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尘这几日并没有回到李家大院,而是一路走走停停,拜会了曾经的友人,当年的说书先生依旧在那棵枣树下支着摊子,有一段没一段的说着难分真假的传奇故事,李凌尘路过也会停下脚步,找个位子坐下听上一会,离去前也会丢上两个赏钱,这几天他一直在整理心境,那日和小泽雨说的那番话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丝的感悟,却被李泽雨所打断,李凌尘寻到一处破败的武庙,这间小庙破败许久,庙堂正中的神像,头部已经消失不见,只剩半个破败的身子立在那,左右两个护法神面容肃穆,不怒自威,只是周边墙壁上刻画着许多顽童留下来的印记,李凌尘环顾一周,环境到也幽静,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打扰,起身拜了拜几座神像,嘴里一边还说着,“借贵宝地一用,莫怪莫怪。”随即双腿一盘打坐入定,谁知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李泽雨这些天没见到二叔李凌尘,也就全心全意的将心神放在形意拳的世界中,如今他已经熟练的掌握了拳法,只是空有其形,却内意不足。
这天中午消失了三天的李凌尘再次出现在了李家,李凌尘面容憔悴,衣服邋里邋遢的,充满倦意脸庞上,如今又是胡茬密布,李家家主李文柏看到李凌尘回来后笑骂到“你从小就在家待不住,你这才回来几天,一下又没了踪影,说吧你这是又去哪了?”
李凌尘神色尴尬,扯了扯嘴角道“我前些天在街上闲逛,心有所感,一愣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头那间破败的武庙,结果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我现在是又饿又困,爹,我先去厨房找点吃的,一会回房间睡一觉。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李文柏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看他那样,连话也都不想多说了,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二儿子啊,原先还想着他能在家安定下来,娶上一房媳妇,为李家传宗接代再添一脉,看样子,八成是没指望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又要去游历山河了。
李泽雨一听说二叔李凌尘回来了,当即准备跑去李凌尘的房间,准备将这几日所学展现给你二叔瞧瞧。结果想法刚冒出头,就被刚好从李文柏书房赶回来的李四海给扼杀了。
李四海盯着李泽雨道“又想往哪跑,拳练的怎么样了?八成又想去找你二叔吧,你二叔回来吃完饭就睡了,别去打扰他,没事干的话,陪我过两手。我站在原地不动,只用双手,你要是能碰到我衣服或者让我后退一步就算你赢,我就放你休息,去找你二叔。”说着直接拉起李泽雨,就准备对练过招。李四海原地站立不动,只用双手防守,李泽雨则是想尽了办法想突破了李四海的双手,触碰到他的衣服。
李泽雨摆好了架势,仔细盯着李四海,想从李四海身上找出一丝破绽,李四海双手自然下垂,眼神锐利,浑身皆是破绽,突然李泽雨上步一记劈拳来到了李四海身侧,李四海随意提了提左手就挡住李泽雨这一看似雄劲的拳意,李泽雨瞬间变招化拳为掌,一招凤凰单展翅在即将碰到李四海的瞬间,李四海空出的右手抓住了李泽雨手臂,双肩一耸,一股劲力从李四海手中传出一下就将李泽雨摔倒在了地上,李泽雨爬起来又继续冲了上去,使出了浑身解数结果却连李四海的衣角也没碰到,李泽雨累的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李泽雨喘着出气,一脸不服的道“不打了,不打了,太欺负人了,都不知道让让我。”
李四海看着儿子在地上撒泼耍赖,眼里尽是无奈之色,看着衣服都湿透了的李泽雨,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到“今天就到这吧,你先休息一会,等休息好了继续练。形意拳讲究炸力无断续,拳出了就别想着收,一往无前连绵不绝,以攻代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边转身离开,留下李泽雨一人坐在地上。
连续数日李泽雨每天都要和李四海对战一番,对拳法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厚,李凌尘也曾去看过李泽雨练拳,偶尔也会用以木头代剑陪李泽雨对练一会,等空闲了就和李泽雨说会话,讲一讲当年的江湖轶事,
李凌尘在家待了半个多月,觉得境界稳定的差不多,心境趋于稳定,打算调整一下,过两日再次出发,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旦沉溺在这安逸的环境中,就失去了那一份逆流而上的心,武道就将寸步难近,止步于前,李凌尘不甘心安于现状,渴望领略山巅的风景,想到达万人敬仰的先天之境,心中已做好打算“是时候该出发了。”
当即前去找家主李文柏述说了心中的想法。
家主李文柏看着李凌尘,其实他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真到了这时刻却又万分的不舍,对着李凌尘道:‘我早知道家里是留不住你,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这才在家待几天啊,你要走我不反对,你志向远大,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去数年,五年之内必须得回来一次,必须得为李家娶上一位儿媳。
李凌尘一听娶妻生子,顿时心头烦躁万分,他一心痴迷武道,对于娶妻生子,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心思,此刻也只能选择先应付了父亲,连声答应,点头称是。
李四海在一旁,伸手用力的抱了抱自己的弟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的深厚,面色柔和似是责怪的道“你小子天天就想着往外跑,把家中的事务全丢到我的肩上,你倒是快活,你放心的去吧,家中一切有我,我会照顾好父亲的。”
李凌尘感激的看着李四海,用力的拍了拍李四海的背“谢谢你,大哥,你在家中,我很安心。”三人聊了一会,李凌尘便独自回到房中。
李泽雨得知了二叔李凌尘又要走的消息,连忙跑到了李凌尘的院子内,直接推门闯进了李凌尘的房间,哭唧唧的朝着李凌尘道“二叔,你怎么又要走啊,你这才回来几天啊。”
“是啊,二叔还有要事要去做,等二叔忙完了再回来看你,到时候二叔给你整两本武籍回来。”
“二叔,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啊,我也想出去看看”李泽雨满眼期待的看着李凌尘,希望李凌尘能带着他一起。
“不可以,你现在年纪还太小了,二叔这次要去的地方也有些危险,等二叔下次回来你要是到了武者境,那我就和你爹说,带着你一起出去看一看”说着又捏了捏小泽雨的脸。
李泽雨满脸失望之色,虽然他早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不免仍旧有些难过,两人一直聊了很久,李凌尘和李泽雨叔侄二人定下承诺,李泽雨握紧了拳头坚定的道:‘二叔,我一定会在你回来之前达到武者之境。’李凌尘看着眼前的侄子道:‘我相信你,练武一途切忌急功近利,尤其你现在年纪尚小,正是打基础的好时候,最好一步一步慢慢地来。’
两天后,李凌尘一人收拾好行囊,天还没亮,就静悄悄的走了,依旧是一席灰衣手持长剑,腰间挂着那顶酒葫芦,李凌尘喜欢离别的时刻,前两日也和家人提前道别。李凌尘离去的背影依旧潇洒,一壶清酒,三尺青锋,天下何处不可去。
李泽雨发觉李凌尘离去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中午,李泽雨往常一样准备去喊二叔李凌尘吃中饭,推门进去看着空空的房间,眼泪瞬间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想到了之前和二叔定下的诺言,咬了咬牙,一定要在二叔回来的时候达到武者境。重新走出房门,看着头顶的烈阳,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昂首迈步走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