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一口血让昀桑松了口气,能把毒血吐出来说明为时不晚。正准备帮长孙引修擦拭血迹时,忽觉手上一沉,他竟是晕了过去。
看他眉头轻轻皱起,唇色也十分苍白,晕过去仍然忍不住皱眉,看来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估摸着自己得连续几天给他逼毒了。沉吟片刻,昀桑还是准备先将他的里衣穿上,以免受凉使得病情加重。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身成年男子,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但与自己身子完全不同的触感和潜藏的力量依然让自己惊讶。何况肌理如玉似练,只一眼便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正要将他的手臂塞入袖子,忽然想起他的伤势,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拆开纱布给他换药,却在看见伤口时,手倏然顿住了。
不会武的宫廷御医也许看不出来,但这样的伤口如何能瞒得住昀桑?这分明便是长孙引修故意用箭刺入而形成的。要形成与一般箭伤几乎无异的深度,只能运起内力刺入,且中途丝毫不能停顿。
联想自己第一次于苍梧山见到他时的惊鸿一瞥,惊讶与他高深的武功,想来九州能出其右者不出五人,却见他被一只玄铁重箭直接射下了悬崖。当时还以为重重林瘴,自己也许看走眼了或是他轻敌了,现在想来多半也是故意的。
昀桑惊讶于自己知道了这个事实仍然能一片平静地帮他继续包扎伤口,许是隐隐约约能猜中如长孙引修一般藏拙而内敛锋芒的人向来便是如此,又或许,他一直便是如此极端之人?
无论如何,他这般不把医者的话放在心里已是得罪透了自己。
与此同时的瑞王府内传来一声拔高了音调的声音:
“你们今日太莽撞了!简直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即使是恨声说话也掩盖不住的阴柔不难听出是瑞王长孙煜宸,此时他脸上带着人前不同的阴郁,看着面前一位身材高大之人。此人岁身着中原服饰,瞳孔却透着隐隐约约的血色,闻言,血色似乎滚动了下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面色无波地回答:“殿下不必担心,此事与殿下毫无关系,皇帝追究起来也不会算到殿下头上。”
“阁下莫非忘了,我们早已经是一条腿上的蚂蚱了吗?”
“殿下实属多虑,银环堂来琰京这么多年有哪次被你们皇帝发现了?”
即便如此,长孙煜宸依然不放心,脸上阴晴不定,见状男人又淡淡道:“我们也只是借此推殿下一把罢了,何况殿下已几番失手,如此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
“那也是本王自己的事,”长孙煜宸略微不善地瞥了他一眼,“恐怕与阁下无关吧?”
“殿下此言差矣,若是殿下没有实力拿下储君之位,这于我们无益,也只是浪费时间,主上也许也要另寻高明了。”
闻言,长孙煜宸轻轻转了转玉扳指,细长的眼里放出极阴狠的光,咬字道:“阁下莫非在威胁本王?”
“我只是客观帮殿下分析您如今的处境罢了,毕竟便如殿下所说,我们如今是一条腿上的蚂蚱,该如何做想必殿下心里也比我们有数,不是吗?”
见长孙煜宸不语,面上依旧不愈,男人也不多说,此时倒是拱手道:“今晚不请自来多有叨扰,告辞。”
“慢走不送。”
长孙煜宸话音刚落,方才还在房里的人,如今已失了踪迹。心知这银环堂所谓圣使各个都武功高强,且神秘非凡,怕是自己惹不起的,但又不甘心如此受人牵制,阔袖下微微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