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突然陷入昏迷,急坏了胡小路,他使劲摇晃了大胡子几下,掐了掐人中,好半天也不见大胡子转醒。
该不会受伤了吧?
胡小路明明记得老大只开了一枪,而那一枪又被他一撞后朝天射了出去。
又或者,大胡子在来之前受了伤?大胡子确实说过他之前离开后去杀了人。
胡小路不敢大意,在大胡子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却不见有任何伤口。
正在纳闷间,大胡子醒了。
“你怎么没走!”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失落。
“我还有事要问你,再说了,你昏了过去,我要是走了,万一鸟群来了……”
胡小路没有再往下说,大胡子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肯定是担心万一自己也像老四一样,昏迷之后如果没人照看着,被鸟群发现后会被啄空躯体。
想到了老四,大胡子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老四遇难的地方,接着又想到自己还要去寻找杀害老四的凶手,一瞬间激动的站起来,举目四望,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凶手。
兄弟因为追赶自己而落得惨死野外,接着又被兄长误认为是凶手,有心想要为兄弟报仇,却又不知从何处着手。
一时间,大胡子悲愤的怒吼了出来。
胡小路看懂了大胡子此刻的心绪,他开口劝道:“胡子大哥,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杀害四哥,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相信你大哥会原谅你的。”
大胡子怅然一笑,从草地上捡起了那枚弹壳。
“我连凶手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仅有的线索也只是这一枚弹壳,而这小小的弹壳足以证明我就是凶手,还谈什么水落石出。”
“你不要灰心,会有办法的,当务之急,我们先离开这里,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带你先回我住的地方,你先养好病,接着慢慢寻找凶手。虽然找到凶手很困难,至少有希望能找到,毕竟这年头带枪的人并不多。”
大胡子昏迷之后,胡小路没在他身上看到伤口,以为他是生了病,可能需要休养。
大胡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抬头看着胡小路。
“你为什么相信我,还要关心我?”
小路微微一笑,“我相信你是因为你人不错,关心你,是因为我有求于你。”
“你是希望我告诉你黑叔在什么地方对吧?”
大胡子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了,你黑叔,已经不在我们的手里了。”
小路急忙问道:“他去了哪里?”
“你黑叔脾气暴躁,自从那天被我们抓回去之后,连骂了我们两天,还用头撞伤了老大,一脚踢翻了老三,昨天抢王带人来看我们兄弟四个,临走前带走了你黑叔,说要把你叔收为手下。我看你叔叔脾气倔强,不是那么容易被驯服的。”
“这个抢王在什么地方?”
“在苦水市,我们兄弟四个被派来观察万喜县的情况,住在城外的小镇上,抢王隔一段时间会派人来送物资,没想到昨天却亲自来了。本来我和老三老四都商量好了,今天要带着你叔叔来见你,老大虽然不同意,但他肯定拗不过我们三个人,只可惜……”
胡小路紧张了,秦二猛落入到这个神秘的抢王手中,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折磨,他性子倔,万一惹怒了抢王,任何危险都可能发生。
“你放心,我能保证你叔叔还活着,我看抢王很喜欢他,只不过可能会受不少苦。”
见大胡子说的那么坚定,胡小路稍稍松了口气,他又问道:“那个陈半圆呢?穿鸟衣服的胖子呢?”
“在我们手里,老大逼着这小子给我们做鸟衣服,一直把他关着,我问过这小子你爸妈的下落,他什么也不肯说。”
胡小路听完,低头思索了片刻。
“这样吧,我帮你找凶手,你带我去找我黑叔!”
“可以。”
大胡子和胡小路一番接触下来,发现这小子很机灵,鬼点子也多,或许真能帮他找到杀害老四的凶手,于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先回到工厂里。
临走前,大胡子神情肃穆的看着老四躺过的这片草地,尽管尸骨已经被老三抱走了,他还是对着这片空地发下誓愿。
“老四,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杀你的凶手来这里见你,你受的苦,我要一样不少的让凶手也尝上一遍!”
胡小路看到大胡子目露凶光,神情狰狞,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凶手未来的下场。
经过那辆粉色自行车的时候,胡小路本想带走它,他好不容易找了辆自行车,而且还擦拭干净了上面的污垢,只骑了一次就丢在这里有些可惜。又想到大胡子一见到自行车会想到死去的兄弟,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人徒步上了公路,沿途又经过了那片建筑地,胡小路想到小杂种给他的枭丹还在兜里装着,他伸手摸了摸,东西还在,他决定带回去给小班吃下去。
继续沿着公路往回走,很快到达了城外的那个动物园。天色已经不早了,绕着动物园进城会走上不少路,两人决定横穿动物园,可以省下路程早点赶回去。
二人找到动物园的后门,沿着一条主道往里走去,园里早已没有任何动物,路旁尽是空空的隔院、铁笼,不时能看到一些大小不一的已辨认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骨架。
走到一半,大胡子干呕了一声,扶住围栏想要去吐,折腾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抱歉,我得休息一下。”
大胡子面露歉意,在路旁一条木椅上坐下来,一张红脸变得苍白无比。
胡小路问道:“胡子大哥,你生了什么病?”
大胡子摆摆手,“我没事,身体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胡小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排建筑,猜想那里应该是动物园的中心地点,他想从中找个商铺,给大胡子找点水喝。
他走了过去,看到了几间礼品店,餐馆,和两个零售店,而这些店铺的货架上却空无一物,也不知道是在灾前就被人清空了,还是灾后被洗劫一空了。
在一间店铺门口,他看到一台被砸破的自动售货机,里面的货物也全都被人取走了,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空瓶空罐。
他不死心的试着晃了晃售货机,哐当一声,里面还真掉出来一个圆小的铁罐,他捡起来一看,是一罐咖啡。
胡小路一直爱喝咖啡,自从灾祸发生后,再也没有尝到一口,他一下子馋了,正想拉开拉环尝一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把咖啡放下,慢慢转过来,不要轻举妄动!”
胡小路猛然被吓了一跳,这并不是大胡子的声音,听这说话的口气,像是遇上了一个打劫的。
胡小路并没有放下咖啡,他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一套脏兮兮的蓝色运动服,头上顶着一头黄色卷毛的青年,手里举着一根铁杆子。
他知道大胡子那一帮人都是抢王手下的人,一听这个“抢”字,就像是靠劫掠为生的一群土匪,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不是和大胡子是一伙的,他朝着大胡子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看到空空的长椅,大胡子却并不在那里。
“我说了,放下咖啡,你聋了是不是?”
卷毛小伙手里握着的是一根动物园围栏上的铁杆,他重重敲了敲地面,恶狠狠的又说了一遍。
“打劫是吗?你是抢王的人?”
胡小路试着问了一句,两眼不停的在四周搜寻着大胡子的身影,只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卷毛小伙郑重的点点头,“没错,我正是抢王座下二弟子,既然知道我家大王的名声,劝你乖乖放下咖啡投降,身上还有什么东西,统统掏出来!”
胡小路只听得怪怪的,一个末世里的土匪头子,居然被手下的人叫做大王。
听这卷毛说他是什么抢王座下的二弟子,胡小路又暗暗惊奇,这人是抢王的徒弟,只怕身份可能比大胡子还要厉害。
光是抢王手下的大胡子兄弟四人都非常厉害,胡小路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这附近可能不止这一个人,他脸上叠笑,向前走上一步。
“原来是一家人,我认识抢王手下的一个人,是个很厉害的神枪手,不知道你们的这个……这个组织里,他是如何称呼的?”
卷毛小伙双眼一瞪,“什么神枪手,退后!”
“你老兄可能贵人多忘事,他们有兄弟四个人,老大爱抽烟,老二是个大胡子,老三戴着一副墨镜,老四……老四身材最壮,是个性格憨直的人,可惜已经死了。”
胡小路提醒着卷毛,提到老四的时候,不免心情有些沉重。
卷毛小伙听得一脸糊涂,“什么四兄弟?你胡说八道什么,把咖啡放下,然后跪下来!”
胡小路又笑道:“可能你们抢王的这个……座下人数太多了,你一时没记住他们,这兄弟四个确实是抢王手下的人,其中一个人正和我在一起,等见到他你就明白了。”
卷毛小伙脸上微微有些紧张,“你是说抢王手下的人,真的在这里?”
他莫名其妙的一问,很快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手指着胡小路的身后。
“你是说那个大胡子吧!”
小路转过头,看到八九个和卷毛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正押着一个人走来,那人五花大绑的被人用绳子捆住,头上戴着一顶西洋礼帽,怒气十足的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络腮胡。
胡小路急得大叫道:“这一定是个误会,他也是抢王的人!胡子大哥,他们都是抢王的人,你们相互难道不认识吗?”
大胡子一惊,又打量了一圈这些痞气十足的青年,不停的摇着头。
“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