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凡很认真的看了看方一可，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小贩商安琪完整继承了传奇战士商玥的智商，你为什么有此一说？”
方一可搓了几下手指，他面前的屏幕上的画面飞速的转换着。最后定格在监控拍下的一个有点迷糊画面上。
一个街口，小贩蹦蹦跳跳的从一家小面铺里走出来。而在其身后，那个面铺里，画面开始奇怪的晃动了几下。
“嘭”那个小面馆竖在门前的小招牌倒了，然后，一只闪烁着翡翠一样光芒的蛾子，从店铺里慢悠悠的飞了出来。
画面定格。
葛凡伸手朝那个飞出来的蛾子指了一下：“拉近。”
蛾子的样子被镜头拉近并把模糊的画面清晰化处理了。可以清晰的看见它的样子与从它体内自然散发的绿色光芒。
“嗯。是一代贪食夜行入梦蛾。”葛凡自己都有些吃惊与自己的判断：“怎么可能？”
“是啊。”方一可附和道：“这种一代蛾，寿命最多是五年，这还是异化的结果，它们怎么可能能活二十五年。”
“对哦。”水韵青自言自语的道：“那一年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一代自然异变的蛾子，应该都自然死亡了啊。”
“是的，而且它们是不可复制的，我们的研究基地做过实验，即使用一代蛾的细胞，也无法克隆出这种会散发翡翠一样光芒，它比普通入梦蛾要小一半，但小行星异化射线要浓烈十倍以上的入梦蛾。”方一可接着说道。
“这是因为这些入梦蛾的异化，并仅仅不是自己遗传基因的变异，而是它们在变异过程中，同时能大量吸收那颗奇怪的小行星射线扫过地球，留下的能量奇特射线，而这些射线的能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越接近于零了。”水韵青解释道。
“就是说就算它们有跟一代梦蛾一模一样的重基因，完全复制体，没有吸收到射线，就像没有加电池的手电筒，就算想发光也发光不了。”葛凡总结道：“那么问题回来了，这个闪烁着翡翠光芒，具有一代梦儿蛾完整特征的蛾子，从哪冒出来的？”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小贩可能完整继承商玥全部智商的原因。”方一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说道：“我刚才说了，藏起一片叶子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放到一片树林中。”
“可是怎么获得这一大片树林呢。”葛凡问道：“你们知道入梦蛾寄宿与入梦蛾诱变素影响之间的区别吗？”
“入梦蛾寄宿，会产生一个宿主，这位宿主一旦入梦，会产生共眠影响，一旦梦境完成现实投射，那些于他一起进入梦境的共眠人，会被他带着，成为他梦境的一部分，比如他如果梦到一群绵羊，那么那些共眠者又许多，就会认为自己是一只羊，找个栏杆跳来跳去，手脚找地当蹄子，还可能去吃草，咩咩的叫。但是说到底，如果不是梦境成真有什么东西弄伤弄死他们，他们本身身体上不会受什么伤害。”水韵青一边仔细回想一边说道。
“而诱变素影响，除了第一个醒来的梦主，其他人都会被迫失去生命力，死成皮包骨头的干尸。但是按说他们精神世界不会受什么影响，不是梦主梦到什么，他们就会当自己是什么。”葛凡接着说道。
“可是你们发现没有，那些骷髅，显然是受了寄宿梦境的影响，有人梦到骷髅兵，影响到他们，他们就认为自己是骷髅兵。”方一可道：“可是他们周围，包括之前金陵叫醒小组的报告，这些人死后，会有梦魂丝飞出，这又是诱变素的现象。”
“所以这既是梦蛾寄宿又是诱变素影响，好像跟之前九顺发生什的梦祸事件有点相像。”葛凡努力思索着：“那还是刚才的问题，这个既是梦中又是宿主的家伙，怎么制造的，又被小贩藏在哪里？”
“还有就是，小贩怎么得到一代梦蛾的。”
“因为她找到并再造了那种异变物质。”方一可仿若平常的说成了这句有点像午夜炸雷似的推理结论。
“不对，不不可能。”水韵青立刻道：“那颗行星带来的射线影响，也就是说它的来源不是地球上东西，这颗小行星已经远离了近地轨道，茫茫宇宙，那么小玩意，在地球上怎么再找倒啊。”水韵青压根不相信他的推断。
“不需要啊。”方一可提醒了一下：“只有知道其所以然，完全就能自己制造这种射线，你知道宇宙中原来的什么X射线，伽马射线咱们不都能人工人造了吗？”
“你是说小贩重新制造出这种射线并且用一些其他技术跟这个射线相结合，制造出了几只一代梦蛾。”水韵青觉得寒毛都要竖了起来：“她疯了吗？毫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她还想再来一遍。”
“她一直又疯又癫好吗，实际上所有梦魇不都是疯疯癫癫的吗。”葛凡面色发黑。
“唯一让我觉得比较安慰的是。”方一可保持着难得的平静：“她没有把自己的技术与同伴甚至她的上层分享。”
“何以见得？”葛凡有些不放心的问。
“因为我们三个还能在这坐着谈话啊，要是天予全都掌握这项技术，那么早就遍地开花了。我们这会儿不是已经光荣了，就是已经赶往第一线了。”方一可继续道：“小贩藏了自己的底牌，包括对自己人，这是肯定的，但是此次过后，他们天予内部八成就会有所发现，所以事后如果她逃了，那这张底牌她也得给自己人亮了，那么我们离焦头烂额遍地开花的日子也不远了。”
他们这样说着的小贩，此时正在这个大梦境里七层塔的最高层。
她无聊的嘟着嘴，坐在一张雕花的太师椅上，一边咕噜咕噜拿着一瓶雪碧在灌，一边歪着脑袋回想一些事情。
她依旧是扎着双马尾，只是没有出去吓唬人，那些跟她有仇的化妆师被辞退了，她此时只是涂了个很少女的口红，脸上干干净净，倒是显得漂亮了许多倍。但她一边红一边黄的发色以及眼底的戾气，让她离开青春可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她腰间晃着一个奇怪的挎包。黑色的火柴人，扎着夸张的蝴蝶结，被一条五彩珠子连串成的包带系着脖子，每悬空一会儿，就会被她提落回椅子上，然后再有意无意拨拉下去。
她玩了一会，就觉得无聊起来，直接“啪”一下把那个火柴人丢地下。然后她往自己的梦境储层间里一掏，就抓出一把小孩子的玩意。
有塑料尾巴的飞镖，有摔炮，还有玩医生游戏的注射器跟手术刀之内类的东西。
“哎呀呀，好烦哦。”小贩对着脖子上拖着一条又长又重长串珠子的沈墨池抱怨起来：“你的同伴怎么这么慢慢吞吞的，他们根本没把你这个没有什么用的符号人当回事吧。”
火柴人沈墨池小心翼翼的尽量往犄角旮旯躲了躲。
“你说起来。”小贩继续说道：“你到底有什么用，你跳出来好英勇的样子，结果酒吧里的人，不是误伤在你们队长那个女装癖的恶心家伙手上，就是被我带到这成为建筑材料，你说说，要你有什么用啊？”
沈墨池根本没理会她喋喋不休的在说什么，反正他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而且连嘴巴都没得了，连话也不能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能看见和听见。
一枚飞镖从小贩手中飞出，只是一闪，已经钉在沈墨池的一只“手”上，虽然那连手掌的圆圈都没得，只是一条黑线的尾端。
“你现在存在感已经变成符号了。”小贩好像一个认真的研究院员在做研究：“那么，还会疼吗？”
当然会，就算在别人眼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整个人都不会让人记住，就像一个笔画，一个符号，看着在哪，转脸就会忘记你是谁啊。
就是这样毫无存在感的人，也会痛，你们那些时时刻刻都引人注意的家伙们所有的痛疼与烦恼，都能感到，而且别无二致。
沈墨池此时只觉得钻心的疼，可是他没有嘴巴喊也没有面目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在抖啊”小贩笑了：“看来痛觉是保留下来了，那么久就好玩了一些，我有一个主意，我先用飞镖给你扎几个不重的伤，在用哪些医疗器材给你做个手术怎么样？我小时候就喜欢玩医生病人的游戏哦，都是我当医生啊。”
沈墨池只觉得一股绝望，小贩眼底，是与童真类似的东西，却如此黑暗而且诡异，让他不由地恐惧到忘了一切，连手上钻心彻骨都疼，都几乎都要忘了。
“哎呀呀。”小贩真的在脸上挤出类似娇羞的笑容：“骗你的啦，我怎么会有小时候，我们啊，都是一出生就十几岁，就是要迅速能拿来使用的工具嘛。”
她的脸上，恶意逐渐明显。
“不如现在直接就手术吧，你还真像我第一个得到的那个布娃娃，一个小黑妞，我拿刀划拉开，里面只是人造棉，真是无趣，你的肚子里是什么啊？不会也那么无趣吧。”
小贩招了招手，原本那把塑料的仿制手术刀出现在她手中，在她手中寒光一闪，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手术刀。
沈墨池在脑子想，嗯，这应该是她的能力［童叟无欺］的另一种解释，除了任何人都会在她的能力范围和时间里对她说真话外，这个能力另一个解释是孩子和老人用的东西，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解释的真是很有水平哦。
不是啊，现在想这些做什么，马上他就要被解剖了，天哪，他可以不怕死，但是他真的很怕疼啊，可是现在连嘴巴都没得了，怎么连求饶都没法子啊。
“嘭”一声巨响，小贩迅速把手里的手术刀收回梦境储层间。
“不苦先生。”小贩站起身来：“麻烦弄身人皮把自个包起来好吗，我这地方刚支起来还没做成什么生意呢，就给你弄的到处粘滋滋的恶不恶心啊？”
那个大糖球在原地抖了几下，成了一个糖色的透明人形，然后他从自己黏糊糊的身上一掏，咕噜噜掏出七八个人皮外套，他糖样的手捏着糖样的下巴，似乎在认真的想该选那件。
“拜托，你这些皮没一个好看的，都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就算面目肤色稍有不同，也都是一个类型，你挑什么挑啊，随便掏一个吧，就最左边的，最年轻。”小贩不耐烦的催促起来：“快点嘛，我别给我的地方弄出洗不了的黑污渍，我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不苦先生果然从选了那个，直往头上一抛，然后噼里啪啦几声响，果然，一个大高个，很壮实，显得年轻一些的不苦先生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哈哈，小孩子想玩什么继续吧，我不是什么喜欢干涉别人的大人。”不苦先生笑得很朴素爽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