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鹤栖山的一路上暮妡窈都与倪尘君刻意保持着距离,在沿途城郡落脚时她也总是与栀然闭门不出,两人不是在屋内运行修炼心法,就是倒头大睡,就连三人一起吃饭时也是沉默不语,栀然夹在中间心中充满了狐疑。
两日后三人终于到达了溪苏郡,暮妡窈看着满树繁花的溪苏不禁感叹,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是初夏,而此时已经进入盛夏,她想起金腰燕夜闯齐府被发现时的窘迫忍不住窃笑,心中开始担忧起来齐滕,对他的气这一路也消了不少。三人路过溪宁殿时倪尘君走到暮妡窈身边说:“师姐,你可还想去看看灻苏古树?”
暮妡窈摇摇头说:“师弟,算了吧,还是抓紧回鹤栖山吧,前日我已经将行程告知了家里,我想现在已经有人在山下接咱们了。”
倪尘君咬紧嘴唇不语,随即轻叹一声说:“好,都听师姐安排。”三人在酉时终于赶回了鹤栖山脚下,暮府管家带着众家丁奴仆都在山下焦急地等待着暮妡窈,管家暮严人如其名为人正直严谨,对上忠心不二深得暮澜铖信任,对下待人宽厚管理有方很得人心。他看见暮妡窈后高兴地合不拢嘴说:“我的大小姐啊,您可回来了,您走时候也不和老爷夫人说一声,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呢,我们底下人这头日日都不敢有错处,就怕老爷骂人呢。还好栀然姑娘一直给家里报平安,老爷看你一路上毫发未损还有所长进才消了火气。”
暮妡窈下马将马交于下人,甜笑着跑到管家身边说:“严伯伯,你最好了,一会我爹爹要是对我发火您可要多帮我说好话。”
几人说着来到了山河居,只见暮澜铖和夫人柳氏端坐在正中,暮澜铖脸色阴沉,柳氏在旁一直好言劝说着,他见到暮妡窈后冷哼一声说:“暮大小姐回府了?在外游历得如何啊?”
暮妡窈一听这话暗叹一声不好,吓得赶紧扑到暮澜铖膝盖上装缩头乌龟,努力挤出泪花无辜地看着他,“爹爹,女儿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可以等女儿胳膊上的伤好了再说吗?你看我这本来光洁的皮肤现在全是血口子,一碰就疼呢,爹爹求你了…”
暮澜铖强忍住笑容说:“你这鬼丫头,回回犯错都拿这招对付我,我看你越大越不懂事,自己出去野还带着你师弟,尘君可也有受伤?”
倪尘君上前跪下,看到如此模样的暮妡窈也忍住心中喜爱说:“师父,是弟子有错,不该未禀报师父就离开鹤栖山,请师父责罚。这一路上师姐一直有照顾我,我也精进很多。”
暮澜铖轻抚着暮妡窈的头与柳氏对视一下,柳氏点头示意他点到为止,他威严地说道:“妡窈,尘君明早我带你俩去后山灵脉修炼,正好看看你们长进如何,今天就不处罚你们了,一路劳累你们三人抓紧回房休息吧。”
回到紫澐堂,暮妡窈径直猛扑到柔软的床榻上,舒适地死命扭着,“栀栀,你看我像不像炀玏地里爬出来的沙冥,我再也不离开鹤栖山了,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你看我都清减了不少。”
栀然噗嗤一笑说:“女侠,我看你倒是没清减呢,反而变得挺有自知之明,你这姿态真的丑如沙冥呢,身上全是尘土还不沐浴更衣?”说完唤了几个下等女婢为暮妡窈带来热水和纱衣。两人各坐一个木桶里享受着家中的闲适时光,暮妡窈念了口诀,两只木桶中顿时浮现出许多淡粉色桃花瓣,屋内也没弥漫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桃花香。
“小姐,你可有事瞒着我?你和尘君少爷自炀玏之后就古怪得很,我一直忍着没问你,我被新月神抓住昏迷之时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你可要对我说实话。”栀然梳着长发直直地看着暮妡窈。
暮妡窈脸瞬间红透,不敢直视栀然,纤细白皙的手指忍不住局促地搓着水中花瓣,“什么都没发生啊,我们被困在地牢里面,想了很久办法才逃出来。”
“哦?小姐你最不善说假话你知道吗?你每次说假话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对你有情对不对?”栀然掩嘴笑着,“这一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小姐,无论你是嫁给齐滕公子还是选择尘君少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如若你要和尘君少爷走在一起怕是条极为坎坷之路,老爷怕是很难同意。”
暮妡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栀栀,我已经婉拒他了,自此以后他只是我的师弟,我们没有可能了。世间女子大多爱而不得,苦苦执着于情爱只会作茧自缚,你看茞姬是如此,宋和铃、修妍也是如此,我也是凡人,即便挣破命了也不过尔尔,我与齐滕的婚事已无法改变了。”
栀然思衬着她的话心疼地说:“妡窈,你随心意就好,我只求你别委屈了自己,你受委屈我也会心痛。”
翌日清晨,暮妡窈早早地起来梳妆,窗外云淡风轻,鹤鸣清丽而悠扬,暮妡窈心情大好拿起瑶华来到了鹤栖山后山灵脉。灵脉蓝紫色的灵气积聚,不远处有一池灵气温泉,氛氲着虚无缥缈的热气。暮澜铖与倪尘君已经在灵脉处等候多时,两人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
暮澜铖示意暮妡窈上前说:“妡窈,白应唤出来我看看它是否有所精进。”
暮妡窈点头驱动心法,以瑶华在地面化出阵法,白应呼啸着从法阵中飞升出来,在空中盘桓了几圈恭顺地落在地上到暮澜铖身边,暮澜铖会心一笑御剑飞到白应头顶,伸出手掌对向龙顶感受白应灵力,“不错,我初见你时不过是条寻常应龙,一遇强敌便化鳞逃脱。此时竟有如此灵力,看来你在妡窈身边没少出力,真是长进不少。”白应听了此话龙颜大悦,银白色长长的龙须在空着不住地抖动。
暮澜铖飞身回到暮妡窈二人身边说:“我们蜉蝣一派,讲求修炼之人和所唤灵物一齐精进,这正是蜉蝣中所讲的共生共死,所以你们修炼心法时也要留意灵物之心,世间万物皆有灵。尘君,我看你收了个身负罪孽之物,将它唤出来吧,我度化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