来，毕竟老吴现在的情况，他也没法一个人把他送到医院。
只是电话还没翻到，一只粗硕的大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李阳的手机，好在李阳反应还算快，牢牢的抓住了手机，才没让蒋皓给夺过去。
不过手机的一头被蒋皓捏住，他也没法打电话了。
“你干什么！”
李阳是真的有点火了，他在这里吃了那么多回早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蒋皓是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李阳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蒋皓皱着眉头看着李阳，眼神闪烁，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李阳也不甘示弱，虽然自知打不过这个一看就非常有力气的家伙，但还是怒视着蒋皓。
犹豫了半天，蒋皓似乎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
“嘉禾，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但这个叫嘉禾的女孩这时候哪里肯听她哥哥的，反而一把拉住了蒋皓的衣服，带着哭腔叫道，“哥！你就让他送吴医生去医院吧！人家救了我一命，你怎么能这样！”
听完蒋嘉禾的话，蒋皓不由的涌上来一股怒意，一把甩开蒋嘉禾拉着衣服的手。
“我叫你出去！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说完，蒋皓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差，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后缓缓的说道，“你先出去，我跟他说点事，我不会害了吴医生的。”
出于哥哥的威慑力，蒋嘉禾眼里噙满了泪水，尽管不情愿，她还是抹着眼泪下了楼。
“你可真威风，就会在自己妹妹面前耍能耐？”
李阳嗤笑了一声，讽刺着蒋皓。
蒋皓瞥了他一眼，只当没听见他的嘲讽，见妹妹走远，松开了抓着手机的手，沿着床边坐了下来。
“你先听我说完几件事，如果你还要带吴医生离开，那我也认了。”
李阳看着这会儿突然变的有些颓丧的蒋皓，不由的皱了皱眉。
在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已经见过了蒋皓的好几副“面孔”。
刚进店里的时候，他是踏实本分的早餐店小老板，妹妹出现后，他又是严厉的哥哥，现在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又变成了一个颓丧的青年。
李阳也不是第一天刚进社会了，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真实的他，只是在不同的人面前，他带着不同的面具。
而往往这种人，都是不好对付的。
心里升起警惕心的同时，李阳也不由的好奇，这个认识了好几年的包子店老板，究竟又是个怎样的人，他现在又打算给自己看他哪一副“面具”？
蒋皓盯着阁楼的地面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和嘉禾是重组家庭，虽然同一个姓，但其实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李阳楞了一下，没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种事。
“她很小的时候，她妈就带着她嫁过来了，那时候她才3岁。”
“所以她也并不知道她从小粘着的哥哥，其实跟她并不是一个妈生的。”
“后来，长大了一点，大概是她七岁那年吧，这个拼凑起来的家又散了....”
“两边都不想管我们，她的抚养权谁都不想要，不过好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成年了，就一边打工一边养着她。”
“我是真把她当亲妹妹看.....”
蒋皓说的很动情，眼睛虽然看着地面，但其实并没有焦点，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中。
李阳皱了皱眉，虽然很同情他的遭遇，但他完全没明白蒋皓突然跟他说起这些到底要干什么，忍不住还是打断了他。
“等等，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你确定你要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只是想带老吴离开，去医院给他治伤！”
虽然在这时候说这些显得很无情，但事实就是这样，他并不关心别的人曾经遭遇了什么。
蒋皓看着李阳说完，有些凄然的笑了笑，“也是，离题了。那我就说跟吴医生有关的。”
“今天早上我跟嘉禾去绿地公园那边跑步....”
“绿地公园？”李阳忍不住又打断了他。
“对。”蒋皓点点头，也不气恼，“如果你从冠林街那边穿过来的话，应该看到过了，那边已经被封锁了。”
“这跟老吴有关？”李阳有些疑惑的问道。
蒋皓再次点头，“我跟嘉禾在那边跑步的时候，碰上了一个疯子，见人就又抓又咬，很多晨跑的人都被攻击了。”
“我妹妹跑的比我快一点，等我追上去的时候，那个疯子已经朝我妹妹冲过去了。当时我离她差不多几十米远，如果等我去救，现在躺在床上的可能就是我妹妹了。”
李阳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吴，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所以当时老吴在你妹妹附近，他救了你妹妹？”
“对！”蒋皓叹了口气，“他把我妹妹给拉开了，但是自己却被那个疯子扑到了，肚子上被啃了一口，等我冲过去的时候，那个疯子还打算继续攻击我妹妹。”
“我一时冲动，就........”
蒋皓没说完，但李阳却明白了，不仅如此，他忽然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串到了一起！
“所以你杀了那个疯子。”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李阳盯着蒋皓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些什么。
但是很可惜，蒋皓眼里除了一闪而过的哀伤，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蒋皓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我用一块石头，把他脑袋都砸烂了。”
李阳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嘴巴有些干，喉咙里干粘的唾液突然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他承认他有些慌了，因为蒋皓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什么变化都没有，非常的平静。
平静的就像...做了一件很顺手的事情。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皓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李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