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太短了,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更何况还在飞速行走。卡梅斯却看着安娜贝儿还有塞西里谈笑风生的,毫无疲惫,真是令他敬佩但又恐惧。
……
“第十三的首领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做事太恶心了,行为艺术还是第七做得好”
“唉,排行榜又要重排了,现在四十七号算是灰色状态了,哦,就是暂时不会出现,可以排出排行榜了。那我们要不要再弄一伙人追杀?九十七组一个都不应该少”安娜贝儿十指交叉摆在胸口,不知道怎么有些怨天尤人的意味。
“好啦,十七和二十三已经在欢迎我们了。提醒一句,我们亲爱的尸体(这是由于之前卡梅斯吐槽了自己的漂浮尸体姿势,然后塞西里平静地添了的称号),我觉得你以前总应该有些本领吧,十七号这次就是个传统军队,二十三是绿林军,大概总共四千人。维斯人打仗你还是知道的吧?”
卡梅斯不知道什么是维斯人,但是他直觉不要问问题,想着自己就是维斯人,那么他当然知道他们怎么打仗,答了句“知道”
随即他前面的大理石平台忽然消失了,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地方,眼睛还没怎么适应,就听到了几声不太正常的风声,他敏锐的洞察力让他立刻往地上扑去,眨眨眼,看到身后有一棵树,还有三支箭插在上面——那本来应该在他的胸口的。往前小心地看看,那是一片树林,周围全是树木看不出什么。接着回忆起四千人来追杀,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浮上身,他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无声地咒骂着塞西里做事毛躁,就这么把自己扔进了人家的射程。(他已经不怎么奇怪身边环境古怪的变化了,在维斯拉克星系魔法是一种极稀有但并非不存在的东西,虽然大多在古卷里,但毕竟是称之为“历史”的书,真实度还是比较可靠的)
他判断了一下方向,躲去一棵树后面,就这么几下的动作又是几支箭,卡梅斯立即意识到来人中的弓箭手都是精英,那些箭原本几乎能全中自己,但幸好自己还是有底子的。他感受了一下心跳,真快,可笑,他以后绝对绝对不做事随随便便了,看看一个两个都想杀或者影响自己,还方式清奇(看看那些造孽的饮料),要是再昏过去几个月,这心脏就没什么用了。
“上来呀”塞西里开玩笑般的声音忽然响起。
卡梅斯环视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抬头一看,就差点把那些箭给吸引过来——塞西里这人倒挂在树上,扮了个鬼脸,虽然卡梅斯不怕,但他猛地呛住了,把一只手伸给塞西里,一只手拼命捂着嘴。
“你也觉得倒挂挺好笑的?果然是安娜注意到的人”塞西里看着底下的人与那只直指他眼珠的手,不情不愿地把人以一种非常难受的方式拽了上来。
很可惜,他这话一出,卡梅斯呛得更厉害了,站在树顶的安娜贝儿一看就大笑起来,又丢下一个浅黄的瓶子。这里面的东西大概是无毒的,但卡梅斯说什么也不愿意尝试,不过反正他一看到瓶子就不呛了,小心翼翼地避远了,另外两个人于是也不强求,塞西里拉着卡梅斯往树顶爬去。
在树梢上,他们向远方眺望,无边无际的森林。
“好地方!”塞西里的脸失了欢笑,闪过一丝狠绝。
“是啊”安娜贝儿却笑吟吟地在树枝上坐下来,“又是一场好戏,我会感恩的”
接着似乎是印证她的“好戏”,夜色被掀了起来,远处隐隐透出火光,又是一场大火,不过这回是朝着他们来了。卡梅斯从来没有见过森林大火,街头小巷中虽总是有火灾,但太小了,他其实挺畏惧火焰的,不了解,不明白。心底里有恨意,但是从来深埋,潇洒却又不懂人情世故。看着滚滚浓烟与地狱的颜色袭来,他愣愣看着,像是看一场戏。
“你别这样”塞西里打破了两个正各自沉浸于大火的人,“真是的,我还想着怎么危险判定错误”
“多好啊,好久好久没看了,可悲的人啊”女孩却是手撑在树枝上,两条腿开心地晃着,仿佛没有注意到面前袭来的是夺命的烈焰,而像是美丽的少时烟火。
卡梅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悲的人”是什么意思,但随着火飞速奔来,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危险,他想。但那些火并没有把无力的他烧毁,亦或者促使他逃离,无论燃焰怎么努力,却始终靠近不了安娜贝儿他们,最后反而向反方向袭去。
那些纵火之人,大抵不了解安娜贝儿的防火性能,尖叫声,咒骂声,在烧灼声中若隐若现,焦臭的气味浮在空气中。卡梅斯想不通,明明都是排到了十七和二十三的追杀队伍,有着精英,甚至弄清了安娜贝尔和塞西里的位置,还依靠周围环境想出了近乎完美的攻击办法。但他们事实上却像是脆弱的蚂蚁,枉费力气,而他们试图撼动的人看着这些蚂蚁在烈火中耗尽生命,异常开心,仿佛孩童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节目。
“别这样了,好不好”安娜贝儿看了好久,卡梅斯也思索了好久,最后塞西里竟然近乎哀求地说。
女孩盯着艳丽的色彩好半晌才回过神,垂下眼帘,最终干净利落地转身,像是与什么绝别一般。卡梅斯自然地跟着另外两个人下了树。
但不知那两个人做了什么毫无人性的事,亦或者十七号和二十三号还是很有能耐的,箭一支支射过来,卡梅斯为了对付这些近乎筋疲力竭,一次差点踏进火焰,被塞西里粗暴地拎了出去。他随着前面两人拼命地奔跑,逃避,也不知在做什么。整个世界都是混乱的,他从来不知道绝对疯狂,但他觉得现在就是。
一把宝剑猛然刺向手臂,卡梅斯躲开了,很险。接着他却惊呆在原地。塞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出了剑,轻轻一压,底下偷袭的剑忽然缩了回去。这种强大的身手和本领,卡梅斯简直不敢相信有一个少年,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哪怕有魔法也不能这样啊!
少年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剑却已经没了踪影:“真是个痴愣的,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