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锦年来了这宫中,宫中的生活水日益上升。他的脑子里总是装着许多奇思妙想,我也曾好奇的问他:“为何你能想到?我却想不到。”
这厮挑了挑眉,抬扇点在我的头上,道:“用你那空无一物的脑子好好想想。”
他嫌恭桶不便,就发明了抽水的马桶;嫌皂荚太硬,就发明了让人香喷喷的香皂;嫌花瓶过于老气,就发明了一种透明的琉璃。他还重情重义的送了我一个琉璃花瓶,瓶底歪歪斜斜的印着:“年年的花瓶”几个大字。
先不说我从未见过如此丑陋、如毛虫般的字迹,在瓶底留字表达归属这样的事情,在我眼中,就彷如母后身旁那只白滚滚在凉亭柱子旁撒尿做记号的行为。庆幸的是,还好在瓶底,周遭人是看不见的,不然我是万万不敢拿出来用的。
拿到“年年的花瓶”的那一日,我特意绕路去了一趟御花园,精心挑了几只开得正枝繁叶茂的牡丹插在瓶中,看着阳光下五光十色的琉璃花瓶和那几朵讨人欢喜的牡丹,我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如同那牡丹一般,在我心中破土而出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煦,锦年约我去他殿中尝试他新发明的器物——“自行车”。
据他所说,该物是一种新型的运输工具,可载两人。我听闻于此,兴奋极了,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他的邀请。
一串“叮铃铃”的铃声由远及近的飘来,天上有云,光透过树梢,将叶子打成金色的模样,你双手架在车把上,冲我眨了眨眼。
“上来。”
我闻言,爬山了后座,头抵着他的背,搂着她的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笑得花枝乱颤。
“你抱着我的腰,就不要笑了,我的手在抖诶。”锦年毫不留情的出身,打断了我体验新奇事物的开心。
“怎么了?”我把头从侧面凑了过去,问道。
只听他淡淡到:“我怕我手抖控制不好这车,会把我们天朝的帝女从后座上摔下去,让天朝的未来少了一枚人才。”
我闻言,十分识时务的把手卷成小拳头,撒娇似的有一下、没一下锤在他清瘦的后背上,这是我从话本子里学来的,听说男人都很受用。“我的锦年哥哥,才不会把人家摔下去呢,他骑车的技术是天朝顶顶的。”
锦年果然被我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唬住了,惊得身子一僵,前轮磕在一块石阶上。
“砰。”
自作孽不可活,我果然如他所言,从后座上光荣的落地了,脚踝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割破了,正涓涓的往外冒着血。
我蒙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床上,听太医们的会诊。
脚踝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里,脚不能着地,没法走路,自然也就没法上学,这与我而言本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人算不如天算,岂料锦年敛了敛眉,昂首对母后言道:“此事,是锦年之罪过,即损了年年之身心,又误了其学业,我愿将功折罪,日日背年年上学,还望母后恩准。”
母后思忖片刻,抬手摸摸我的头,“年年觉得呢?”
我做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也好。”说罢,趁母后观伤势之际,朝锦年甩去一个刀眼。
锦年第一日来接我,平日里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蹲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中忍不住暗喜。拖着一条伤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在他背上,双手搂着他纤细的颈脖,清晨淡淡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细细的绒毛泛着点点金光,真是完美的一天呐。
怎料这厮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演技相当拙劣,“嗯...压力山大。”霎时,美好的少女怀春心情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我黑着脸在他雪白的长衫上画了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龟。
当日放学回家的路上,他忍不住嘀咕起来:“为何今日许多人盯着我偷笑?”
我挑了挑眉,嘴角携一丝玩味,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自然是因为你今日更加俊朗了。”
我这次恶作剧的后果不言而喻,锦年这厮往日都改穿了黑袍来送我上学,路上时不时用眼尾的余光递来一个个刀眼,我含笑一一躲过。
话说这一日,锦年起晚了,到我殿门时已之声一炷香的时间,我望着他优哉游哉的步伐只能干着急,“你能不能走快点?都要迟了,若是迟了可是要挨罚的。”
“你真是趴着说话不腰疼,出力的是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沉?”
我气罢,毫不留情的掐了他腰一把,他吃痛,“哎呦”一声将我放了下来。我耷拉着嘴角,头也不回的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顺手还捡了一根木仗。
良久,锦年好手好脚的追了上来,看到我的样子,失笑道“哟,帝女呐,要不要我再给你捡一个破碗啊。”
我走不动了,坐在路边喘着粗气,还不忘恶狠狠的盯着他。见我如此,他猛地贴近我的脸我,用扇子遮住我头顶的阳光,示弱道:“刚刚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来,我的好年年,上马。”说罢,背对我,蹲了下来。
我权衡利弊之下,拍拍他的背,不情不愿的爬了上去。再不赶紧走,就真迟了。见我“上马”,锦年露出一个好看到让人心跳加速的笑容,有那么一刻,四方清晰,万籁俱寂,我真想抬手摸一摸。
这样的日子并不多,因为不久,锦年这厮就想了一个办法,他做了轮椅。此物他省力,我省心,只是每当我坐在上头,他在身后推着我走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痒痒的,有那么一丝怪异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