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恭喜陛下,喜得帝女。”
朝臣在跪拜,喜鹊在绕梁,父皇搂着我,笑容满面地望着我的母后。
这是我出身时的景象,彼时父皇已快三十而立,庙堂已盼子嗣许久。我的到来,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虽是女儿身,但父皇依然将他的第一个孩子——我,视若珍宝,取名“徐凤年”。
我的童年无疑是顶顶好的。
父皇对我宠爱有加,扬言要让我做历朝历代最幸福的帝女,不和亲、不下嫁、不联姻,只嫁清清白白的我喜欢的人,倘若我愿意,在宫里待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我又不是养不起。”父皇就是这样说的。
但母后,却对我严厉得狠。写不好字,要罚;弹不好琴,要罚;仪态不对,要罚......在她眼中,我是天朝最尊贵的帝女,也当有最完美的才德,“年年,你得当得起陛下许你的凤年二字。”
就这样,我长到了十三岁。十三岁生日的夜晚,月光皎洁,繁星烂漫,我遇到了他。
我的生日,向来都是宫中最隆重的宴会,百臣来贺,千国来朝。
那日,我一袭精致的宫装端坐在母后身边,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接受着各式各样的祝贺,我也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诚,几分虚假,但在母后的注视下,笑就对了,虽然我的腿早已跪坐得发麻。
酒过三巡,见有贵妇人上前与母后攀谈,我刚忙站起身来,偷摸着溜走了。
我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走累了,就咯噔往台阶上一坐,母后不在,我就是全天下最自由的女子,仪态啥的都离我远去。
我向来是不喜这样的宴会的,觥筹交错中没有几分真诚,倘若将来我办宴会,定要办的真诚、有趣,才不像这样,王家姐姐又在与李家妹妹比谁的珠钗更璀璨夺目,周大人又在惦记张商家的那条盐脉,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前方亭中有一人,正侧躺在石椅上,抿着小酒,吃着刚刚宴席上的糕点。
好家伙,竟有人同我一样从如此盛大的宴席中偷摸溜走,还大胆的拿走了宴席上的糕点、酒水,在这儿独自一人偷摸取乐,真是好不自在。我提着裙摆悄无声息的靠近,打算惊吓他一番。
就在他闭目吧唧嘴之际,我把脸凑了过去,嘿嘿,定要让你......
“哈!”我中气十足的吼了出来。
他猛地睁眼,坐了起来,样子颇为狼狈,却不料......
我躲闪不及,就这样我们亲上了。
母后多年的教养我不能辜负,保持住仪态啊,年年,你是最厉害的帝女。我心中不断的鼓励我自己,手却不听使唤的一巴掌挥到了对方脸上。
对方眼疾手快,握住了我的手,含情脉脉地对我说道:“小娘子,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我定会对你负责的。”
真是好不轻薄,我虽珠钗、冠仪刚刚嫌头太过沉重,偷偷摘下,可我这气质,能是一介宫女么?这人眼也不怎么好使,我遂下定论。一国公主,是需要宽宏大度的,不得为一介凡夫俗气而大动肝火。
想罢,我另一只手挥到了他的脸上。“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让我心中好不痛快。就此解气,
我扬长而去。
徒留他一人原地叫骂,“小娘子,好生无礼,你打我作甚,这不就是两厢情愿的事么?喂......”
就这事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十三岁生日的夜晚,月光皎洁,繁星烂漫,两个人的初吻,外加一个响亮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