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回。”说完这句,蓝星便急匆匆的走了。
自从进了这朔州城,蓝星连番遭到无视。
本来是要找这北庭之主慕天苍的麻烦,可到头来才发现,这朔州城忙的根本就顾不上他,前面一个行空和尚,现在又出了三个禁武。如今,自己堂堂元门至尊,给一个北庭小小的密探故意露出破绽让他发现,这人都懒得搭理自己。
简直奇耻大辱!
本来就憋了一股子怨气没处撒,蓝星就一股脑的都怪罪到了这个反应迟钝的密探身上,本来北堂封跟蓝星说好,把这密探引到郊外,直接处理掉。可蓝星最后又改主意,非自己动手不可。
此时,北堂封也难得清闲,自己本不是嗜杀之人,这密探不是刺客,本身从未对两人有过威胁,只是事出有因,不得不行此下策,既然蓝星主动要求,自己倒是乐意见识一下这位师弟的手段。
慕天苍雄踞北庭近三十年,早将这里经营的铁桶一般,既然这行空、禁武使早已被北府密探盯上,说明这朔州城是故意放他们进来,若真如此,可又是谁?有这般本事,能推着他们往这朔州城来呢。行空或许简单些,可禁武使背后可是堂堂的元门星主霍乘黄...
细思处,北堂封直觉后背发凉,禁武使背后的霍乘黄、至尊令牵扯的蓝星、朔州城内的慕天苍,甚至已在城内的自己跟这会馆的幕后主人全禄,这已经包含了元门七星主中的五位,想及此处,北堂封又摇摇头,自嘲一笑:“自己跟蓝星自打进了这朔州城,好像根本没人搭理,还真不如一个普通和尚受重视。”“普通的和尚?”想到此,北堂封为之一愣,突然想起了行空法号,行字辈的法号,在整个天元可是绝无仅有的。
正想的入神,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北堂封,打开门来,见是迎客伙计,北堂封不由诧异,还未等问及何事,只听迎客伙计说到:“公子,早膳已经备好,您是去前厅还是在屋里?”
“前厅。”北堂封说罢,正要前走,迎客伙计却突然凑上来小声的说道:“公子,那穿黑绸服的三人也都在前厅雅间用餐,我特意跑来来跟您说声。”
北堂封莞尔,这伙计还真贼精,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他们吃便吃,跟我有何关系?”
伙计一愣,摸了摸头,尴尬道:“啊?早上马棚中,我见公子在听说他们三人后便急匆匆走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北堂封语气冷了几分,自己当时的确大意了,竟然被这迎客伙计看出了慌乱。
迎客伙计吓的颤颤的解释道:”公子您多虑了,我只是为了报恩,绝没有别的意思...绝对没有。”
北堂封看了一眼伙计消了肿的脸,说道:“可有房间跟他们挨着?”
迎客伙计听到北堂封问话,转忧为喜道:“其他雅间俱都无人,我带公子去。”
北堂封点点头,“好,前面领路。”
迎客伙计引着北堂封来到了一间雅间,待北堂封坐定,迎客伙计便退了出去,接着桌子上便上满了餐食,等了一会,不见迎客伙计进来,北堂封便叫住上菜伙计道:“刚才那长脸伙计哪去了?”
上菜伙计道:“公子您说的是阿葵啊,他刚才是跟我换了班,雅间这边是我侍候公子。”
“阿葵?”北堂封默念了一遍,又问道:“是哪个葵字?”
上菜伙计一愣,说道:“是葵花的葵。”
“听到是葵花的葵,想那圆盘状的向日葵,再对比那迎客伙计的长脸...”北堂封好笑的摇了摇头。
——
“英姐,我那白马受了伤,今日就先借用你那棕马一用。”隔壁雅间一人推门进来说道。
一墙之隔,对方谈话,北堂封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刚才屋内只有两人,只顾用餐,并没有说话,而这个刚传来的声音,北堂封听的真切,正是今早马棚看到的那位禁武使。
北堂封叫过一旁的上菜伙计,吩咐道:“再唤三个伙计来房里侍候。”
上菜伙计虽一时不解,但知道眼前这位是掌柜的贵客,丝毫不敢违背,答应一声,便急匆匆跑了出去叫人。
“铜老,属下办事不力,老四没有接到。”隔壁雅间又传来声音。
“被人拦了?”又听一句沙哑老者的问话传来,北堂封早已察觉到隔壁雅间一位上品宗师坐镇,看来是这个声音沙哑老者无疑了,既然被称为铜老,应该是“金、银、铜、铁”首席禁武四使之一的铜使了。
“嗯,在城郊,我俩刚一碰面,就被包围了,还说我俩破坏朔州城防禁令,要捉拿审讯。”
“朔州城防营怎么能擒拿的了你们两位下品宗师强者?”只听那被叫英姐的宗师不可思议的问道。
“哼,他们根本不是城防营官兵。那些人中,除了领头的是下品宗师,剩下七个都是九品武者,个个擅长暗器,而且配合间行云流水,出手都是杀招,毫不畏死。我怀疑这些人有可能是北府权鹰,会不会有人在这朔州城故意给我们下套,否则这朔州城好巧不巧的整这一出三人同行的城防令干什么?”
此人说完后,雅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半晌,英姐才说道:“我已经打听了,这城禁五日之前就开始了,那时候我们连皇城都还没出,这城防令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
“可是...少了老四的话...”
“不用可是了。”老者打断了谈话,沙哑的说道:“朔州城里遍布北府权鹰,我们此来并非针对北庭,只管做我们的事,他们自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老者说完,另外两人应声答是,老者又开口问道:“可有慧灵的消息?”
只听英姐说道:“除了昨日,前门有一和尚拉着两个公子哥过街,没打听到最近几日有和尚入城。”
老者沉吟道:“既然只有这一条线索,那就先缕清楚,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英姐道:“打听到他们在前门巷子停了车,和尚自己离开了,那两人也不知去向。”
老者又问道:“城中有多少寺院?”
英姐道:“朔州是军镇,寺院并不多,除去破落的,至今还能容人的就只有两座,一个是北城郊的北顾寺,一个是西城重云山上的一座小庙菩静寺,自从欧阳伦被北堂玺敕封为国师后,他便对各州寺院大肆破坏,逼得出家人大都还了俗,还剩小部分,最后逃难到了这北庭三州的寺院,在这朔州城里,大部分逃难和尚都去了北顾寺,菩静寺本身只是一个山中小寺,容纳不了几个人。
“嗯。”老者想了想说道:“今日,我去北顾寺,关飞你去菩静寺,楚英你便留在城中继续打探,另外,去城门转转,找找把武三四弄进城的法子。”
房中老者说完,便传来一阵走动声...
听到走动声传来,北堂封深呼一口气,看了眼桌前侍候的四个伙计一眼,突然大声骂道:“这什么狗屁会馆,饭菜竟然这般难吃,去...把你们掌柜叫来...”
北堂封话音刚落,雅间房门便被一黑衣老者推开,这老者只是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抱拳虚晃一下道:“公子吃的可好?”
北堂封呆了片刻,破口大骂道:“老子吃的好不好,管你屁事!你算那根葱?进来不会敲门...”
老者并不理会北堂封的大呼小叫,自顾自的往房内扫了一圈,便不再搭理北堂封,扭头转身就走...
“走吧,不是武者,一个纨绔子而已。”老者跟另外两人说道。
——
三人走远,北堂封便遣走伙计来到了前厅,正好撞见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的蓝星,只见蓝星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子,满脸喜色。
北堂封奇怪问道:“你着急出去是为了买包子?”
蓝星没好气的道:“小爷我是去办了件大事,大事功成,顺便买了俩包子庆贺一下。”
北堂封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道:“你把那密探杀了?”
蓝星摆摆手说道:“没有,我去问了些路,找了个风水宝地,准备在那送他一程。”
北堂封当真佩服蓝星,都这个时候了,还干这些没心没肺的事,耐着性子问道:“何时出发?”
蓝星啃了口包子道:“差不多时辰了,现在就走吧,路上我在掐着点就行。”
两人正要走,只见从马棚里骑马出来两人,身着黑绸服,正是那被称为铜老的推门老者跟被老者叫做关飞的禁武使,只是关飞并没有骑白马,而是换了一匹棕马,看到两人过来,北堂封赶紧拉蓝星躲到了一边。
蓝星问道:“他们这是要出去?”
北堂封点点头,说道:“他们好像是找一个叫慧灵的和尚。”
蓝星疑惑问道:“三个禁武使大老远跑来朔州就为了找个和尚?”
北堂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说道:“不是三个,是四个,还有一个因为限城令被堵在了外面。”
“四个?”蓝星不可思议道,“什么和尚有这般大能耐,除非是那行衍老和尚。”
“行空,行衍,都是行字辈,你觉得可疑吗?”北堂封问道。
蓝星盯着北堂封看了半晌,认认真真道:“一点也不可疑,根本不可能嘛,行字辈都一百多年了,行空才多少岁?”说完,蓝星见北堂封不说话,便又解释道:“进了朔州,这行空就被北府权鹰盯上了,那一定是另有身份。这行空的法号应该是随便起的,掩人耳目而已。”
蓝星说完,便催促北堂封道:“他们的事跟我们何干,快走吧,先忙我们的事。我找的风水宝地就在重云山附近,行空就在山上的菩静寺,等忙完,我陪你上山找行空问问不就得了,在这猜来猜去也没甚意思。”
北堂封点点头,两人牵出马,拴上车板,蓝星直接跳了上去,恰有其事的说道:“委屈师兄给我赶车,过会看我眼色,相机行事。”
“还相机行事?”北堂封懒得质疑,扬鞭一声,赶着马车往外走去。
“两位公子这是要出去?”来到会馆门口,伙计阿葵迎上来,笑着说道。
“嗯,这朔州城可有什么景色别致去处?”蓝星端着架子,拖着长音问道。
“有,当然有,朔州西郊香叶林,那里景致清新,紧邻重云山,林中时常起雾,散步林间,如在云中一般,令人心旷神怡。”阿葵赶紧介绍道。
阿葵说完,蓝星赞许的点点头道:“好,就去那里。”
北堂封憋了一眼蓝星,又看了眼阿葵,这两人一问一答,什么时候如此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