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祸暂入困境
陈身世再现风波
“影弟,你在房中休息,我去去就来。”说着拿起凤鸣剑便飞身出去。影洛知他不愿让自己动手,便继续在里屋窗前坐定。约一炷香的时间,煊和郢解决了院中黑衣人,方才转身进屋。刚一转身便听得身后火箭破空而来,“公子交给我”郢边说边飞身朝院外而去。煊见浸了松油的火箭已将外屋门窗烧了起来,便急忙闪身进了内室,打算带着影洛一起走。谁知发现影洛倒在窗边桌前,没了知觉。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伸手来探鼻息,发现影洛只是晕了过去,心中稍定。但此时外间火势已大,无法从正门出去,煊稍作停顿,抱了影洛自后窗直接跳了下去。
当影洛苏醒时,发现自己躺着一个山洞里,身下铺着的是煊的雪狐披风,自己的银貂斗篷盖在身上。身边生着一个小火堆,影洛正打算起身,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在摔倒的瞬间被一个臂膀接住,一抬眼就看到了煊满是担忧的眼睛。
“影弟,你醒了,是否浑身无力?”煊不等她开口便急急的问。
“大哥,我应该中了迷药,但不知为何,不但手脚无力,内力似乎也被封了。我的锦囊里有解毒丹,你取一颗给我”。影洛轻轻的说。
“影弟,你中的不是普通的迷药,是誉南特有的镇魂散,症状虽与普通迷药类似,但绝不是那么简单。我有解药,已喂你服下。过了今晚,应该就能恢复。来,这里有水,我扶你起来。”
“大哥,我们这是在哪儿?方才我在房中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本以为是房中熏香,发现不对却为时已晚。”影洛靠在煊的肩头,一边喝水一边问。
“对方放了火箭,我看你晕倒,硬闯恐伤了你,便只能带你从窗口跳下。你站立的窗下悬崖中间刚好有一块突出的平台,背后有一个山洞,平台下三丈左右有一条小道,我也是建这小院之时无意中发现的,可供你我暂避一时,待明日你身体恢复,我们从小道离开即可。此处颇为隐蔽,应不会被人发现。”煊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影洛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大哥,为何这一路追杀之人不断?”
“人心不足。这是家中二娘所为,我死了,家里就只剩弟弟一人继承”,煊答道,语气轻松,似在谈论他人的事。
“你怎的不难过?”影洛问。
“习惯了,这些年一直如此。很多时候,我真是羡慕普通人家,父慈子孝,天伦有序。”煊一边拨弄火堆,一边慢慢的说着。
“大哥,左右今夜不得安寝,不如给我讲讲你的身世如何?”影洛因全身无力,便背靠着煊的后背,轻轻的说。
“影弟,我从来没有朋友,故而身世也从未对人提及。本早该对你言明,但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恐给你带来麻烦。”煊的语气里有一丝的沉重。
“大哥,先不说你我的结拜之情,便是萍水相逢,影洛也从不怕被连累,请大哥但说无妨”影洛答道。
“我的身世说来倒也简单。我本名誉煊,父亲便是誉南国当今圣上,母亲是父皇原配的锦玥皇后。我一岁时,母后突然病重身亡,临死之前将我托付给世外高人灵玑子,我便被送到灵雾山抚养。直到四年前,父皇得了一场重病后身体大不如前,突然派人接我回去,朝中皆传父皇立有意我为太子。后宫自我母后离世,曾经的贵妃柳馨蕊便被继立为后,她一直处心积虑希望扶自己的儿子、我的二弟誉灿为太子。她没想到父皇还会接我回来,为达目的,这四年里她不断派死士刺杀于我。遇上你之前,我身边除了灵雾山跟来的二十名影卫,再无亲近之人。而我回宫后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直指当日柳馨蕊与人合谋害死我母后,我一直秘密追查此事,最后发现背后之人似与丞骛国有关,故而两年前来到邺醴城,在这里建了会英楼。这几年的刺杀下来,影卫损失过半,我亦数次受伤。”煊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轻划。
影洛面上静静的听着,但心中却早已惊涛骇浪,五味杂陈。他竟是誉南国的皇子!如师父所说,外祖父龙炎岂非因为他的糊涂父皇,才被迫辞官去了玉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父皇,娘亲也不会无故失踪,她也不会至今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所以,于理而言,她该恨他。可是另一方面,影洛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对他恨不起来,先将他的救命之恩放在一边,就单说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和自己如此志同道合,已渐渐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影洛甚是留恋这样的相伴。再说身世,自己在师父呵护下长大,而他的生命里除了练功什么都没有,出身无处可选,又因此而备受苦楚,这当真是他的错?
现在自己要查的事尚无头绪,眼前之人又是世仇之子,于情相惜,于理当恨。自己身世不明,而他的皇子身份却是命中注定,无法更改。那日在外祖坟前,师父泫淙郑重发愿,在他有生之年定要为义父讨回公道。自己如果和仇人之子继续结交,如何面对师父,面对外祖,面对娘亲?一时间影洛内心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心乱如麻。她低头不语,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不住轻跳的火苗。
此时已是月至中天,阴云密布,外面的雪下的愈紧,石洞里也越发寒凉。煊说完之后,并未听到影洛接话,便回身看她。只见影洛此刻呆呆的望向火堆,面色苍白,只当她受伤不适,便轻轻放影洛躺下,自己起身去添柴,将火生的极旺。
“大哥,我累了,先睡会儿,你也早些休息。”影洛说完转过身去,背对着煊。
煊有心问问影洛,听完身世之后是否还愿继续与自己为友,但看着影洛甚为疲惫的表情,便没再说话,为她盖好貂裘,自己在旁边另一处空地坐下,闭目养神。不多时听到影洛呼吸平稳,应是睡熟了。煊不放心,一夜未睡,至天将亮时,见影洛面色正常,脉象平稳,方才闭上眼睛,面朝洞口躺下,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