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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彼此唯一

星期六的时候,我依旧要上班。在南国这座城里,东边有京基一百的彻夜不眠,西边有腾讯大厦的通宵达旦,这样的氛围下,太多的人选择了“九九六”或者“七二四”的工作作息规律,不要觉得我们这些人是铁人,有时候真的就只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的养成的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是我们的上一代普遍较为辛苦,我们从小耳濡目染了那种辛苦,太希望用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下一代的生存环境;二是我们这个民族生来勤劳,能够用四十年时间完成别国两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情,那就是依靠奋斗得来的;三是真正勤劳的人只占少数,因为少数才会被多数关注。

我的星期六自然是要上班的,其他人则自愿选择。但是公司里的人都愿意周六的时候来加班,这就涉及到我们愿意加班的另一个深层原因——大家几乎都是外地来到这座城市,周六周日都休息,除了睡觉以外大部分的人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太多认识的人,没有太多熟悉的地方,除了公司就只剩下孤独,而公司,是一个可以群聚的地方,这个原因才是让大部分人宁愿加班的根本原因。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见,读者若要批评则尽可留言。

君之也来了,周六的时间里可以更加自由。君之提出到外面的咖啡厅办公,这倒是让我很是意外,因为我从来没有在咖啡厅办公过,对于这种新奇的想法(当然,我知道很多人并不觉得新奇),自然是满口答应。等真的到了咖啡厅后根本不会办公,因为咖啡厅浪漫的音乐并不适合我这种人办公,而坐在对面的君之今天又格外的漂亮,一个正常的男子这时如果还能办公,那可真的不正常。于是我假装盯着电脑又时不时的看看她,而她则自顾自的玩着手机,可是看样子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信息。但因为前天晚上她在我面前哭过,好像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空气中似乎有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我们喝完了两杯咖啡后,又一起去吃饭。这一次我们抛开了公务用餐的方式,而是选择了俩人都喜欢的串串火锅。君之吃串串的时候是特别的开心,她说自己就是因为祖国的所有好吃的而坚决的抛弃了美利坚,她甚至觉得一个没有美食的国家真的是上不得台面。

美食会让人开心,开心了就会好好地说话。那天,君之的话很多,并且语气与之前不同,她开始有了撒娇的语气。

“嘿,小赵,我忽然觉得你简直是个宝气”。君之摇头有些摇头晃脑。

“嗯”?宝气这个词儿在四川话中可是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说这个人不靠谱,常常出人意料;另一种是说一个人十分的如我心意。四川话和云南话倒是有很多相通之处,我不由得问她道:“那你觉得小赵是一个不靠谱的人,还是一个如你心意的人呢”?君之眨眨眼道:“那得靠你自己去猜了”。

“好吧,你觉得我是个宝气便就是宝气了,这么多年倒是第一个人这样叫我”。我有点无奈。

“嗯,那以后你也只允许我叫你宝气,别的人不可以,就像你只叫我小仙女一样,你也不允许再叫别人小仙女”。君之说完一手托腮,靠着桌子看着我。

“可是,你本身就是小仙女,肯定也会有别人叫你小仙女,那是不是你也要不允许别人叫你小仙女,否则就不公平”。我说。

君之道:“那可不行,别人要叫我小仙女,我会很开心,别人若也叫你宝气,我就不会开心了,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不开心吧”。

我笑道:“我以为小仙女不是一个双标的人,既然你要坚持这一点,我也就答应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或许有一天赵宝气这三个字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我的本名”。

君之道:“为什么”?

“我一直想把自己的文章、诗作、小说拿去发表,可是一直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笔名,你恰好帮我取了一个别样的笔名。而我自己是有九斗半才气的人,将来我若真的发表我的作品,自然就是天下闻名了”。我坏笑着说。

“哦”!君之耸耸肩,又说出一番话来:“那你就算是用赵宝气这个名字闻名天下了,那别人眼中的赵宝气和我眼中的赵宝气必定是不一样的,我叫你作赵宝气和别人叫你赵宝气也是不一样的;别人叫你只是一个名字,而我叫你,却……”君之说到此处,又忽然的停下。

我接着说:“别人叫我赵宝气,是因为我的一切外在,他们认识的我是我让他们看见的我;你叫的这个赵宝气,是唯独只有你认识的赵宝气,没有刻意让你认识什么,我生来如何便如何,在你面前,从生到死,该如何便如何”。

君之忽然又流出泪来,有些撒娇的道:“你看看你,还真的是个宝气,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我拿出纸巾地给她,轻轻的说:“我这样的人又如何?我只是一个想要很好的对待每个人的人,不管是谁,我都十分真心对他”。

君之一边擦泪一边哭着说:“我就是听小伍他们说你很好,好到常常吃亏”。

我笑道:“吃亏是福嘛,我从小到大一直吃亏,习惯了”。

君之忽然破涕为笑,嗔道:“可是这个社会啊,你越好,吃亏越大,就越难出头,你就没有想过以后吗”?

我忽然意识到一点什么,立刻问她道:“小伍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君之道:“我只是听说你在前一家公司的一些事情,觉得你太辛苦了”。

我笑道:“那有什么,小伍只是夸大其词了,再说你才认识我几天啊,怎么就还生出菩萨心了”。

君之忽然正色道:“所以,我和小伍是一个意见,你将黎不言引进公司是不合适的。据说他是一个很阴鸷的人,很不好”。

我笑道:“说得你好像了解一切似的”。

君之道:“有些事情,旁观者清”。

我接着说道:“小仙女,我其实知道黎不言的缺点,但是我会引用他也是出于对他的提携,也希望我慢慢会影响他。你和小伍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有些事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君之道:“你刚才不是说,从生到死,都让我认识么,怎么就开始有秘密了”?

我叹口气说:“那也不妨告诉你,我人生中第一个生日蛋糕就是黎不言给我买的,那让我很感动。在前一家公司的时候,有一次提拔到高管序列的机会,所有人都以为是他,但最后老板提拔了我,我对他心怀愧疚,所以会让他来到公司做一个高管”。

君之点点头说:“那我暂时不说什么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对”。

随即我和君之又开始谈天说地,她喜欢东野圭吾的小说,我则喜欢村上春树,她讲初唐四杰,我就讲盛唐李杜,然后我们一起谈到了读书人的穿越梦想。我说我希望可以去到古时候的三个时代,一个是春秋战国时代,那时候的读书人们激昂文字,指点江山,可以为帝王之师,所有的读书人都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那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胸怀。如果不能去到春秋战国时代,那我希望可以去到宋朝的宋仁宗时代,唐宋八大家有六个都在那时候,我一定要和苏东坡一家子一起喝酒;和王安石讨论国事;跟欧阳修比一比游玩;曾巩我不是很喜欢,那也要去压他一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柳永,跟着柳永会很有艳福。如果前两个时代不能去,我就去民国,听听大师们的声音。但是既然都去不了,那我在这个时代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我也要有一个读书人的胸怀,做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的人,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读书人,闻名于天下而又为人民服务。

君之则说她要穿越到未来,看看自己究竟什么样子,还要将未来的一切好与不好的消息都带回来,带回来给每一个爱她的和她爱的人。因为她希望所有她爱的和爱她的人都能好好的生活,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同时她希望可以有超能力惩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坏人。但是至于哪些是坏人,她也说不清楚,因为好人和坏人脸上没有字,所以她还必须要有一种可以识别坏人与好人的超能力,这时候又遇到一个难题——有些人今天是好人,可明天就变成了坏人,有些人曾经做个坏人,现在是好人,还有些人好坏参半,那么惩处他们的尺度在哪里又成了问题。有了这个新问题,就要为超能力者制定一个规则,但是有了超能力的会不会遵守规则又是一个大问题……君之论证了半天后,还是觉得穿越这个事情不靠谱。

于是,我们就天上一句,地下一言的聊到了天黑。

晚上,我们照例到城市中心广场去坐着,静静的看广场舞大妈和保安们的斗争,直到最后一班地铁将要发车时,我又送君之到地铁站。

“宝气,你不能再熬夜哦”。君之说。

“你放心吧,最近没有那么忙”。我说

“那我走了”。君之转身往站内走去。

“晚安好梦,小仙女”。

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眼睛的尽头,我回宿舍睡觉,梦里又回到我的青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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