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而别自无奈
为护忠良领命来
待煊再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洞外雪停风住,阳光正好,自己身上盖着狐裘。“影...”弟字还未出口,煊回头一看,却发现洞中并无一人。“影弟?”煊边唤边来到洞外,却同样未见人影。煊正在纳闷,甫一低头,发现崖边青石之上,似有字迹。煊快步来到跟前,只见上面有石头划刻的几行小字:“大哥,影洛敬你为人,谢你救命照拂之恩。然命运弄人,无法继续相伴,天涯路远,各自珍重。”
煊不禁楞在原处,任猎猎山风吹起身上单薄的锦袍,心中颇为凄凉。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么:是在猜影洛离开的原因,还是在难过她的不辞而别。是悲恸于自己难逃孑然一身,抑或是痛苦这与生俱来无法选择的命运。
愣了许久,煊缓缓转身,回到山洞,拔出凤鸣剑,以剑代笔,在石壁上刻了一行字:“山川为证,此心不改”。写完之后,他停了片刻,转身取了狐裘,施展轻功朝山下而去。
刚出山谷,就看到了守在谷外的郢,“属下该死,护主不力”郢当即跪倒。
“你知道窗下平台,无妨,我们回吧”煊淡淡回道。
“影公子呢?”郢四下都未看到影洛便开口询问。
“走了。”这一路之上,煊再未说话,郢亦不敢多问。
影洛走时,煊睡得正熟,平日里似有星辰的双眸此刻紧闭,只留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动,眉目舒展,看起来全然不似平常那般冷峻。影洛轻叹了口气:“你我的缘分,便止于今日了,我们谁也不欠谁。”她出了山洞,天已蒙蒙亮,雪停了,但风甚冷,影洛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深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昨夜煊说的方向纵身跃下,辗转腾挪便来到谷底,径直下山返回邺醴城。
会英楼不能回去了,一时之间也无可去之处,影洛正思忖着是否离开都城,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影洛并未回头,快走几步拐进旁边一个僻静的小巷。来人跟在身后进了巷口,结果发现巷中无人,正要回头退出,感觉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抵到了自己的后颈:“你是谁?为何跟着我?”影洛厉声低喝。来人转身,取下头上的斗笠:“小姐,是我。”影洛定睛一看,对面的人竟然是冽,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冽,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自你下山,我便奉掌门之命一直暗中保护,昨日接了彼岸令,要我带你回去,掌门有事要交代。”冽说。
“那我们即刻启程,回去见师父。”影洛跟着冽,骑了快马,一路出城向玉山而去。
路上影洛问:“冽,这几个月你时刻跟着我吗?昨日诸事你可知道?”
“回小姐,自你进了会英楼,我便在旁边雅安客栈落脚,你在城中诸时我都暗自跟随,只昨日因彼岸令稍有耽搁,并未跟上你。故而在城门口等待多时。昨日小姐可是遇上什么事了?为何在城外留宿一夜?”冽问道。
“没有,没遇到什么,昨日去了醴山,中途落雪阻了归途,故而此时方归。”影洛有些心虚,编了几句草草回复冽。
“那与小姐同去的公子为何没有一同返回?”冽继续追问。
“哦,他临时有事,赶去处理了。”影洛遮掩过去,心想此事恐瞒不过师父,到时该如何解释。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这日便回到了玉山。影洛赶忙去拜见师父。数月未见,师父竟又清瘦许多,影洛赶忙跪在膝前:“师父,您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为何日见清瘦?”
“洛儿,为师尚好,倒是我的洛儿这几个月过得可好啊?”泫淙笑着拉起影洛。
“师父我很好,何况您派了冽暗中保护,我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影洛嘟着嘴回答。
“洛儿可是嫌弃师父派人跟着你?这是在嗔怪师父呢。”泫淙眼含笑意看着影洛。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就是不想让师父担心罢了。洛儿长大了,师父可以完全放心。”影洛晃着泫淙的胳膊,撒娇道。
“洛儿,听冽说,这几个月你的确将自己照顾的不错,可见是真的长大了。”泫淙收了笑容,露出凝重之色:“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左思右想还是交给你来完成。这是对你的考验,也事关彼岸的未来。”
“师父,什么任务如此重要?”影洛立刻郑重问道。
“誉南国近日颇为不太平,半月之前都城锦平内突然出现一批黑衣死士,专门刺杀朝中大臣家中女眷。这半月已先后有岑侍郎千金、吴尚书妹妹被刺。彼岸受人所托,需要去贴身保护宰相海敬儒的孙女海芷晴。此事交给洛儿去办可好?”泫淙说道。
“洛儿尊师命。但是师父,不知何人在暗害朝中大臣家眷?目的何在呢?”影洛问。
“誉南朝中近日动荡不安,根源在于当今皇上誉清年事已高,朝中为立太子之事争论不休。誉清仅两位皇子,分别乃两位皇后所出,现在的皇后柳馨蕊是二皇子誉灿生母,大皇子誉煊生母锦玥皇后在十多年前便已离世。这几年柳皇后为了能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在朝中多方奔走,已笼络不少朝臣。朝中还有一股势力支持立大皇子为储,以宰相海敬儒为代表,遇险的众人皆是跟随海相支持立长的大臣家眷。”泫淙继续说道:“海相三朝元老,为人正直,乃国之栋梁,又是你外祖旧时好友。这次便是他托彼岸保护他唯一的孙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所以洛儿,你以丫鬟身份入府,每日跟在芷晴身边,务必护她周全。若无意外,一年之后,待太子之争了结,便可返回。这中间,你身处内宅,不得联络,你便宜行事即可,师父信你。”
“洛儿遵命,师父放心,我必定完成任务,不失了师父和彼岸的威名。”影洛细细记下,自信的和师父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